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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四十二章 与子共团圆(中) ...

  •   随意找了家小摊,用过午膳,不免又听了一回百姓对慕容离的“感恩戴德”,这似乎已经成了大众茶余饭后必不可少的内容,慕容离沉默地吃着,执明瞧着他神色虽是淡淡的,耳尖却红了,不禁暗笑,心中蓦地升起一股骄傲,这样被万民所拥戴,这样好的一个人,是他的。
      慕容离抬头便见一人盯着他,连饭也不吃了。他笑着放下碗,屈指在那人眉心一弹,“傻子!”。说完便笑着又欲端起碗,岂料手才触到筷子,便被身旁那人一把攥住。
      慕容离转头望着他,那意思是说你这是要干嘛?难不成你还想还手?
      执明痞痞地一笑凑近慕容离耳边,飞快一句。
      耳尖那抹红不退,反倒瞬间蹿了满脸。
      执明看在眼里只觉得分外可爱,慕容离真的很容易脸红,尤其是耳尖,小小的,红红的,比那秋日树上的果子还诱人。
      慕容离瞪着执明,忽又觉得瞪也没用,索性就懒得理他了,自顾自地扒拉着饭。
      毕竟是自己把人惹了,执明只好端茶倒水陪着小心,陪得是一脸的喜笑颜开。
      直到那人终于憋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执明静静凝视着眼前人,只觉得他这样笑着真好,能一辈子这样笑着就好了。
      笑意在俊毅的唇角边渐渐淡去,一丝惆怅在执明眼中一闪而逝,待慕容离看向他时,他的眸中只余温柔。
      刚才那一句悄悄话,执明说得是,“阿离可是要寡人在此处亲你?”

      用过午膳,两人又在街上闲逛,估摸着时辰,那簪子应该雕好了,两人又绕回了主街上。
      下午街上人更多了,摊贩游人都挤作一堆,执明小心地将慕容离护着,挡开行人,终于挤回了订簪子的小摊前。
      “哟!二位公子来啦?”那小贩乍一见执明,就热情地招呼道。
      执明笑笑,温和道,“早上订的簪子可做好了?”
      “好了好了!就等着二位来拿呢!”小贩说着拿出一个小巧的,裹花缎的盒子,“公子给的订金着实太多了,就不必再付银子了,这个缎盒算作小的一点心意。”
      “你倒会做生意。”执明笑着接过盒子。
      小贩不好意思地挠头一笑。
      执明打开盒子,视线瞬间就凝住了,小贩忐忑道,“公子可还满意?”
      执明一瞬不瞬地盯着盒子,嘴角弯弯一勾,“很满意!”
      慕容离也颇好奇,伸着脖子朝盒子里一瞧,也顿了顿,遂温和一笑。
      那是一对极简的簪子,簪头略宽,簪尾渐细,通身雕有一根缠绕的藤蔓,蜿蜒至簪头各绽一蕊羽琼花,栩栩生姿,娇若真品。
      小贩笑道,“因公子说要简单些,小的就雕得素雅了一点,但公子给的银子真真够得上更好的巧技,小的便擅作主张,给加了点趣味。”
      说着小贩自盒中取出簪子,将两支簪子合在一起,一扣!
      竟然严丝合缝,原来这簪子上的藤蔓竟除了拟态装饰,还有这般作用,“这样分而为簪,合则是一株并蒂羽琼。”
      “并蒂……”执明喃喃重复,不禁望向慕容离,轻轻一笑,“并蒂呀……”
      慕容离的脸蓦地红了,却也只是望着执明,有些呆呆的,倒并未逃开。
      执明笑着拿出簪子,抬手就插上慕容离的发冠,慕容离今日戴的玉冠是用锦丝盘系的,因此并未配簪。此时,淡翠的阴纹玉冠配上奶黄的羽琼木簪,可谓相得益彰,衬得那配簪之人更加俊俏,堪堪一个二八少年。
      若不是街头人来人往,真想立刻拥他入怀中,执明心中暗暗一嚎。
      那小贩却是惊呆了,舌头打着结道,“这……哎……小的着实不知道公子是要送给这位小公子的,因为公子说羽琼……我还以为公子是要送给心上人的。”小贩苦笑一下,直悔自己自作聪明,巴巴地解释道,“无怪小的误会了,别真让小的说中了二位公子不是瑶光人吧?否则,怎么连羽琼是瑶光的情花都不知道呢?”
      执明终于舍得分一点注意力给小贩,奇道,“你说羽琼是情花?不是国花吗?”
      小贩也奇了,“谁说国花就不能作情花了?这花遍开瑶光,情人相悦,皆互赠此花,瑶光人都知道!”
      墨眉一挑,执明颇玩味地瞧着慕容离,语气悠悠地又重复了一边,“哦~瑶光人都知道啊!”
      执明盯着慕容离,后者自然别过视线,抬头欣赏来往的黎民百姓,嗯,很繁融,很安定,很好……
      “不知道瑶光的王知不知道啊?”执明故意凑近小贩,一副打听小道消息的样子。
      小贩也被逗乐了,直笑道,“公子说笑呢,王上怎么可能不知道,瑶光王族大婚时,都会以羽琼点缀宫苑,所以王族大婚如无特殊原因都会定在暮春。”那小贩越说越起劲,“您别看小的是外来的,小的还知道咱们王上的一个秘密!”
      执明但见小贩笑得一脸神秘,不禁暗自好笑,最近是怎么了,怎么谁都知道慕容离的秘密。
      当事人依旧看着一旁,继续观察他的百姓们。
      小贩笑着道,“咱们王上不是生于暮春时节么?据说那年羽琼花一直迟迟未开啊……国花不开啊!大伙儿都以为是天降祸患的征兆,百姓心里急啊……”那小贩眉飞色舞,说得绘声绘色,“后来你猜怎么着?”
      执明憋着笑,很配合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相当好奇。
      那小贩两手一拍,是啧啧称奇,“一个暮春的黎明,咱们王上诞生了,就在那天黎明,整个瑶光的羽琼花都开了,漫山遍野啊!别提多美了……”
      执明惊奇地瞧着慕容离,后者淡淡乜他一眼,又接着关注百姓。
      执明攀上小贩的肩,好笑道,“你说得这么神,你见过?”
      那小贩嘿嘿一笑,他的年龄只怕比慕容离还小几岁,更何况还是天枢挪过来的。
      “公子别不信,小的听说那年先王可是大赦全国了呢!”
      执明一愣,瑶光郡候大赦封地,似乎遥远的某年某月某一日,小小的执明坐在书房里,听太傅说起过……

      “走了吧……”慕容离在一旁缓缓道。
      执明顿时收了手,朝小贩笑道,“你还知道哪些秘密,我下次再来找你说啊……”
      那小贩颇得意道,“无妨无妨,我这摊就一直在这儿,公子随时来!”复又想起那簪子,不由又有些尴尬道,“公子那簪子……”
      执明朗声笑道,“这簪子呀!雕得正好!”
      说完,转身便去追那已经走远的红衣人,小贩怔怔看着那黑衣的公子追到那红衣的小公子后,抬手就牵上了那红衣公子的手,红衣的公子微微一偏头,摇了摇头,遂从袖中拿出一方锦帕,替那黑衣的公子擦了擦额头……
      小贩看傻了,抬手使劲擦了擦眼睛,想再看仔细些,那两人却已被人群不知道淹没去了哪儿……
      “雕得正好啊……”小贩愣愣道,忽而嘿地一声,奇笑道,“雕得正好!”

      人来人往中,两人执手相扣,静静地走着,执明忽然噗嗤一笑。
      慕容离嘟囔道,“笑什么?”
      执明转头看着他,忍俊不禁,“真的一夜之间,羽琼遍开?”
      慕容离无语望苍天,“我怎么知道,但父王大赦全国是真的,国史上有记载。”
      “在封国行大赦令不是小事,”执明思忖道,“天权建郡以来,也就三次。”
      “所以呢?”
      执明玩味一笑,悄悄环上慕容离的肩,一把将人扣进怀里,“寡人竟得了位羽琼仙子。”
      闻言,慕容离亦是爽朗一笑,笑完不忘在那挑事的人眉心一弹,“傻子!”

      晚膳时执明拉着慕容离去了城门附近的一家酒楼。
      这酒楼是入城门后的第一家,名字倒无甚新奇,就叫做“迎客楼”。
      “听说这儿原是一个小摊,因靠近城门,味道好,掌柜又实在,越做越大,想来味道一定不差。”
      慕容离笑道,“的确如此,便是我出生的那年,掌柜起了这座楼。”
      执明点点头,“阿离出生的那年,真是神奇的一年!”
      慕容离白他一眼,兀自进了酒楼,执明在身后看他步履轻快,心知他的阿离今日一定很开心,已是许久未见他如此了,渐渐倒真觉出几分那老宫人话里的慕容离,彼时年少,他也曾这样置身游人百姓中,数着眼花缭乱的稀奇事物吧,那时陪他的是那个人吧……
      “执明!”人群中,那人回头唤他,朝他招手,言笑晏晏。
      执明猛然低头,顿了顿,才又笑着朝那人潮之中,惟一等他的人走去……

      因想着要与某人共度元宵,执明早早便让宫人素服出宫,定了二楼的一处雅座,酒楼有三层,中间皆是贯通的,一层的中间是一方小台,小台上有木案一张。
      楼上两层皆是雅座,各坐之间用草帘隔开,宾客坐于雅座之中朝里可以看见一层堂中台上的表演,朝外则可以赏街景。
      “这家酒楼有个说书先生,许久没来了,也不知道换人了没有。”慕容离朝楼下张望着。
      执明怔怔看着对座的人,那人的侧颜恰可见上扬的唇角,竟陡添几分天真,心下满满都是眷恋,执明起身走倒他身后,将人扣进怀里,“小心些,别掉下去了。”
      “也不是很高。”慕容离随口应道。
      “寡人知道慕容国主武功高强!寡人甘拜下风!”执明调侃道。
      “那你还不松手。”慕容离轻笑一声,转头得意地看着执明。
      执明淡淡一笑,手反倒更紧了几分,“不放,寡人就想抱抱你。”
      小小的耳尖又不争气地红了,这次慕容离却没别开眼,颇有些疑惑地瞅着执明,直看得执明都不自在了,慌忙问道,“寡人脸上有东西么?”
      慕容离收敛了笑意,认真道,“你今日怎么了?”
      “什么怎么?”执明朗朗一笑,笑声都略扰了隔间的食客,他忙敛了声,朝慕容离吐吐舌头。
      慕容离被他逗得无话可说,只得无奈一笑,叹道,“你没事就好,你……”
      “嗯?”
      “若有心事,一定告诉我可好?”
      执明一怔,目光顿柔,抚着怀中人一头青丝,“寡人只是在想,何德何能,寡人能拥有你……”
      慕容离一怔,掰下执明的手怔怔望着他。
      执明略一顿,复笑着抵上他的额头,凝着那双明眸,暧昧道,“你再看着寡人,寡人就在此处亲你。”
      今天第二次了,慕容离却没别过头,只深深地看了执明一眼,低低道了句,“好!”
      着玄衣的身影一滞,遂轻笑合眼,缓缓覆上那眷恋已久的温软,微含进唇间,柔柔包裹,又缓缓离开,笑着道了句,“阿离真傻!”
      慕容离回望执明,四目交汇,各自眸中都似有漫天星辉,浩然无际,深不见底。

      一层堂中骤然一声呵,顿时满堂叫好。
      慕容离寻声一瞧,还是那位说书先生,酒楼也开始上菜,元宵夜宴,正式开始。
      执明在慕容离身旁坐下,不一会儿店小二端着菜进来,都是慕容离爱吃的,慕容离看着执明柔柔一笑,酒壶摆上来时,执明眼神一烁,而后执壶替慕容离斟上。
      琼浆离壶,便是一室浓郁芬芳,连店小二都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赞道,“客官这酒真是好!”
      慕容离笑问,“是天权的酒?”
      执明颔首,“如此佳节,瑶光的酒未免清淡了些,幸而临走时带了此酒。”
      慕容离认同地点点头,待店小二离开,便执杯朝执明一推,执明笑着执杯与他轻轻一碰,瓷杯扣出脆脆一声响,慕容离仰头一饮而尽,执明怔怔看着那人饮下,亦闭眼饮尽杯中酒。
      佳肴当前,推杯换盏,执明悉心地替慕容离布菜,眼角眉梢皆是温柔,慕容离歪着头看他,全然听不进楼下说书人都说了什么,他只觉得今晚这人温柔得让他不忍。
      因何不忍,却说不上来。
      只是看着,便想放于怀中,悉心护着,疼着。

      满堂嘈嘈,皆是喝彩。那说书人竟已然说完一段,酒楼不知何时已是华堂明烛。楼中食客皆打赏银两,拍着手硬是要让老先生再说一个。那老先生乐呵呵地抬手安抚满座宾客,大家竟然也出奇地安静了。
      “这老先生虽说是说书的,倒也颇受尊重。”
      慕容离莞尔,神色间闪过自豪,“瑶光民风如此,老先生以技艺服人罢了。”
      执明笑笑,刚欲言就听台下又是一声喝,老先生虽然两鬓斑白,说话却是中气十足,“既然大伙儿都看得起老头子,那……好!今日就再说一个!说什么好呢?”
      老先生卖了个关子,待客人们把那些脍炙人口的故事名字都说了一遍,才摇了摇头,整了整衣襟,悠悠道,“今晚,老头我啊便再讲讲咱们瑶光的王上!。”
      在众人一浪赛过一浪的叫好中,二层雅座中的两人皆是一震,慕容离正饮酒,险些被呛到,天知道他离开瑶光后,这群百姓是怎么了?
      执明最先回过神来,替他捋着背,“好点了么?”
      “无妨。”慕容离苦笑,“执明……”
      “你离国太久,百姓想你罢了。”
      慕容离难得羞赧地低头,执明将他揽进怀里,附在他耳边轻言道,“寡人很想听听,陪寡人听听好不好?”
      慕容离无奈,但窝在那人暖暖的怀里,倒似躲进了洞里一般,不那么尴尬了。

      老先生喝了口茶,略缓了缓,站在台中,语气凛然端肃地开口了,他说的恰是慕容离几番智破危机,守护瑶光的故事。
      说书的老头儿慷慨激昂,把赵大人那群贵族中饱私囊,私设苛捐杂税,侵占良田的种种恶行痛斥了一遍,和白日里听来的也无异,又说某夜城里不知是哪里来了群军队,幸得慕容离英勇镇压,百姓竟无一点损失……
      周围群情激昂,拍手叫好一刻不歇。
      执明却只静静听着,偶尔附在他耳边唤一声“阿离”。
      慕容离赧然道,“我没那般厉害。”
      “是寡人要你出兵的时候吧?”
      慕容离顿了顿,轻微到无地点了点头。
      “寡人那时一定叫你很为难。”
      慕容离无奈一叹,抬手刚欲抚上面前这张愧疚的脸,便被握住了,手就这样被拉着贴上那人的心口,掌心一凸一凸,有力地震着。慕容离轻贴着那处,另一只手便顺势拉过执明环着他的手,亦贴到自己心口,两厢无话,却胜有声。

      故事说到最后,都已经快听不见说书人的声音了,大伙儿你一言,我一语,谈论的都是慕容离,说起他回国,众人都是一派喜上眉梢,仿佛从此有了依靠。
      正在群情激动的时候,酒楼老板出来请下了老先生,大声嚷道,“此刻快至子时,又到‘迎客楼’每年一度的重头戏啦,大伙儿可以看看自己的桌下啊,每桌都有天灯一盏,就一盏哟,大家可要小心放,细细想清楚要向老天求什么啊?明年一年啊,就指着这好彩头了啊!让咱们一起去楼前的空地上吧!走!”
      众人一涌而出,少许二三层的客人,则起身到临街的廊上,众人有的咬着笔杆子,看来是愿望太多,不知道求什么了,有的已经开始奋笔疾书……
      不只是谁大喝了一句,“大伙儿听我说,我有个提议,咱们呀,也别太贪心,每人就写一个愿望,不管写什么,咱最后都给咱王上写句祝福的话,好吧?”
      “好!这个好!”
      “我看行!”
      “哎呀,我没念过书,不会写,写给王上的啊,烦请哪位教教我怎么写,我也想写啊!”
      “老子每日吃饱喝足,也没啥愿望了,就给咱王上多写几句吉利话好了。”
      ……
      一呼百应。
      慕容离怔怔看着楼下的一切,这就是他的子民。
      他曾为了守他们安宁,一而再,再而三地辜负他心中最重的那人,午夜梦回时他不是不想放弃的,可他们是他慕容离此生必须担在肩上的责任,他是一个男人,从小他就知道,生于王室,并不是凌驾于众生之上,而是担着天下苍生的福祉。若瑶光未曾遭难,他或许可以和执明一样任性,可是他连命都不是自己的了,他如何自私?
      那人挽留他时,他有多想留下啊,外界风雨飘摇,纵然足智多谋,谁又真的敢称一句“料事如神”,去后是生是死,谁又能真的知天命而预之?他漂泊了那么久,竟在天权寻到了一个“家”,是忍了多深痛,才违心地说了那句“可惜,我不喜欢。”
      他想过让他失望了他就不会再念着他了,不念着他也就不会难过,但从心底里怕他真的不喜欢他了,既希望他喜欢,又希望他不喜欢,如此反复,搅碎了一颗心。
      然则,他私以为他所作的一切都理所应当,再难也是他应该面对的,他从未想过要从这群需要他守卫的百姓那里得到什么……

      执明也震撼了,他突然懂得了眼前这个人。瑶光君民一心到如此地步,是钧天立国以来都罕见的。他也动容了,这就是他爱的人用性命守护的子民……想起那日城楼之下,慕容离宁死也要求护着他们,便是如此两难,寡人和他们,你无法选择,便只有舍了自己么?
      他的阿离心里不是没有他,他的阿离心里有天下,有百姓,有他,独独没有的是他自己。
      执明心疼地看着慕容离怔忪的侧颜,阿离,阿离……你想和他们在一起吗?
      一片手忙脚乱之后,百盏天灯齐齐升空,每一盏经过慕容离眼前,他都可以清楚地看到“吾王”二字被娟秀地写着,被粗犷地写着,被整齐地写着,被歪歪扭扭地写着……
      各种字迹,各种祝福,从文人墨客的“长乐未央”到平头百姓的“好好的”,一一腾空,飘然而去……
      “执明……我……”慕容离转头看着执明,缔造这一番盛世繁华的人在面对成果时竟然会无措得像个孩子。后者上前拥住他,“这些都是阿离用心换来的,因为你对百姓付出了一颗心,百姓才会如此待你。”
      慕容离埋首在执明心口,心绪万千,他忽然摇了摇头,“这盛世繁华不是我的……”
      没有那个人舍弃自己最好的年华换他一命,慕容黎早已归于黄土,何来今日的瑶光王。
      “阿煦。”执明轻轻道。
      慕容离惊愕地抬起头,张着嘴却说不出一句话。
      执明温柔地捧起他的脸,“寡人也是偶然听宫里的老人说起才知道的。”
      “他……阿煦他……”
      “他跟你一起长大的?”
      慕容离垂首点点头,又略略回头,看着不远处那座城楼,“那日,就是在那里……”
      执明一把将他拥进怀里,俯身吻住了他,温柔攫取口中甘美,予他温情缠绵,用最亲近的方式安慰着他。
      缓缓离开他的唇,执明以指轻轻摩挲着盈盈水光的嫩红,抵上那温热的额头,彼此呼吸交融在一起,是这般安然,足以镇静心上最深的痛。
      “寡人真的很感激他。”
      慕容离怔怔望着执明,不明所以。
      执明却只是淡淡一笑,将傻愣愣的人扣进怀里,遥遥望着城楼,他虽未见过那位少年,但他的话是出自肺腑的,阿煦,谢谢你让他活了下来……

      “咱们也一起放一个好么?”执明征询道。
      慕容离点点头,今晚的百姓,今晚的执明,今晚的一切都太好了,好到他竟恍惚有些害怕这是一场过于美好的梦境。
      执明拿来笔墨,同慕容离撑起一盏灯,两人执笔相视一笑,落笔款款,待写成,执明以火折子轻触灯芯,两人小心地托着灯,直到它升空远去,远成小小一团,远成夜空一星,远去他们看不见的地方……便权当是天上的神仙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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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四十二章 与子共团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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