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选哪一条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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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翎看着熟练给他们沏茶的傅远真，有点疑惑。他看了看韩卿玄，韩卿玄坦然接过傅远真递给他的茶杯，慢慢品着。他又看看刚刚见面的简聪，简聪看他二哥的眼神他都快不能直视了！
所以，只有他觉得傅远真不对劲？
程翎正打算安心喝茶，傅远真忽然抬眼看着他，唇畔一抹微笑。程翎赶紧低下头，他害羞。
韩卿玄看了看周围，随意地问道，“这院子是你自己布置的吗？”
傅远真点点头，“随便弄了下，比不上公主府富丽堂皇。”
韩卿玄嫌弃地瞥他，“少恶心人行吗，我夸你，你还损我！”
傅远真的小院子虽然也是特意规划出来的，但看着很有乡野趣味，小巧玲珑。公主府的亭台楼阁看着好看，住在里面就没意思了。
程翎也觉得待在这个院子里很舒服，有种想赤脚走在池边的冲动。
傅远真没什么反应，只是那样笑着，坐姿也好，笑容也好，都很随意。
韩卿玄看了他半天，察觉到一点与众不同了。
“傅远真，你怎么这么安静了？”以往傅远真不说上蹿下跳吧，那也是片刻不得安宁，但现在他就没说几句话。
程翎松了一口气，原来不是他的错觉啊，傅远真的确有些奇怪。
傅远真侧着头笑，长长的眼睫毛微微遮住眼里的冷漠。最近他受到太大的精神耗损，食欲睡眠都很不好，脸颊没有以前饱满，慢慢显露出棱角，看上去没那么孩子气。加上看人总有漫不经心的感觉，视线喜欢上挑，很吸引人的气质。
简聪开口了，语气担忧，“二哥生病了。”
程翎立刻紧张了，是上次落水带来的后遗症吗？
韩卿玄也是一样的想法，“病了这么久还没好吗？你身体这么差的？”
简聪不高兴了，“二哥很好，你不许说二哥！”
韩卿玄一愣，程翎立刻打圆场，“简少爷，韩卿玄不是说你二哥的坏话。那什么，看过大夫了吗？”
傅远真抱起简聪坐在他怀里，笑着说道，“不用担心，不是落水的问题，是最近太热了，我睡不好。”
韩卿玄放心了，他不怕热，所以觉得夏天没那么难熬。家里好像有一块冰玉，戴在身上会觉得凉快很多，回头找出来送给傅远真吧，就当做是回礼。
程翎好奇地问道，“远真，你是冬天出生的吗？听说冬天出生的人会更怕热些。”
傅远真承认了，“是十二月。”
“嗯？你十二月？”韩卿玄很高兴，“我是正月，比你大了快一岁！”
程翎笑了，这两个人刚好掐在一年的头和尾出生，也是有趣。
韩卿玄觉得最近总是被傅远真压一头，现在终于能在生辰上扳回一局了！
“叫哥哥！”
傅远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确定？”
韩卿玄笑的乐不可支，细长的眼睛熠熠生辉。哎哟，想吓唬他，这有什么好犹豫的！
“确定！”
傅远真挑眉，什么也没说，只是放下简聪，施施然走到韩卿玄面前。
站着的他比韩卿玄要高，他俯身看着瞪大眼睛的小狐狸，嘴角挂着甜笑。下视的眼神很专注，好像他的全世界只有你一个人。乌黑的瞳仁里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忧郁，让被注视的人想去触碰。
美丽而脆弱的东西总是更引人注目，让人想去保护，这是人类的通病。
韩卿玄脸在烧，下意识地喃喃，“傅远真......”
傅远真轻咬嘴唇，甜笑里泄露出一丝羞涩，像是不小心被窥破心底的小秘密，扑闪的长睫毛下是璀璨星河。
“卿玄哥哥。”
噗通，噗通......
他好像听到了心跳声，又好像没听见，周围的一切都虚幻起来。
傅远真的声音很好听，他知道的。他听过很多次，嚷嚷的，委屈的，天真的，疲惫的，认真的......但从来没听他这样的声音。
卿玄哥哥......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傅远真看着呆头鹅一样的韩卿玄，很担心他会流鼻血。又看看满脸通红不敢抬头的程翎，确认自己宝刀未老。
当年万花丛中过，他都修炼成精了，拿来对付纯情小男生不要太得心应手啊，效果立竿见影。
简聪在傅远真背后，什么都没看见，就听见二哥叫了声什么哥哥，这俩人就呆住了。
“二哥，他们怎么了？”纯洁的简聪宝宝发问。
“哦，发花痴呢。”
“什么叫发花痴？”
“就是被你二哥迷住了。”傅远真回头和简聪说笑，“二哥好看吗？”
“好看！”
程翎架不住兄弟俩羞耻的一问一答，捂住脸抬起头，指缝间还是能看到通红的小脸。
韩卿玄还在神游，傅远真伸手推他，他这幅样子被他爹娘看见很麻烦的。程翎也用力摇晃韩卿玄，这太羞耻了！
韩卿玄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第一眼就对上傅远真弯弯的眼睛，这下他确定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傅远真看着捂住半张脸夺路而逃的韩卿玄，觉得他真是白瞎了那张妖媚的脸，要知道他也是被惊艳过的好吗，怎么都不知道开发利用的！
程翎看着气定神闲喂简聪吃东西的傅远真，忍不住问道，“你刚刚是在逗韩卿玄玩吗？”
“不然呢？”傅远真好笑地反问，不是逗着玩，难不成还是认真的？他还没有饥不择食到小孩子都不放过。
程翎语塞，他看着韩卿玄的样子，不确定该怎么定性这个带着调戏意味的玩笑。而且，他总觉得傅远真不太一样，不是生病造成的，神态像是厌倦，眼神也有点锋利，看过来的目光游移不定。
既然是朋友了，程翎觉得自己有责任关心一下小伙伴。
“傅远真，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看着傅远真有些疑惑的样子，程翎紧张地解释，“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觉得你好像不太开心。”
简聪仰头看二哥，他也觉得二哥哪里不同了。
傅远真把玩着杯子，手撑着右脸颊，笑得恣意，“这样不好吗？”
程翎猛摇头，不是好不好的问题，之前的傅远真虽然天真但很强势，现在这样倒是柔和很多。但是自己在他面前莫名紧张，他都不知道在紧张什么。
“我没什么事，别担心。说说你的事吧，哦，觉得不方便，不说也没关系。”
你看，以前的傅远真一定不会放过他想知道的事的，但现在他轻飘飘地带过了，好像就那么随口一说。
不过程翎真的有话要说，本来韩卿玄在他还觉得不方便，现在只有一个不懂事的小娃娃在，他可以放心地说了。
“傅远真，我......我想变得勇敢一点。”
“好啊。”
程翎又开始惯性绞手指头，“我想去国子监，或者皇家学堂，你觉得哪一个好呢？”
傅远真意外地挑了下眉，这两个地方啊......程翎怕是还有别的目的吧？
“你选的，还是你爹娘帮着选的？”
国子监云集一批学术大牛，同样还有实力顶尖的学生，可以说是国之栋梁的储备库。皇家学堂权贵遍地走，那里是结交世家掌门人最好的地方。
也就是说，程翎在为将来做准备，有两条路，努力考学或者贵人提携，两者有个共同点，那就是未来的裙带关系。谁提出来的就不知道了，程翎的父母他不了解。
程翎眼神闪躲，结结巴巴地答道，“我自己选，我想了很久才决定这么做的，傅远真，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无耻？
用这样的手段去为自己铺路。
傅远真笑了，眼里有真实的笑意，“没什么不好的，这两条路都很好。阿翎想选哪一条呢？”
程翎能有这样的心计，学识也不差，那么哪一条路都有走通的可能。
傅远真眼中闪烁着光芒，他倒是没想到，程翎会有这样的胆量，直接决定自己要走的路了。说不定未来政坛又有一位扮猪吃老虎的主了呢，他很期待程翎的成长。
程翎浑身都松下来了，他真的怕傅远真露出一点点的鄙夷或否认，他希望获得傅远真的认可。傅远真虽然比他还小两岁，但比他勇敢，也比他聪明，如果他能肯定自己，那么他的选择就不会错。
现在他得到了。
程翎笑了，总是规规矩矩的坐姿也微微垮下来，握着杯子摇晃着，“我想了很久，觉得还是去国子监好。我的性格你也知道，虽然有这样的觉悟，但是能不能做好我真的没信心。而且，虽然都是扩展人际关系，未来我真的站到某个位置的时候，名声不用太难听。”
他不是地位名声两手都要抓，只是对于书生而言，名声有时候就是政治生命。
国子监的同袍相助，和权贵提携在傅远真看来是一个性质，但在普通人的眼中有本质的区别，程翎考虑的没错。皇家学堂的路走得快且顺，未来风险会大，程翎未必扛得住。国子监虽然要蛰伏一段时间，但基础扎实后期发力，名声也有了。
“阿翎想好了就行，阿翎想做的事，我都支持。”
程翎不好意思地笑了，这说到底不是光彩的事，但傅远真没质疑，他也有信心了一点。他刚想再说点什么，傅远真的声音又传来了。
“阿翎是真的决定好了吗？”决定淌入权力争斗中了吗？
程翎脸色暗淡下来，却用力点点头，“程家......很快就要乱了，我想保护我的家人。”
傅远真站了起来，手轻轻抬起程翎的下巴，迫使他看着自己，眼神灼灼，却不容他逃避。
“如果你觉得自己没有错，那你就是没错。”
程翎呆住了，“远真......”
傅远真笑了，锋利的目光柔和下来，给人安定的力量。
“我会支持阿翎的。”
简聪抬头看着二哥，二哥冲他笑。
聪儿，你将来要记住，当一个你还没有完全了解的人，对你无微不至地照顾，让你觉得温暖，想要依靠的时候，你要小心，那不是利用，就是玩弄。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选哪一条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