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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魍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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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火车重新发动的时候,乘客的怒火已经偃旗息鼓,屁股老老实实地贴在位子上,只祈求火车接下来能顺顺利利地行驶下去。对面的女人似乎也吵累了,掏出一把瓜子给阿满后,就歪在位子上补眠了。经过之前的交谈,我和老头已经熟捻,一路上能互相打个趣解解闷儿。阿满直愣愣地盯着我们,确切地说是盯着我们手里的面包,老头人挺好,拿起另外一个没吃的面包递到女孩面前,点头示意她吃。大概是真的饿了,阿满犹豫了挺久,最后还是接过了面包,满脸通红地说了声谢谢,作为回报,硬要把手上的瓜子也分给我们一半。老头乐地呵呵笑,摆着手说:“小姑娘,你留着自己吃就行啦。”阿满急了,站起来一脸坚持地要我们接受她的瓜子,两人推让了几次,一个不留意老头怀里的布包就滑下来了,眼看着就要摔在地上,我在旁边就势一把捞起,摸着里头似乎是个瓷器,要是摔在地上肯定得碎了。把布包还给老头,老头连连道谢,重重吐了口气之后,把布包紧紧搂在怀里。
“大爷,里面的东西没坏吧。”看老头的样子,里头是挺重要的东西。“小伙子,多谢你了,这里面是我闺女的东西,摔不得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跟老头又聊了几句,我便合上了眼睛睡觉。夜间的风一阵阵吹来,吹得人直起鸡皮疙瘩,我转了转身子,发现老头居然还在摆弄他的布包。
今晚的月色很好,柔亮的月光透过车窗打进来,处于其间的人便呈现出一种朦胧的醉态,让人越发看不真切。老头摩挲着手里的布包,眼睛里却是一片死寂,弓起的身子像天上月亮的弧度。月色投照下,他满头的银发似乎全花白了,身形也迅速衰老了下去,像骤然失去了重量,一时间我竟分不清那到底是真实、还是我的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