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6、风起 ...

  •   只是一块蛋糕里蕴含着的糖分,微笑就能温暖甜蜜得令人如此沉醉。
      那一刻,陈玮嘴角的弧度似乎没有改变,可透过他的目光封柌感受的到,他心里的某个角落,那个也许有关于她的地方,正在融化,不知道这种改变可不可以理解为失望?那些正在融化的东西可不可以视为是无形的眼泪?
      甜蜜珍贵的事物,来去都是如此让人措手不及……

      封柌和陈玮两家过去的那层关系必尽有些微妙,虽然不至于称其为过节,但有着这条沟渠在,封柌的父母怕是决计不会让他们两个在一起的。
      她必尽还是胆怯了,她不想再给父母沉重一击,在封槿之后,她这么做,岂不是要击溃父母的一切期许?
      她也想过先将其中的牵连同陈玮说明,但陈玮从来不过问她家里的事,甚至封柌认为,陈玮根本没想过要同她的家人有所关联。
      她是他的女朋友,他从没有明确承认过,只是不否认而已。即便如此,是女朋友又如何?他一定从来不曾考虑过进一步的事,比如结婚。那么她的家庭,他又何必参与进来。
      心里想着,也许陈玮根本就对父亲没有一点印象了,就像对待儿时的自己那样,连对那个“贪吃藕粉假小子”的封柌,他都丝毫没有记忆。那她又要以怎样的立场和方式来提及这件事呢?
      她不关心那段过往,带着些许心虚,不自觉地逃避着。而掀开它,原来,那中间的牵绊,远比她想象的深。

      “妈,我考上了。”得知自己可以继续留在这象牙塔里的时候,封柌以为她会兴奋不已,但原来,只不过比高兴多了那么一点点而已,多了一点无须竞争什么的安全感。安全的,让她徒升惆怅。
      她的父母很是高兴,提出晚上一起出来吃饭庆祝一下。封柌答应了声挂断电话,而后对着通讯录里那个熟悉的号码,不知是否该告诉他。
      在让她好好复习之后,陈玮不曾再提起过关于她考研的事情。考取,这对于他们两个来说,究竟,算不算是个好消息?
      想着,把手机放回包里,封柌决定暂且不说,反正千丝万缕的问题当中,这也并不是关键所在。
      一家三个人去了常去的餐厅,四个座位的桌子坐三个人原是寻常,可彼此这么对望着,封柌却觉得孤伶伶的,少了封槿,终不成家,父母的脸上,也是落寂难掩。
      点了几个菜,因为是周末,上菜的速度不快,只是这么随意地吃着,等着,待到菜全上桌,窗外天色也已经暗了下来。
      “小柌真是长大了,这么沉着冷静,小时候考个全班第五,也比现在兴奋呢,高兴的手舞足蹈的。”母亲看着封柌只是单手支着头,始终笑意浅浅,反而有些不适应了。
      “那时候,想要的,只是那么的简单,所以才容易快乐。”封柌夹了些菜放入父母的碗里,随口这么说着。
      “今天,小柌不高兴吗?之前那么努力。”父亲在一旁也忍不住反问。
      “长大了,贪心了,有时候努力得都没了方向。”封柌的笑意淡去,望着杯子掩映出的自己,继续学业,只是因为那个时候,还别无他想。
      这顿饭吃了很长时间,封柌有几次想提起陈玮的事,可话至嘴边,偏就难言。
      “陈玮。”封柌的父亲突然稍稍提高了声音喊了声这个萦绕在封柌心头整整一个晚上的名字,惊得她只觉得背后一凉,脊柱牵动了整个躯体都随之僵硬。
      转头看去,果然是自己熟悉的那个身影。
      陈玮把外套放在一侧,刚要落座,就听到有人叫他,抬眸望去,却是封柌苍白惊愣的脸庞。
      刚觉得奇怪,想要问她究竟,又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你是陈玮。”那该是疑问句吧,但对方显然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那个人,就坐在封柌的对面。
      陈玮记得他,怎能不记得,他父亲过去的好友,关系匪浅。如果,陈家“家破”的间接原因是他自己的话,那么“人亡”的间接因素,陈玮想,这个人也逃不开关系。
      这些他早已放弃去深究,必尽父亲也是自食恶果。仍然忍不住皱眉,眼下介意的,为何小柌,会和这个人在一起?
      “你过来,”命令式的口吻,传进陈玮的耳朵里,刺耳倒成了可笑,让他渐扬起那抹惯有的嘲弄笑意。他的父亲有罪,那个十几年都不敢向外人承认是他父亲的人,犯下了过错,就要他也背负,注定了他这一辈子被人轻视的,如此理所应当。
      脑海中突然划过了一个讯息,小柌,姓封。原来……
      “听说你退学了?现在干什么工作?”封柌的父亲本就不是长相和蔼的人,现在板着脸,越发显得严肃。“陈淼就要考大学了,以他的成绩……”
      封柌听不下去,为何要说这些,别开眼去,她感觉的到陈玮的目光看向她这边,却没有勇气与他对视。
      “他自己一个人,还能够这么的用心,努力,真是不容易。”耳边继续着封柌父亲明示暗指的讽刺,陈玮麻木,可看见封柌逃避地垂下头去,他却猛然痛如锥心。从她的表情,他有看出来,她是知道的。她原来一直都知晓他的过往。那往日的刻意接近是为何?是看他的笑话,寻他开心吗?第一次,被人玩弄的如此彻底。
      “送快递,像我这样,注定了这辈子,没出息的。”陈玮笑着,很轻松的笑声,之间夹杂着满不在乎的放任。
      “这是我女儿,封柌”封柌的父亲发现陈玮看向女儿那边,便开口介绍,“现在就在你从前的那所大学里念书,也快读研了。”
      “呵呵,不愧是伯父的女儿,自然品学兼优。”陈玮的笑意更浓,他的眉眼在微笑的时候,总透着更鲜明的耀眼,然而此刻却灼得封柌心中生疼。微微抬头,看他笑意满满,向她伸出手来,封柌本能的也伸手与之相握。
      “考上固然不容易,可不要像我这样,半路还退学了啊。”陈玮握住封柌的手,良久直视,突然笑意间微微透过一声叹息,继而又道,“开个玩笑,不要介意,封小姐。”
      封柌感到冷,陈玮握着她的手,没有很用力,可那指间的凉意却在顷刻间就传入了她的心里,那样清晰的,显露出他的倍受屈辱和全然心寒。
      “我……”封柌急急地握紧他的手,想要解释,陈玮却慢慢将手抽离了出来,顿时,连寒冷也消失了,空落的,感觉不到任何温度。
      “不打扰你们了。”陈玮转身,稳步离开。他脸上的笑意始终没有减退,至少直到他离开封柌一家的视线为止,丝毫的没有一点受挫或是悲伤的神情。
      “这算什么,自以为是,一点礼貌也没有,真是厚颜。”封柌的父亲有些愤怒,脸上难掩鄙夷的表情。
      “爸,”封柌控制不住喊了一声,“别人的事,你有必要管得这么理所应当吗?你不觉得自己这样,有失风度?”
      “你……”父亲对女儿突然其来的指责显然的气愤不已,脸色也微微有些涨红,气息凌乱。
      “我回学校还有些事情。你们先回家去吧。”封柌闭目不看他,内心不知的气愤还是难过,总之快要崩溃,已处在爆发的临界点上。
      “那我们就先走了,小柌,自己当心,早点回来。”母亲自然深知暴风雨前的平静是如何的可怕,未及细想,便急拉着父亲离开,替封柌解围。
      封柌坐在那里良久,气息渐平。摊开手掌,望着自己的手心,怔忡着,仿佛陈玮的气息还有少许残留在那里。她知道,她就是感觉到了他的伤心,即便他走得那么从容,她看在眼里的,偏是他步伐间逐渐变快的匆忙和逃避。
      起身离开,走过前方的桌椅,突然停住,低头发现他的外套依旧放在那里。拿到手里,细细折叠了几下,布料上,滴滴答答陆续落上了几滴水渍,颜色微深。原来,她早已泪流满面。
      他怎么会不在意?如果不是失控至此,又岂会在这天气渐凉的晚上,离开时连外套都忘了取?
      “人呢?真是的,耍人玩啊。这面条已经下了,算谁的?”旁边送菜的服务生抱怨,封柌望了下手表,都九点多了,他却这么空着肚子走了?
      打开包,急迫而慌乱,好不容易,翻到了手机,给他打电话。
      她怕他会关机,或者根本不接她的电话,但是都没有,只想了两声,似乎就接通了。
      耳边,没有听到人声,只是风声不断,丝丝作响,似阵阵心痛。
      “陈玮,你在哪里?你的衣服还在店里,我给你送过来,帮你带些点心好不好,没有吃晚饭?”封柌有些无措,不知道该如何同他解释,眼下只是本能的关心他有没有冻着饿着。
      “呵呵”耳边是陈玮的笑声,封柌却分辨的出,同样低沉的笑声,上次是那样的温暖,而现在,却透出丝丝悲凉,“小柌,恭喜你考上,还有,我们以后不再见面了。”
      平静的语气,未透出任何怒气,封柌拥着他的衣服,却听得泣不成声,不知过了多久,才发现电话早被挂断,只是刺耳的“嘟嘟”声,不绝于耳……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风起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