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大小姐》陈奕蓉

18、第十八章 下雪

　　寒风呼呼刮了一夜，雪也下了一夜，山里，外头，屋顶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陈禾苗醒后，伸了个懒腰坐起来，清了清有点干哑的嗓子冲外头喊道：“文心。”

　　“哎！小姐您醒啦！”开门声和文心回应的声音同时发出，文心满脸欢喜地走到床边。

　　陈禾苗见她这般高兴便开口问道：“何事，你这般欢喜！”

　　文心一边替陈禾苗找来衣物一边回应着说道：“小姐，昨夜下了一夜的雪，现在外头可好看啦！”一晃这文心来到陈家好几年，现在已经长成一个大姑娘了，不再是当初胆小的那个小姑娘，当然主要是把陈禾苗照顾得很周到！

　　陈禾苗乍一听从床上跳了起来，兴奋地喊着：“快，快，快替我穿衣！”

　　下雪了啦！陈禾苗最喜欢到雪地里去玩，以往小时候，长辈看得太紧不让她去，自打文心来后，她就跟文心格外要好，虽说文心是丫鬟，她也从来不摆大小姐的架式，好吃的好玩的，陈禾苗能有，文心大多数时候也会跟着占光。

　　文心如惊醒般地拼命点头道：“哦哦！”迅速地替陈禾苗把衣服穿好，陈禾苗三大步两小步坐到梳妆台跟着，文心跟过来替她梳着头开口：“小姐，您洗梳好后，先去吃早饭，我去替你把李少爷找来！”

　　陈禾苗听后脸上少了几分喜悦：“找他来干嘛！”

　　文心偷笑了下，故意逗陈禾苗：“小姐，你说来干嘛！当然是一起去雪地里玩了，难不成今年小姐不想与李少爷一起玩了。”

　　陈禾苗瘪了瘪嘴说道：“哼，谁稀罕呢？他不是要做忙着烟草的账目吗？李老爷李夫人可说了，他是要尽快接管李家的？”最后一句，故意拉大嗓门表现得满不在乎的一模样。

　　文心听后故意轻拧了下眉头道：“也是，李少爷都有多久没来陪他未来的夫人了，真不知道他怎么想，一边是要接管李家，一边是未来的夫人，哎，小姐，你说万一要他选，他会选择你还是会选李家呢？”

　　陈禾苗蹙眉说道：“文心，你说的这是哪跟哪了？这让人怎么选嘛？”

　　文心给陈禾苗头也梳得差不多了，弯腰俯身到陈禾苗耳边小声道：“哟，小姐，你这么替姑爷着想干嘛？”

　　陈禾苗这才发现上了文心的当了，文心老是喜欢这样逗她，这丫鬟平时都是让自己给宠坏了，现在越来越没规矩了，好生让人生气。

　　陈禾苗刻意黑着脸说道：“文心，你再这样对我，可要小心了，我告诉大娘让她安排你到柴房去烧火！”

　　文心一听心想她又来了，哪次不是这样，总拿这个来威胁自己，想起刚来的那年，因为随陈禾苗出去玩时，天气大转折一场大雨淋后，陈禾苗体弱得，后来发高烧不退，大夫人责任文心照顾不周到，一气之下硬是要将文心罚去柴房做粗活！

　　陈禾苗高烧稍微退了点，就非要求大夫人原谅文心，说是自己贪玩，给淋湿了身子，文心劝阻过多次，叫自己回家的，自己没有听劝说。

　　其实文心是穷人家的孩子，从小没少淋雨，也都没什么问题，刚服侍这么个大小姐，哪懂得她千金之躯，经不起折腾呢？中途都是任由陈禾苗闹任她疯，并没有劝阻她回家！

　　终于突然袭击的大雨将二人湿透了，刚进大门时，先是张嫂看到她，心急如焚地带她回房间换衣服，一边替她换衣服一边心疼地问道：“小姐，快换上，别凉着了。”说着还不忘记责怪文心，小姐身子体弱，要是病着了，你怎么担得起？

　　吓得文心直哆嗦，也不敢吭声，陈禾苗见张嫂在责怪文心，笑呵呵贴上去：“奶娘，你瞧我这不是没事吗？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吗？”

　　张嫂拧着眉道：“小姐，...”话还没落完，就被陈禾苗给打断：“好了啦！文心也湿了衣服，快让她去换下吧！”说着向文心使了使眼神，后者服了服身转身出去了。

　　张嫂见陈禾苗对文心如此信任，又如此坦护她，本还想张嘴说什么，到最后什么也没说。

　　晚饭过后，陈禾苗感觉全身无力，以为只是自己白天到外面跑得太累了，就回了房间休息，到在床上只感觉呼吸难受，张嫂大多数时候等到陈禾苗睡着时，还是会来看看她，担心她T被子，那天跟以往一样，替她捏捏被角，拿起被子外的那只手时，才发现陈禾苗像燃烧得旺得火一般滚烫。

　　张嫂迅速叫来陈家几位夫人，张嫂是个善良人，知道文心这孩子也怪可怜的，本没有打算说白天的事，大夫人一再逼问之下，文心怯生生地说道白天淋雨的事，自知陈禾苗定是淋了大雨才会发高烧的，向大夫人坦承一切。

　　大夫人看着床上高烧不退的陈禾苗，想起当初四夫人为了这个孩子难产而死，四老爷伤心昏过去了几天才醒来，先是一阵子的心痛，紧接着就是怒气上来，眼睛死死睛着文心说道：“你不适合伺候大小姐，安排她去厨房吧。”

　　文心没有见过这么体弱的人，加之大夫人表情实在是有些害怕，连声谢谢对大夫人说着，二夫人在一旁干咳了两声，没有作声，三夫人拧着眉头一直望着陈禾苗，对旁边的事，都显得莫不关心。

　　四少爷得知大夫人处置了文心去厨房，虽说也是心疼陈禾苗这个妹妹，还是去求了大夫人让她念在文心刚来陈家，这也是初犯，希望放她回陈禾苗身边，大夫人几句话把四少爷给训得哑口无言了。

　　经过大夫几副药方子一开，陈家的几个女主都围着陈禾苗照顾着，陈禾苗的高烧烧了一个晚上，慢慢退了，大家也松了口气，四老爷也因此守了一夜在陈禾苗的房间，这是他第一次为自己的女儿花这么久来陪她，只是在她生病的时候，内心满是愧疚。

　　一夜间，四老爷似乎看起来又憔悴许多，陈禾苗眼开眼睛看到了大家都为自己担心，心里又是愧疚，还多了份欢喜，愧疚是自己又让一大家人为自己操心，欢喜的是，自己的爹在床前坐了一夜，这是他第一次醒过来时，看见自己的爹，可是他为什么看起来这样优愁，内心又硬生生地痛了一回。

　　陈禾苗得知文心被罚去厨房了，哭闹着要大夫人将文心唤回来，大夫人起初是不依，可陈禾苗开始任性地闹，不肯定进食，大家看着没办法，都劝大夫人点头答应，大夫人也没折，只好同意了，只不过又是对文心一顿警告，还宣言道：“若是小姐再因为你的失责，而出现意外，那么你便不要在陈家了。”

　　这话明着是说给文心听，暗地里也在告诉陈禾苗，既然你喜欢她，那就要好好珍惜自己，不要再肆意放纵自己。

　　陈禾苗虽然年纪还小，倒也能听懂这句话的含义，之后，文心对陈禾苗更加上心，陈禾苗很多时候也会假想下后果，做起事来，也懂得适可而止。

　　陈禾苗梳洗好后，与文心一起出了房门，刚走到大院时，大夫人一声喊道：“苗儿，外头可下着雪呢？”

　　陈禾苗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瞧着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都在一起，个个脸上还有笑容未散去，想来是刚正说着什么高兴的事，陈禾苗欢快地向她们走近，对三位夫人都礼貌地称呼了一声。

　　大夫人看了一眼陈禾苗身上穿有些单薄，没有披风，脸上有点担优着：“苗儿，外头可冷了，你怎么穿这样少。”

　　边说着边用眼睛扫向后边的文心，文心缩了缩，心里有点儿小慌，陈禾苗一眼看出来了，笑呵呵解释道：“大娘，穿太多了，显得笨手笨脚的。是我不穿的。”

　　二夫人见文心还站在后面，没有行动，便冲文心说道：“文心，还愣着干嘛，快去给大小姐拿件披风来吧！”

　　文心忙应了声，转身去了。

　　陈禾苗陪着大夫人一行人来到中堂，刚到一会，文心取了披风也来了，文心做事手脚一向麻利，到底也是吃过苦的孩子。

　　文心帮助陈禾苗把披风系上，陈禾苗任由文心怎么弄，她是不想系这个，只是如果不系，不止是大夫人会担心，文心还会被骂，要是不生病还好，一生病这陈家上上下下又围着她转了，谁让陈家就她这么一个女孩呢

　　二夫人站起来走向陈禾苗，把披风提起来看看，说道：“这披风是去年的了吧！”

　　三夫人眼睛也扫向披风上，应和着：“是啊，今年，还没有给苗儿做过呢”

　　大夫人听后点点头说了句：“那就再重新做件吧！也多做几件新衣吧，好久没给苗儿添新衣了，都挑她喜爱的颜色吧！”

　　别人家姑娘要是听说有新衣服，那起码也是高兴得，陈禾苗不爱张扬，家里谁添新衣时，都不忘记给她做，前两年大哥新婚时给她做了几件，由于长高了，押在箱子里都还没穿，就不合身了，上半年，大哥生了个小少爷，也给她一并做了几件，就连二哥，上回媒人给他看亲时，也顺带做了两身新衣给陈禾苗，三哥，去学堂要穿好的新衣，也有她的份，四哥，跟随二老爷到外面做买卖时，添新衣时，也没忘记过她。

　　要论件数多少的话，估计，陈家四位少爷加起来还不一定见得有陈禾苗多，陈禾苗听了她们的对话，真是觉得哭笑不得，一想到每次做新衣服，又要量这量那，还要去选颜色，面对花花绿绿的，也挺难的事。

　　陈禾苗脑子一转忙说道：“哪有很久呀，今年都做了第四回了，小侄子出生，我都跟着沾光了。”

　　大夫人想了一下说道：“有四回吗？”又迅速看了一眼二夫人和三夫人。

　　后面两人一下子也想不起来，到底是几回，大夫人又说道：“哎呀，几回也没事，这马上要过年了，来年，你就及竿了，及竿的大姑娘，总该有几件像样的衣服吧！”

　　陈禾苗又推脱着：“大娘，那就等及竿的时候再做吧！反正这件披风还能用。”

　　三夫人开口道：“大嫂说的是，披风得做，新衣也得添，这过年一家上下都要添。”

　　二夫人也赞同：“是啊，一家老小，都要多添几件。”

　　陈禾苗还想解释着什么，三位夫人你一言，我一语，商量着怎么添新衣物的事。陈禾苗只好放弃，不再说话了，反正哪次都是这样，说再多，也没有效果，倒不如让她们安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