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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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让我道歉？”徐闻渡觉得韩路有点意思，这样的话他可是很多年没有听到了，想到这里他多看了一眼沉默的裴云笙。
韩路嗯了一声，侧过身让叶奕出现在徐闻渡的面前，“是你先动的手，也是你自以为是的误会让他受伤，和他道歉天经地义。”
失神的叶奕骤然出现在徐闻渡面前时，他下意识地往韩路的身后躲去，但韩路的手掌抵在他的后腰上，不让他逃避，叶奕的身体微微发抖，多年逃避的怯懦与身后有人支撑的暖意交杂于心，叶奕鼓起勇气，直视着徐闻渡。
瞳仁怯懦又坚定，眼中带着一层水气，却仿佛笼罩着朦胧的光。
明亮又似曾相识的眼睛啊。
徐闻渡沉默了许久，他偏了偏头和裴云笙说：“你觉得呢？”
他专注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裴云笙，眼底却隐隐地带着一丝的期待，他期待着从裴云笙的口中听到带有人间烟火气，有着个人情感色彩的话语，而不是越来越冷淡，毫无任何波动的几个字。
“他说的没错。”裴云笙眼帘微垂，平淡的点头赞同。
他也想起了一些往事，不过是刚回到沈家时，一身反骨尚未磨尽，去了徐家拜访之后，因为徐夫人格外喜欢他，导致徐闻渡瞧他每一眼都带着不快，后来与徐闻渡每次的相见，都处处被他找麻烦，闹得最厉害的一次，是徐闻渡抢了他脖子上的挂坠，却失手摔碎了。
那是裴云笙打小带着的东西，他太过生气，就和徐闻渡打了起来，强逼着对方给自己道歉，许是徐闻渡回家之后也被家里教训过了，也是从那天起，徐闻渡便再也没有做出过分的事，面上对他越来越冷淡，只在暗地中用眼睛恶狠狠地盯着裴云笙，平日里除了言语似有若无的挑衅，竟然也相安无事的维持着诡异的平静到了现在。
徐闻渡顿了顿，又问：“你觉得我该道歉吗？”
裴云笙：“嗯。”
“……”徐闻渡看着脸色毫无改变，依旧平静淡漠毫无起伏的裴云笙，怒极嗤笑道：“行，沈哥都肯赏脸点头，我道个歉也是应该的。”
徐闻渡也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也不明白裴云笙到底要说些什么，有什么表情神色他才能感觉到满意。
他只是越来越厌烦看到裴云笙平淡毫无波动的神情，简单几个字的回应，他很怀念小时候情绪浓烈的裴云笙，记得有一次他做了什么事，令裴云笙难得的非常生气，所以他们打了起来，最后却是自小皮糙肉厚的徐闻渡输了，裴云笙瞪着眼睛骑压在他身上，嘶哑又厉声，满副执拗地要他道歉。
徐闻渡还记得那双闪闪发亮的眼，比他妈收藏的宝石更加璀璨，流光溢彩地闪着怒意的水光，令他一个反驳的字眼都说不出来，竟然丢盔卸甲到乖乖道歉。
好漂亮的眼睛，漂亮到徐闻渡过了十多年都忘不了，总是莫名其妙的想起。
只是可惜，他很久没有再看到了。
徐闻渡又忍不住挑衅说着：“沈清砚，我真讨厌你现在的样子。”
裴云笙清冷淡漠的神情没有变化，剔透的眼睛暗光幽幽，只浅浅点头，“嗯，我知道。”
从小他就知道，徐闻渡不喜欢他，但是无所谓，谁又能让所有人都喜欢呢，哪怕从小一起嬉闹笑骂的长大，长大后也不一定会是朋友。
“但和我没什么关系。”裴云笙清醒的回答道。
“也是，反正你也不见得想看到我，彼此。”徐闻渡耸耸肩，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徐闻渡不再看他，转过头对叶奕说道：“对不起，把你当成小偷了。”
他说的很干脆，干脆到叶奕都不敢想象他竟然轻松地得到了对方的道歉，他的心中在这一刻有一种奇妙的暖意，当他自己怀揣着据理力争是多么艰难的念头，自我放弃了很多年以后，他竟然得到了他应该有的一声道歉。
叶益郑重其事地对徐闻渡说：“没、没关系。”
随着轻颤的话附赠的还有一个灿烂纯良的笑容，这令徐闻渡愣了愣，嘀咕了一句傻笑什么。
韩路将脚踩在徐闻渡面前的茶几上，身躯微微往前俯去，凝视着徐闻渡的眼睛，精致而冷峻的脸绷得更紧，他一字一句道：“没有下次了。”
徐闻渡脸色略冷，他发出一声轻嗤，“在我的地盘上，敢对我说这种话，行，这次算我理亏。”
他的目光落在韩路嚣张越界的长腿上，“我也和你说一声，没下次了。”
韩路冷笑一声，握住了叶奕的手腕，向裴云笙问道：“病房在哪？”
张医生见他们对峙结束，便适时开口道：“还没有开，我陪你们去办住院手续吧。”
韩路嗯了一声，下巴抬了抬，示意张医生带路。
这幅傲慢的姿态，张医生却已经司空见惯，他也没觉得生气，反倒觉得傲慢嚣张出现在韩路的身上格外和谐，仿佛他本来就应该如此，是与徐闻渡这些人一样的天生的傲气与自信。
徐闻渡还坐在沙发上，他盯着韩路的背影直到消失也没收回视线，反而目光逐渐疑惑起来。
“我怎么老觉得，我好像认识他呢？”徐闻渡摸着下巴说道，“他叫什么来着？”
“韩路。”裴云笙回答，“他长得很像韩家人。”
“哪个韩家？”徐闻渡怔了怔。
“燕京没有第二个韩家。”裴云笙平淡开口，“他和韩颂有点像。”
“艹，你说的没错，长得是很像，”徐闻渡拍着大腿道：“他不会就是现在韩家老头在找的私生子吧？”
一语惊醒梦中人，徐闻渡有趣地笑了出声，“要是把韩路的消息告诉韩颂，他可就欠我一个大人请了。”
韩家也是占据燕京的世家之一，与其他几家不同的是韩家从动乱年代起便涉及黑白两路，是从韩家现任家主开始，嫡系才逐渐从暗地彻底转为白道，韩家旁系另有人盘根北方，但是韩家家主手段狠辣，他们多年不敢轻举妄动，现在家主病入膏肓，韩家乱相频出，旁系蠢蠢欲动要夺嫡系的势，盘算着另成一家。
更加尴尬的是身为板上钉钉的韩家继承人韩颂的日子也不好过，韩家家主现在吊着一口气，死活要韩颂找到他与小了30岁的真爱生的小儿子到他床边认祖归宗，才肯让韩颂继承韩家，韩家江湖匪气重，如果韩颂没有得到家主认可强行继承韩家，旁系就更有理由寻他麻烦。
被自己亲生父亲临死坑了一遭，韩颂还一点办法都没有，现在正憋着火四处找他这个可爱又他妈迷爹的弟弟呢。
裴云笙眼见徐闻渡认真考虑起掺和韩家嫡系旁系相斗的事，不由皱眉更深。
“别乱来,”裴云笙主动说道，“韩家这趟浑水，不适合你去搅和。”
徐闻渡啧了一声，被裴云笙劝了下，刚才被韩路激起的火气也散了不少，韩家的历史到底和他们不同太过复杂，韩路能不能被韩颂发现就全靠他自己造化，可如果是韩颂通过徐闻渡知道了韩路的下落，保不定会出现另外的麻烦，徐夫人身体不好，还是别让她操心了。
见徐闻渡好歹听了劝，裴云笙也没有在医院多待，走出大门的时候却顿住了步伐，他竟然不知道是回公寓还是去画廊。
正站着发呆，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他的面前，裴云笙往后退了两步想让开，车窗却在这时按下，露出陆盛俊美的容颜。
“你怎么在这里站着？”陆盛稍稍皱眉，“出什么事了？”
明明不过是普通的一句询问，可裴云笙却感觉到了自心底蔓延开的浅浅夹杂着酸涩的快乐。
裴云笙要的并不多，哪怕是这样一句表面的关切也好，让他知道在这个世间还是会有人愿意去询问他是否安好，证明他不是一个人活着。
“没什么事，叶奕和徐闻渡闹出了点误会。”裴云笙轻声解释，“我来帮忙处理一下。”
“叶益和徐闻渡？”陆盛打量着裴云笙身上的衣衫，虽然略有些凌乱但也还算整洁，“见血了吗？”
“没，小事而已，都处理好了。”
见裴云笙说的干脆，陆盛便也没再多问，他向来会把握尺寸，从不过多插手他人的事情，而是对裴云笙露出一个笑容，偏偏头道：“上车。”
裴云笙便温顺地坐上车。
陆盛的长腿上还放着一台笔记本，上面的数字密集又整齐，看上去像是什么东西的测试数据，陆盛也不在意裴云笙会不会看到，眼睛还专注地盯着屏幕，“我现在要回公司一趟，你有没有想回的地方，顺路我就带你回去。”
裴云笙想了想，公寓虽然小，可对他来说还是有些空旷，现在都已经是下午了，再回画廊也待不了多久，便摇了摇头道：“想不到去哪。”
哪知道正巧就是这个时刻，裴云笙的肚子竟然发出了一声绵长清晰的咕噜声，前方的司机没克制住，发出了微弱的失笑，不过很快就收敛了笑声，故作正经的轻咳了一声。
安静的车内，裴云笙的脸微微泛红，他清冷好看的脸上犹如初雪消融，颤颤露出雪下淡淡的艳色，衬着他雪白面庞愈加绯艳。
陆盛瞥了他一眼，轻笑了声说：“既然想不到去哪，你就和我回公司吧，顺便还能帮我泡个咖啡。”
“嗯。”裴云笙呐呐答应，他着实不习惯在陆盛面前发生这样丢脸的事，只好别开目光。
陆盛眼尾的余光看到裴云笙靠着车门，秀美而俊俏的脸稍稍别过，少见的一直盯着窗外风景，脸颊淡淡艳色尚未褪去，陆盛努力压着笑，可嘴角却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笑意。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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