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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7、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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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后,天气不错,已经过了六点,天空中还残留着一丝光线,都市的霓虹却已经开始早早地闪烁。
 “董事长,有一辆出租车一直跟着我们。”司机说。
 解雨臣坐在后座:“出租车?”
 “是。我刚查了车牌,是辆普通的出租车。从出了公司就开始跟着,要不是因为路堵,我早把它甩了。”
 解雨臣懒洋洋地朝着观后镜看,果然有辆出租车就跟在后面。从车窗望进去,前排坐着两个人,一个是司机,另一个……似乎有点眼熟。
 “查过车里的人了吗?”他问。
 司机回答:“查过了。司机就是出租车车主,没啥特别,他旁边那个男人,戴了一副墨镜,暂时查不到来路。”
 “知道了。”解雨臣将眼睛一闭,继续靠向后座养神。
 司机试探着说:“我把它甩了,然后让兄弟们去查查?”
 “不用。”解雨臣嘴角一勾,“换个没人的地方停了,等着它追上来。”
 “是。”
 
 司机缓缓地开到路口,转个方向,往右驶向另一条路,几个弯以后,出现了一条安静的绿化带。这是往景区的一条路,此时是下班时间,市区拥堵,这里反而没有太多人。
 车子停下不久,那辆出租车果然也跟了上来。解雨臣坐着不动,饶有兴趣地看着出租车开到旁边停下,一个穿着黑皮衣带着墨镜,手上还绑着白色绷带的高个子男人跳了下来,向出租车司机付了车费,做了个拜拜的手势。
 然后他大步走过来,对着后座半拉下窗户的解雨臣咧嘴一笑,就来了三个称呼:“嗨!解小九爷!四九城的名角花儿爷!粉红衬衫的漂亮小子!还记得我吗?”
 司机脸一沉,刚要喝止,解雨臣却对他说:“你先下车在旁边等着。”
 “……是。”司机有点不明白,但也只有听从命令。
 
 解雨臣等他走了几步,指了指前座:“坐。”
 也不用他说,黑瞎子早就打开车前门钻了进来,转过身,趴着椅背笑嘻嘻地看着他。
 解雨臣瞟了一眼他手上的伤:“恢复得不错,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黑瞎子笑道,“承您吉言!还是托您的福,没有你我的小命早没了。所以特意来表示谢意。”
 “不用。”解雨臣简短地说,“我很忙……”
 话被黑瞎子打断:“诶!不行,我话还没有说完。恩我是一定要报的。花儿爷,你派头可真大,要不是我打了辆车跟着你,还不知道怎么才能和你说话呢?有钱人果然不一样,连见个面都这么难。”
 解雨臣打断他:“你别跟我装疯卖傻。黑爷,我知道你是谁,你也知道我是谁。我那天救你,纯粹是因为我心情不错,就算我不救你,你也不那么容易死。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以后还是没有来往比较好。”
 “花儿爷你大度,可是我过意不去。放心我不让你发工资,我也不影响你工作,我就是想报个恩,你要钱还要人,你就成全了我吧!”瞎子仍然满脸是笑,却语气执着。
 
 解雨臣懒得再和他多废话,招了招手,那个远处的司机走了过来,同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先生,麻烦你下车。”司机催促。
 黑瞎子耸耸肩,无奈地下了车。车子开动时,他在车窗外大声说:“花儿爷慢走!花儿爷再见!”
 “这人神经病吧?”司机说。
 解语臣淡淡地说:“神经病只会发疯,而这家伙会杀人。你说他是不是个神经病?”
 
 接下来的几天。
 餐厅里:“小九爷,尝尝我们这里的瞎子大厨的手艺,包你满意!”
 后台上:“花儿爷,瞎子我给你扛大旗怎么样?”
 宴会上:“花儿爷,需要什么尽管吩咐!”
 ……
 
 终于,解雨臣想了想,对他说:“算了,你要跟就跟吧。”
 黑瞎子高兴极了:“花儿爷能给我这个机会太好了!说实话,要是不报你的救命之恩,我吃饭睡觉都不自在。”
 “行了行了,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花儿爷但说无妨。我现在都是你的人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解雨臣扫了一眼眼前这个嬉皮笑脸的男人,指指他的脚:“首先,离我五米以外!做我的手下,不能站得这么近,我不喜欢身边有人站着,我会不自在。”
 “这么远?”黑瞎子目测了一下两个距离,往后退了两小步,“这样行不行?”
 “不行,再往后退。……再一步,再走一步!差不多了。就这样。否则,你知道后果的。”
 “可是这也太远了,你说话轻点我都听不到,那不是很不尽职吗?”
 “没关系,反正我也没什么要吩咐你的。现在放你半天假,明天开始报道。”解雨臣挥挥手,顾自钻进了车子里。
 
 于是次日开始,瞎子果然很勤奋地来报道了。他死活要来解雨臣的手机号码,每天早上从当闹钟开始,送早餐,接上下班,挡粉丝,接待客户,安排各种活动……跑前跑后殷勤得不像话。解雨臣的手下一开始还不习惯,后来干脆什么都让他做了,反正这个戴墨镜的整天笑嘻嘻的小子有的是精力,为解雨臣服务是他最高兴的事,别人自然乐得轻松。
 解雨臣也没反感,似乎挺满意这个新来的伙计,但是话仍然很少,黑瞎子有时候和他套近乎,往往只得到几个白眼。
 黑瞎子仿佛也无所谓,脾气好得很,比谁都勤快,大事小事都愿意做,用行动来表示他报恩的诚心。
 这样过了几天,解雨臣突然主动对他说:“我今天下午刚好有空,你陪我去一个地方。”
 “我?就我一个人?”黑瞎子跃跃欲试。
 “恩。”
 “去哪儿?”
 解雨臣蹙着眉:“一家私人医院。”
 
 黑瞎子跟着解雨臣离开市区,来到效外的私人医院。
 这里山清水秀,宁静安怡,是疗养的好地方。
 走进大门,首先是个漂亮的大花园,两边抄手游廊,建筑也是古色古香。解雨臣一出现,就有几个人迎了上来,热情把他们领进去。
 解雨臣一边走一边问:“我大伯身体怎么样?”
 来人回答:“您放心,解老先生身体很稳定,虽然还不能下床,但是头脑很清醒,已经可以用简单的动作表达自己的意思。黄医生等病情稳定一段时间后,可以试着让他坐起来。对了,黄医生现在在办公室,我去叫……”
 “不用。”解雨臣挥手,“我就只是路过来看看,我先去看大伯。你们做自己的事去吧,有什么要了解的,我自然会找人问。”
 “好的,解先生。”那些人知道解雨臣的脾气,都没有再跟过来,各自散了。
 
 解雨臣这才和瞎子两人,绕过前面两幢主楼,又经过一个风景优美的小人工湖泊,走进疗养区,出现了十几幢类似别墅般的小楼。
 “就是那里。”解雨臣指着最右边那间红瓦白墙的二层楼小别墅。
 瞎子唔了一声,想上前几步,谁知道才迈出一步,却见到解雨臣也正看着自己。
 他嘻嘻笑着只好又乖乖往后退到了五米以外,束手而立。
 “怎么?今天话这么少,不问吗?”解雨臣似笑非笑地说。
 瞎子嘿嘿了一声:“咱们做手下的,什么话该问,什么话不该问。我清楚得很,不然,花儿爷也不会带着我了。说明我最近表现得还可以,我得要保持不是吗?”
 解雨臣好笑了一声:“行了,堂堂黑爷甘心来做我的手下,这种虚话就不用说了。我来告诉你,这里住的是我的大伯,确切的说,是我父亲的堂兄。我父亲早逝,解家除了我这一支,就剩大伯一家。他全名叫解连安。在三年前患中风住了医院,是那种不会说话不会走路近乎瘫痪的程度。抢救过来以后就一直住在这里疗养。幸好人已经清醒过来了,但是离下床还有很长的距离。”他顿了一下,平静地接道,“或许,他大概这辈子也下不了床了。”
 黑瞎子点头附合:“年纪大了,这种事也难免。”
 “你可真会顺着我说话。”
 “花儿爷过奖,我说的是实话。”
 解雨臣继续往别墅走:“他有个儿子,比我大一岁,叫解慕平。你看,现在站在门口的就是。”
 
 果然,应该工作人员已经事先通知过了,所以一个年轻的男人已经向他们走来。就是解连安的儿子解慕平,他身材样貌都和解雨臣有几分相像,只是没有那股子清傲劲,笑得很热情。
 “雨臣,你来了?真是不好意思,老是麻烦你。”
 “恩。”解雨臣点头,“我来看看大伯。”
 “我爸今天精神特别好,本来现在是午睡时间,可是竟然还醒着,大概也是猜到你会来,一直都不肯休息。”解慕平嘴巴很甜,嘴上和解雨臣说着,眼睛却瞟了一眼黑瞎子。
 “这是我新来的一个手下。”解雨臣转头说,“你在这里等着,我进去一下。”
 黑瞎子想了想:“好。不过如果你十分钟不出来,我就进去。”
 解雨臣笑了笑不置可否,解慕平却说:“你这新手下挺忠心的嘛。”
 “是吗?可是他一分钱都不要,白替我干活,你信吗?这样的好事,你羡慕吗?”解雨臣说着顾自走进了屋。
 解慕平朝着黑瞎子干笑了两声,也跟着进去了。
 
 黑瞎子没有进去。
 他吹着口哨,双手插在裤袋里,左晃晃,右瞧瞧,片刻后把别墅四周都绕了个遍,除了大门外,另外三面一共还有六扇窗户,都挂着窗帘,从外面看不清。楼上有个小阳台,阳台的窗也是关着。这位中风的解大伯真是有意思,把别墅弄得像个监狱似的,估计肯定关在屋子里做着见不得人的事。
 他看看表,已经进去六分钟了。解雨臣胆子也算大的,一个人就这么进去。这世界到处都是虎视耽耽要他命的人,以他这种性子,再怎么周密细心,也总会有危险的一天。
 不然,就是这个人,其实并不是怎么爱惜性命。
 什么都有,有钱,有貌,有青春,有头脑,本该万千宠爱于一身,却连笑起来,却一点都没有开心的味道。
 
 九分钟了,他深吸一口气,站在大门口。门还是关着,没有任何动静。瞎子不由得也踌躇起来。这么长时间,要让一个人消失,那是太轻易不过的事情。他总不能真的站在这里什么都不干,一直等到天黑,到时候连黄花菜都凉了。
 九分半,还有三十秒。
 “花儿爷!”他喊了一声,声音虽然不大,带着试探性。
 没有回答他,他又喊了一声,这回喊大声了,但还是没回音。
 心里啧了一下,真是个让人不省心的主啊!做这样的手下,神经都随时得绷断几条。
 搓了搓双手,暗中畜劲,双脚微微跳着,嘴上却笑着大声喊:“花儿爷不回答我,那我只好踢门了!先说好,这属于工伤,医药费申请报销!时间还有五秒,再不开门我真踢了!五,四,三,二,一!喝!”
 
 门突然开了,解雨臣站在门口,瞎子已经抬起的腿来不及收回去,眼看着就要踢到解雨臣那张漂亮脸蛋上,他大惊,忙收住腿,却已经来不及身子往前扑去,解雨臣往旁边闪了闪,他已经动作夸张地踉跄地一头撞到了门边,揉着撞疼的胳膊苦笑。
 解雨臣也微扬着嘴角看他,像看一个好玩的东西。
 他的堂兄解慕平站在门边,笑道:“果然是个好手下,雨臣,你赢了!”
 “什么?”瞎子没听懂。
 “我跟我堂哥打赌呢!”解雨臣回答,“如果十分钟之内你不闯进来,我就把我手上解家的百分之二十股分送给大伯。差一点,解的主子就要换了。”
 瞎子怔了怔,看他轻描淡写的样子就像在赌十块钱。
 “没想到我这么值钱?”他立刻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这条腿我得去保个险,说不定哪天我靠这条腿也能换个董事长当当。”
 解雨臣没好气地说:“你先给你的脑袋保险吧,万一哪天不灵光了,我不报工伤的。”
 “就是就是。”解慕平在旁边打哈哈,“都是一家人,雨臣在我们这里,你紧张什么?大家都是开玩笑,你这个手下,忠心过头就是没脑子!”
 瞎子只是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