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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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盛显然很忙，他刚从电梯里出来，还没到办公室，另一边便有几位智囊团的成员小跑着迎了上来，将手里的文件递到陆盛的手里，他们一边跟着陆盛的步伐往前走，一边面色凝重地说着新能源的开发进度，实验结果并不是很乐观，相比旧能源的进程而言，新能源虽然获取的方式更便捷，能耗数额却比旧能源高上数倍，美国的研究室一直在辩解实验结果的劣势，却没办法提出有效的解决方案。
这个项目是基于新能源开发的重要项目，陆盛从四年前开始设立实验室研发试验，一直到现在才有了显著效果，即便能耗数额太高也不可能轻易放弃。
陆盛皱着眉翻看着手中的文件，其中重要的点都已经被智囊团标注好，他一眼便看到了其中最重要的问题，他接过关渡递过来的手机，上面已经拨通了美国实验室的电话。
陆盛拿着手机，专业的词汇一个接着一个的往外蹦，晦涩难懂的专业词汇在他口中倒是流畅而简练，语气也一声严厉过一声，带着些许呵斥的意味，偶尔的停顿也带着强烈的压迫性，他冷着脸已完全没有了笑意，眉眼锐利而锋芒毕露，偶尔的抬眼也冷峻又凛冽。
裴云笙很少能看到这样的陆盛，工作状态中的陆盛与平日带笑的他完全不同，不过无论是什么状态的陆盛，都能令他痴迷。
在走入会议室前，陆盛突然回过头，手机尚未放下，看着裴云笙的眼睛却温和了许多，他抬了抬下巴，“你跟着关延去休息。”
围在陆盛身边的智囊团也因此愣了愣，齐刷刷地看了一眼裴云笙，看到这张熟面孔后也都露出了友好的笑容，下一刻便跟着陆盛鱼贯而入，随手关上了门。
裴云笙站在门口，看着这扇门在他面前关得严实，关延就站在他身边，沉稳地仿佛一个雕塑。
“沈先生，午餐已经准备好了，请去休息厅用餐吧。”过了好一会儿，关延才开口。
“嗯。”裴云笙点点头，往走廊另一边的休息厅走去。
这一层楼都是陆盛团队的办公室，除了陆盛占据了半层楼外，剩下的空间隔出了智囊团的会议室和一个休息厅，陆盛的办公室内部有一个专门供他歇息的房间，这层楼的休息厅则是让忙碌的智囊团偶尔加班用餐和歇息时喝点茶的地方。
陆氏的办公楼裴云笙之前也来过几次，不过自从陆盛去了岛湾一年，他到是许久没有来过，此刻竟然也没觉得陌生，倒是陆盛回来有一个多月了，跟着他一同去了岛湾的关延却是裴云笙第一次见到。
关延并不喜欢他，裴云笙明白为什么关延回来这么久，却从未和他见面的原因。
说来挺可笑，与陆盛亲近的这几个人，或多或少都不喜欢他，徐闻渡算一个，关延也是，裴云笙也曾经认真思考过很久，为什么他不招人喜欢，但想了很久也没有头绪，
让一个人去思考另一个人为什么不喜欢自己，这种逻辑难题的确考验人，裴云笙自认不是什么聪明人，想不出来理由也正常，便索性不去思考缘由，厚着脸皮继续出现在他们面前。
反正他们再不喜欢，也不可能当着面驱逐他，既然如此裴云笙也就把看到不喜欢的人，应该怎么办的难题交给了他们苦恼。
休息厅里面已经备好了热腾腾的菜色，是裴云笙与陆盛出门常吃的几样，关延请裴云笙进去后问了一声：“沈先生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方便的话待会儿帮我拿本书吧，”裴云笙想着陆盛办公室内的一面书墙，“什么书都可以。”
关延点头，“我让人为你送来。”
说完后关延便不再多待，他是陆盛身边最亲近的助手，现在陆盛他们还在开会，他本不应该耽误时间离开，但是陆盛的吩咐又不能不听。
离开前，关延透过未关上的门多看了一眼已经开始用餐的裴云笙，眼中眸光暗沉。
裴云笙草草吃了一些填饱肚子后，便有人进来收拾，三助走上前请他去陆盛办公室外的客休区休息一会儿，他刚坐到沙发上，对方便笑吟吟地递上来一本书。
裴云笙见他还没走，问道：“你不去会议室吗？”
宋河道：“关老大去了能商量事，二助进去做会议记录，我也就只能端茶送水了。”
“这不，我刚送完里面，就逃着出来给你送茶了。”
宋河长了一张很清秀的脸，笑起来脸上还有两个梨涡，说起话来带着几分港城的口音，他在陆盛手下干了有两年，裴云笙和他交情不错。
“逃？”裴云笙复述着。
宋河轻打了一下自己的嘴，耸耸肩道：“也没什么不能让你知道，就是刚才老板说的事，美国那边一直在诡辩，现在里面都快吵翻天了，估计过些天老板还得去实验室一趟。”
“要去撤人。”裴云笙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宋河露出洁白的牙笑着，“这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是老板要下的决定。”
“不说这个，”宋河将准备好的小礼盒递到裴云笙面前，“前两天是我姐姐婚礼，我回了一趟港城，这份喜糖是给你的。”
裴云笙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道了声谢接过，宋河热情满满地帮他打开盖子，第一层是花式各异的糕点，样式比起燕京的糕点老了许多，可裴云笙却在看到的第一眼，目光就变得柔和起来。
这是他很久没见过的糕点，是港城独有的款式，燕京的西点大多精致，口感细腻过甜，裴云笙并不是很喜欢，反而他很怀念港城的糕点，没有过多的样式和的配饰，甚至简单到表面只有一层干桂花，他动作轻柔地拿起一块松软的米糕，有雪白的细屑掉下。
宋河见他迟迟未吃，怕他是觉得这些点心看上去不合口，又开口解释道：“这个是老字号的点心，能放一周，我拿回来就放在冰箱里了，到现在为止也就三天，不用担心坏掉。”
“不是的，”裴云笙轻声说着，“我是很久没有吃过了。”
他将米糕放入口中，外层香米的清甜中带着桂花的香气，咬下时松软的触感撞击齿面，内芯软糯的糯米团夹杂着葡萄干的酸甜，混合着干果碎的酥脆，这都是裴云笙怀念的味道。
“很好吃。”裴云笙甚至享受到微微弯起了眼睛，对着宋河露出了一个浅浅的温柔又满足的笑容，就像露珠在清晨结晶在树梢枝叶顶端，折射出的清晨柔光，明亮又柔和。
“是吧，”宋河又拿起一块饼干，感慨说道：“这些老式糕点在燕京根本找不着，也就港城能有，我这趟回去带了不少过来，你要是喜欢我再给你拿点。”
裴云笙摇摇头，“不用麻烦，我很快就会有机会回去一趟。”
“回去？”
“嗯，我的老家也是港城。”裴云笙平静地说着。
宋河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他诧异道：“你是港城的？！”
裴云笙点了点头，“嗯。”
港城离燕京虽然近，但却是天差地别的两个城市，宋河只知道裴云笙是实打实的沈家大少爷，却没想到对方的老家竟然是在港城，这下便觉得和裴云笙又亲近了不少，不由得开始聊起这趟回到港城的事。
裴云笙认真的听着，他对港城的记忆只停留在八岁离开时留下的最后印象，昏暗的天空仿佛大雨将倾，他被沈正渊带上了一辆车，他坐在车里，透过后车窗往回看，一片连着一片低矮的房屋从两侧快速退后，直到车驶上了去往燕京的高速，从此裴云笙再也没有回去过。
在宋河兴致盎然的讲述中，裴云笙连连点头，他心底怅然想着，原来现在的港城是这样的。
裴云笙的嘴巴里还含着一口片糕，肩上突然被重量压的一沉，随后熟悉的沉木香气包围了他，一个脑袋靠近他举起的手边，一口叼走了裴云笙捏着的剩下半块片糕，带着几分笑意的声音含糊响起。
“嗯，再说什么呢？挺热闹。”
宋河刷的站起身，一脸肃然喊道：“陆总。”
“没什么，我找他陪我聊一会儿。”裴云笙解释着，“你开完会了？”
陆盛嗯了一声，靠着裴云笙的后背坐了下去，倚着沙发背，“谈得差不多，就是要去一趟美国，下周末的约可能要取消了。”
“没关系，你的事情顺利就好。”
对于这个答案裴云笙并不意外，宋河恰到好处地在这空隙退了出去。
而陆盛也没有打算多说，转而端起裴云笙的茶杯抿了一口，点头道，“味道不错，他给你的？”
“嗯，港城的糕点。”
陆盛目光一顿，盯着盒子里的糕点看了一会儿，半晌才缓声说：“难怪我觉得味道很熟悉。”
不止裴云笙，陆盛也有很多年没有吃过了，上一次吃到还是他七岁时与裴云笙相遇的时候，准确来说，应该是裴云笙捡到走失的陆盛，将他带回家，分享给他的就是这种糕点。
后来他在燕京再见到裴云笙时，裴云笙也带了糕点送给他，只不过那一次他没有机会吃，陆盛是在垃圾桶里看到了已经变得破破烂烂的礼物，被细心包装的糕点因为丢弃人的用力投掷，从纸盒里跌出，摔了个粉碎。
裴云笙没注意到陆盛的停顿，他将盒子推到了陆盛的面前。
陆盛问道：“给我？”
“嗯。”
裴云笙点点头，面色认真，将别人赠送的礼物转赠给他人，这种听着就无礼的事，被裴云笙做出来，却带着一分奇妙的真挚。
裴云笙遇到喜欢的东西时，第一个想到的人永远都是陆盛，他从不会去问陆盛需不需要，只是单纯的想要将自己觉得美好的东西送给陆盛，毕竟这是他唯一知晓的对人好的方式。
陆盛轻而易举地明白裴云笙的心意，他笑了笑，抬起手在裴云笙的额前弹敲了一下，“你留着吃吧，难得和你的口，我不爱吃甜食，刚才尝一口就够了。”
裴云笙点点头收回，也没有尴尬，他向来是愿意认真去听别人说话的人。
他捏了一团赤豆米糕在手上，松软的米糕中夹杂着煮到糯烂的赤豆，他咬了一口，淡淡的蜂蜜甜味令他舒适地眯起眼。
那模样就如同猫咪吃到了久违的罐头一般，陆盛瞧着有趣，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他的后颈肉，令裴云笙露出又是疑惑又是惊讶的神情。
陆盛笑了下，“明天我要去一趟美国，大概要待两个月左右，下周的约我去不了。”
裴云笙对此已有心理准备，也没觉得意外：“嗯，我猜到了。”
陆盛问道：“你很久没回港城，要不我另外给你订张车票回去看看？”
“不用，等下次有机会再一起去吧。”裴云笙拒绝了陆盛的提议，这些年他并不是被限制离开燕京，不出门也只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愿意付出一些代价换得偶尔能和陆盛出去走走的机会，独自一人出行没有意义。
“好，”陆盛亦觉得裴云笙应该和自己一同去，裴云笙少有出门的时候，港城虽然是他的家乡，可几乎二十年的时间没有回去，说不定裴云笙都可能迷路。
陆盛本不认为裴云笙会犯这种低端的错误，可又想起刚刚裴云笙被自己捏住后颈肉，那一瞬间眼中茫然困惑的神色，又觉得很是有趣，要是带着裴云笙去了港城，不小心和自己分开，迷路在曾经熟悉城市的街头，不知道裴云笙的脸上又会露出什么神情？
是慌张失措还是茫然不安？
陆盛又看了一眼无声享受糕点的裴云笙，清隽出尘的面孔毫无表情，可陆盛却轻易看出了其中的愉悦，他按了按鼻梁，无声地收敛了心中不断蔓延的恶趣猜测。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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