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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两只红色的灯笼燃得诡异。 ...

  •   伽匀敛下睫毛,凉凉的看着窗台上站着的一只乌鸦,语气倒是缓和“这位姑娘死的,不是个好时辰!”

      那位头戴鹅黄色簪花的姑娘怒目道“你说什么!”

      海俏嗫蹑道“姐姐,姐姐……”

      那姑娘显然已经红了眼睛,拔出了剑,直直指着伽匀。

      海俏吓得一缩脖子,开始颤抖起来。

      伽匀也不恼,反复摸着海俏的头,安慰她,培养她的胆气。

      “言尽于此,倘若不愿意下葬,便收拾了去,不要污了我的店铺!”

      那姑娘哪里受得激,登时就冲上来,幸好她身后的两个姑娘是个讲道理的,将她拉住,顺便轻轻的同她耳语了几句,那冲动的姑娘虽然心有不甘,却偃旗息鼓了,三人忍着悲恸将尸体抬了出去,走远了后,头戴鹅黄色簪花姑娘咬着嘴唇道“小师妹,你方才说的可是真的。”

      被她称为小师妹的正是方才阻止她伤人的女孩,叫翠雀,另一个四人中排行第三,名唤香青,头戴鹅黄色簪花叫雪蔺了。

      翠雀凝重的点点头“二师姐,我之前去打听过了,这辛氏纸扎铺的老板绝对不是一般的手艺人,做这一行的,多少对这些事务都有些了解,我们峨眉虽然是修仙门派,但我们三个至小学习的便是八卦演戏之术,哪里晓得这些鬼怪之理,那人既然做的是死人的行当,怕说得也有几分道理,不若说今天,恰是他出来,我们才能擒住了师姐。”

      香青立马反驳道“三师姐,我看得清楚,他并未做什么!”

      雪蔺却沉思了片刻,仔细想来他当时从容得很,半分害怕也没有,这哪里是常人该有的神态。
      便不再作声,看着地上的尸体,三人心中沉闷万分,便提起剑抬着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远了。

      早晨香草便登门造访,出了一锭金子买了殿中最大的棺材,一些烛火,海俏得了松草的吩咐,不退钱,倘若对方不乐意,只管上别处买。

      海俏果真不退钱,却一面想这方圆几百里,就这一处村子,一处纸扎铺,倒要叫她哪里去买?松草想来想去不晓得是何道理,不敢多说,结果一两银子的棺材硬是卖了十两金子,海俏心中夸赞松草果然是个了不得的,他这一招赚钱的法子定要仔细的记下了。

      香草幼时被挑中灵根上了峨眉,但也并非不知俗事,晓得这棺材贵了,心中虽然悲痛着师姐的死,到底是不甘心就这样被人宰了,于是拐弯抹角的说道“不晓得你这棺材卖村子里人是多少钱银?”

      海俏笑呵呵的答说一两半钱银子。香草一听,气的拍桌而起,怒叫海俏找钱,海俏抖了半天,死死的捏住手里的钱,深怕它被抢了去,心中平生出一股胆气“找不了,你的钱大,我找不开,你要是不愿意买,去别处,我退钱!”

      话这样讲,手里的金子却被她篡得很紧!

      香草气得七窍生烟,她原来以为是个傻子,难道这个世界上傻子都这样会宰人?上前一步,深深将海俏吓得花容失色,但钱财在手,又有松草的训诫在后,海俏道“姐姐,你计较死人钱做什么,死人就图一个安静,你要将她曝晒在阳光之下?”

      香草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扬着巴掌就要往下打,突然手腕处凉悠悠的,像是被冰钩子拘了,刺疼的很,转头一看,正是白惨惨的松草。

      香草被他过分黑的眼珠吓住了,只见他抛了一粒金子在门外,然后从拉着她走出了门外,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上书着“滚!”

      ——如此霸道的小孩……

      香草想自己要真同小娃娃计较叫什么事情,但这棺材她不得不买——已经走遍了镇上,就这一家纸扎铺。

      香草忍着怒气说要见他们父母,松草眼睛都不眨一下,瞧着那动作,分明是关门的意思!

      香草连连跑上去,接着发生了很多事,但她一时间也难以说出来,只知道那个叫香草的最后还是买了棺材,并且多付了一倍的银子。

      海俏对松草的崇拜又多了一层。伽匀坐在阁楼上望着这一切时,嘴角一直忍不住的抽搐,这不正是人间的奸商么,真是一只势力贪财的鬼。

      他摇摇头,走下楼去,对着那位小姑娘的背影道“午时就要到了,还请姑娘赶快将人下葬罢!”

      香草见他出来,便更加觉得方才他故意让两个小娃娃来趁机讹钱,这回钱付清楚了,他才露面,一家人还真是吸血鬼。

      登时气得转身要走,松草却递给她一张符纸,伸出三个手指头。

      香草里面明白他这是要三贯钱的意思,气呼呼的夺了符纸——她那二十两金子,难道还不能买这一张符纸?她故意冲着伽匀扬了扬手中的符纸,也不掏钱——先前时小孩子她不好计较,现在家中大人出来了,她要是真的再忍下去,实在丢峨眉的脸。

      没想到对方并不计较,只伸手做了个请的姿态。

      香草原本还想他反抗的话,好借机打一顿,这回却没什么理由了,一只手抗起棺材,惹得镇上的人纷纷驻足观看,她心中稍稍舒服了点,回头警告似的瞪了伽匀一眼。

      隔壁卖荞汤粑的老头过来看棺材,正巧看了这一幕,摸着两个娃娃的头,对着伽匀苦头婆心的说道“灵生啊,也不是老头子说你,你平日就不爱同我们这些邻居唠嗑,现在又同这位姑娘闹得这样僵,我看她不是个普通人,你且放软些态度,别惹祸上身啊!”

      伽匀笑着点点头,叫松草领着人看了棺材,一面说道“阿爷,今晚便不要出来了,我昨晚瞧着月亮毛得很。”

      老头一听,便知道夜里不安生了,辛灵生这个小伙子搬来镇上有些年,村里太平了不少,大家能晓得他懂些方术的,懂得多少不得而知,但比那些神算子灵太多了,家中有个什么事的都请他帮帮忙,成婚下葬也请他帮忙看看日子,虽然辛灵生看起来年轻,还带着两个娃娃,但因着这点本事,大家打心眼里还是挺敬重他的,连声唉了几下,心中琢磨着得赶快去通知镇上的人。

      伽匀明白他的心思,也不多做挽留,只看着窗外惨白的太阳,远处沉沉的雾霭,回头脚边的松草正在奋力的漆棺材。

      他好笑道“松草,不必漆得这样急,今早那个峨眉的小丫头要半夜才死。”

      海俏又在偷吃松糖,伽匀将地上的松草拎起来,上上下下仔细观察了一番,从阎王那里捡来他时少了一魂一魄,现在却连个魂茬也没长出来,海俏魄都长了一条。

      难道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

      伽匀摸着他的两个发髻,叹了口气,抱在怀中了,吩咐海俏道“不许在偷吃松糖了,去煮饭。”

      海俏可怜巴巴的走远了,她这样的背影,伽匀觉得挺解恨的,想当初扫地是如何的趾高气扬,处处捉弄他。

      ——毕竟他这次下凡,不再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又得想方设法让海俏体验人世之事,凡事都得亲力亲为,就连庖屋琐事他也得插手,想当初,他高高在上,何曾执勺拿刀,切菜热油,他一般都是切妖怪的脑壳……于是越发疼爱松草,私底下觉得在海俏面前偏颇松草,虽然她还不懂得嫉妒,但也算是对扫地的一种报复,即便松草并不喜欢他有时候的亲昵。

      今晚果然不太平,香草横死在地上,血溅的到处都是,雪蔺和翠雀都吓坏了,香草之前从辛氏纸扎铺中拿来的符张贴在她们大师姐身上,大师姐还在符张的镇压下猛烈的抖动,随时都有可能跳起来。

      客栈里的人吓的到处乱窜,店老板连忙抱着一串佛珠站在门口苦着脸喊“姑娘们,叫你们听辛先生的话,你们不听,这回出事了吧!别愣着了,快去找辛先生吧,否则都要没有性命啊!”

      雪蔺惨白这一张脸,和翠雀互相对视了一眼,走到辛氏纸扎铺时,之间青瓦房的檐角两只红色的灯笼燃得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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