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浇水的好梦》云在天上

36、王婆

　　吃过晚饭，天还没黑，天空上一片红彤彤的火烧云，林小言坐在院子里仰头望天，觉得被染红的云朵有的像马，有的像兔子，还有的想是一条龙。如果楚北辰能看到就好了，也不知道多久能回去。

　　正想着，一阵喧哗声从门口传来，是几个孩子来找林小言玩儿，确切地说是找天智小朋友。

　　尽管不想理会，林小言还是爬起来，对几个未经邀请而来的“不速之客”说道：“有事吗？”

　　一个看起来五六岁的小男孩被推出来做代表：“天智，我们来找你玩儿。”

　　“一块去外面做游戏吧！”一个留着波波头的小女孩也说道。

　　“你们自己去玩儿吧，我还有作业没写完呢！”林小言这么说着其实她早就写完了。

　　几个孩子还是不走，过来拉住林小言，一个劲儿劝她跟他们一起去玩。

　　好一会儿，林小言才弄明白，原来是他们想玩儿天智爸妈过年时给他新买的玩具。

　　“那你们就先拿过去玩儿吧，待会儿再给我送回来。”林小言从屋里拿出玩具说。

　　其实也不算什么多好的玩具，就是一个跟他们差不多大的小熊，不过这在村子里也算是个稀罕物件儿。

　　“哦！”

　　“好哦！”

　　几个孩子得了玩具，一哄而散了，林小言也松了口气，总算清净了。

　　老妇人从鸡圈里提着一小筐鸡蛋出来：“天智，平时不是最宝贝你那个新玩具狗吗？今天咋舍得借给他们玩儿了？”

　　玩具狗！林小言一头黑线，笑道：“奶奶，那是熊。”

　　“熊，哦，是熊。”老妇人重复。

　　“奶奶，我让他们待会儿玩完了在给我送回来了。”林小言一屁股坐在小板凳上。

　　“你啊，那几个娃儿最调皮，待会儿不知道还还不还给你呢！”老妇人把鸡蛋放到厨房，用木板盖严实，语重心长地对林小言说。

　　“啊！？”林小言觉得不能因为她在把天智小朋友的玩具弄丢了，当即道：“奶奶，那我现在就去看着他们了。”

　　话还没说完，林小言就跑了出去，余音还在院子里回荡，老妇人无奈地笑着摇头，继续忙自己的活儿去了。

　　离家没多远，林小言就看到坐在地上过家家的5个小孩子，走过去说道：“我看你们玩会儿。”

　　几个孩子哦了一声，继续过起了家家，丝毫没被影响，林小言看着直接坐在地上的几个孩子和放在地上的玩具，入乡随俗，也一屁股坐到地上，在一旁等着他们。

　　孩子总是有耐性，在林小言看着极其无聊的一个游戏，他们竟然不亦乐乎地玩了一个多小时，林小言相信，如果不是天黑了，他们都不会散。

　　“好了，把玩具给我吧！”林小言朝拿着她的玩具的一个孩子伸出手。

　　“不要！”那孩子抱紧玩具跑了开来，林小言毫不示弱，紧追其后，眼看着就要抓住那孩子，那孩子胳膊一伸又把玩具递过了离他不远的人。

　　这下事情彻底演变成了一个恶作剧，而林小言，一个成年人，竟然被几个小孩子耍的团团转。

　　虽然心里很憋屈，林小言还是很有责任感的要追回玩具。

　　在快要放弃的时候，林小言追一个孩子到一个一栋房子的时候跟丢了。

　　天已经完全黑了，尽管村子早已通了电，可村民在晚上却习惯了早睡，各家的窗户上能看到微弱的灯光，整个村子却还是称得上很黑。

　　林小言走近那栋没有灯光发出的房子，从门缝往里看，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她本就十分胆小，眼前这未知的黑暗让林小言决定明天再找回玩具，看这样子，那几个孩子肯定也都回了家了。

　　靠着微弱的光，林小言摸索着回了家，一进门就听老妇人喊道：“天智，回来了？”

　　“嗯，回来了，奶奶。”

　　“怎么那么晚啊？”

　　“没事儿，他们玩儿的久了。”林小言感觉脑袋昏昏的，回到屋里就躺在床上不说话了。

　　当天晚上，林小言就发起了高烧，迷迷糊糊的什么也不知道。再清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奶奶和一位头发全白的老太太正站在眼前，刚醒过来，林小言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只见那个陌生的老太太嘱咐了奶奶一句，奶奶就送她出去了。

　　等到老妇人回来，林小言好奇道：“奶奶，刚才那个人是谁啊？”

　　“是村东头的王奶奶，你不认识。”老妇人慈爱地摸了摸林小言的额头。

　　“哦，我怎么了？”

　　“生病了，不过现在好了。”

　　林小言不甚在意地“哦”了一声，不经意瞥见门边放着的几根桃木枝，脑袋里忽又想到了那栋黑乎乎的房子，直觉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但看老妇人的态度，应该也不会告诉她，也就作罢了。

　　这一天不用去学校，林小言高兴极了。虽然有点无聊，但比起去学校已经好多了。

　　到了下午，林小言正坐在电视前看《西游记》，几个孩子熙熙攘攘进了屋，一个个垂头丧气排成一排，林小言认出中间抱着玩具熊的那个男孩子，正是昨天最先开始恶作剧的那个。

　　再仔细一看，这几个正是昨天那几个孩子。林小言心里有气，不悦地说：“你们来干嘛？”

　　“对不起，我爸昨天把我打了一顿，今天听说你病了，我就来把玩具还给你。”男孩儿内疚地低下了头。

　　其他人也都附和：“天智，对不起，我们就是跟你闹着玩儿。”

　　“对啊。”

　　“嗯！”

　　这么一来，林小言倒也不好意思跟几个孩子置气了，当即道：“没关系了，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儿。”

　　“听说王婆都来看你了？”一个男孩好奇地问。
　　林小言听了直想笑，她怎么就想到了“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好吧，她笑点还挺低的，“是啊，怎么了？”

　　唯一的一个女孩儿一脸神秘：“你不知道呀，那个王婆是神婆哟！”

　　“对，我爸妈说过，她家还供着神呢！”

　　“嗯嗯，我也听说过，她还会请神上身！”

　　“她儿子，儿媳妇儿都是因为她管这事儿不跟她一块儿住了。”

　　林小言汗颜，她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毕竟她是个无神主义者，心里并没完全相信，看着面前七嘴八舌议论的几个孩子，林小言不由感叹：看来八卦是人的天性啊！

　　“那我们走了，你明天记得来上学哦。”

　　孩子总是嫌不住，林小言又喜静，几个孩子呆了一会儿，就坐不住了。

　　林小言的耳朵一下子清净了，连带脑子都清醒了不少，回想起了孩子们的童言童语。
　　好像还挺有趣的嘛！

　　到了晚上，电视里也没什么好看的节目，林小言就爬到老妇人身边，缠着老妇人给她讲故事。

　　老妇人没法，只好道：“我就会讲鬼故事，你敢听不？”

　　林小言高兴地点头：“敢听，敢听。”

　　老妇人有些奇怪：“你平时不是最怕这些鬼故事了吗，今天咋了这是？”

　　林小言嘿嘿笑着不说话，老夫人也不以为意，就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