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珏》莫舞之

42、林晨的决心

　　“你的午饭，红烧鲫鱼，我已经把葱花都挑出去了。”冉珏没有敲门，径直走入顾芝瑶的董事长办公室。
　　顾芝瑶刚刚拿起笔在一份文件上签上自己的名字，听到熟悉的声音略微惊讶的抬起头，“你怎么来了？”
　　“刚刚在外面遇到Ella，她说你不吃午饭。”冉珏走过去俯身夺下顾芝瑶的笔，把外卖放在她面前，“吃饭，吃完再看。”
　　冉珏的身上总有着淡淡的香气，不属于香水的刺鼻，带着点沐浴露的清香，顾芝瑶总是很喜欢抱着她，闻着她淡淡的清香。此刻的顾芝瑶很想揽住靠近的冉珏，她的手臂在空中僵硬着半天，还是颓然的放下，右手拿起筷子，“好。”
　　“瑶儿，你到底......”冉珏看着木然的一口一口吃着白米饭的顾芝瑶，张了张口，又溃败的落下阵来，“我先走了，看来我在这让你连饭都吃不下好。”
　　顾芝瑶凝眉看着冉珏纤细的背影，放下了筷子。如果心里满是苦涩，再爱吃的东西也不过是食不甘味罢了。
　　“冉总.....冉总......”夏琳手掌在冉珏眼前晃了几晃。
　　“啊？怎么？”冉珏恍惚间仍未回神。
　　“冉总，我这结案报告做的很差吗？我在这一共说了两分钟，你都走了三次神了。”夏琳纠结的看着手里的结案报告。
　　“抱歉，”冉珏歉意的对夏琳笑了笑，“我可能想事情有点走神，你先出去吧，把这份结案报告先放在这，我明天再给你批。”
　　“好的，冉总，如果你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话可以叫我。”夏琳担忧的看了冉珏一眼，走了出去。
　　“呼”，冉珏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头轻轻的靠在椅背上。从中午回来，她脑子里就一直回想着Ella告诉她那天晚上没有客户的话，她现在需要清理一下纷繁复杂的念头，找出最合理的解释顾芝瑶现在反常的那一支。
　　前天、飞机、荷兰、晚上......冉珏拿出一张空白的信笺，写上这几个词，还有，冉珏用笔尖重重的点着空白处，下午、出去、游乐场、过山车、刘慧慧、林晨.....写到林晨的名字时，冉珏忽然停了下来，在她的名字上重重的画了个圈，顾芝瑶是当天下午送她回家睡觉后就出去的，而那个时候知道她回来又会找她的......林晨。
　　她到底对瑶儿说了什么？冉珏拧着眉头在林晨的名字出画了一圈又一圈，既然在瑶儿那里问不出来......冉珏拿起手机，拨通了其中一个号码：
　　“哎呀，小珏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平时大多数时间可都是我打给你。”电话里传来林晨清脆的声音。
　　“你一会有空吗？”冉珏平静的问。
　　“应该有吧，刚刚我导师来了，跟他一起完成了一个小手术。”林晨停了几秒钟，似乎是在看时间，“六点半以后可以吗？”
　　“可以，那就晚上六点半吧。”
　　“好嘞，去咱们大学常去的那家茶餐厅吧，我请你吃饭。”林晨听起来很是高兴，“你还认识吧？”
　　“恩，我常去，一会见吧。”冉珏挂了电话，静静的坐在那里若有所思。
　　.......
　　下午六点。冉珏走到停车场，向顾芝瑶的手机里发了个信息：我今天有点事，晚点回家。你自己记得吃饭。然后放下手机，发动汽车向天华大学的方向驶去。
　　顾芝瑶拿着手机，在顾氏大楼顶层看着下面密密麻麻看不清形状和颜色的车来来往往。手机里绿色的小点一直向前行驶着，直到二十分钟后才在某个地方在静止不动。顾芝瑶看着最后停住的那个地点，“林晨”，她嘲讽的呵呵笑着，冉珏，你就是这样每天周旋在两人之中的吧。
　　茶餐厅内。
　　冉珏把包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早已在包厢里坐着等她的林晨。
　　“你来了啊。”林晨仰头对她灿烂的笑着，“快坐啊，我点了你爱吃的鸡丝粉卷和叉烧酥，要不要在来份斋烧鸡，这边好像新换了个厨师，斋烧鸡做的很不错。哦，对了，”林晨按了下铃，叫了门口的服务生，“两杯港式奶茶，一杯多加两勺糖。”林晨对着冉珏得意的笑，“是这样吧，我记得你喝最甜的奶茶都要加糖......”
　　“把奶茶换成港式咖啡吧，不加奶不加糖。”冉珏对着服务生道，“你先去准备吧。”
　　“什么时候不嗜甜了，你以前不是说最讨厌咖啡的苦味吗？还不加糖的咖啡。”林晨对着刚刚坐到她对面的冉珏啧啧有声。
　　“人是会变得，况且瑶儿爱喝。”冉珏坐在她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右手食指在木桌上清脆的敲着，“你知道，我不是来吃饭的。”
　　“顾芝瑶让你来的？我本来以为她够没出息的，没想到比我想象还有没出息。”林晨轻蔑的哼了一声，接过服务生的托盘，摆摆手示意他出去。
　　“不是，”冉珏摇摇头表示否认，冷冷的看着林晨：“她这两天一直不对劲，果然是你前天晚上见了她。”
　　“是啊，我是见了她。”林晨无所谓的一勺一勺的搅拌着刚刚端上来的奶茶。“你知道吗？那天我就是在这个包厢见得她。小珏，你以为她为什么能下了飞机就快速的在游乐场找到你？也许，她现在已经知道我们见面了。这样一个处处监视你的人，值得吗？”
　　“不是监视。”冉珏严肃的纠正她，“我知道她一定在我这里有定位系统，可是我也足够信任她不是为了监视我。我今天来只想知道，你跟她说了什么？”冉珏的声音里带着难隐的怒气。
　　“我说了什么？”林晨抬头挑衅的看着她，“你是在为了她跟我生气吗？”
　　“林晨，我不想跟你吵。”冉珏抚着紧皱的眉头，“你到底要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林晨吹了吹奶茶的热气，浅浅的饮了一口，“你知道我的想法，离开她，回到我身边。”
　　冉珏紧紧的握着拳头，一字一顿的让话从齿缝中蹦出来，“你.....到底跟她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让她看清一下自己的位置而已。比如为什么她不知道你每天半夜从噩梦中惊醒的原因、为什么会突然答应和她在一起的理由，当然，从昨天她的反应我又问了一句最重要的.....”林晨的嘴角泛出带有恶意的笑，“你为什么对她的身体没有欲望？”
　　“你这个疯子......”冉珏的拳头重重的捶在桌上，“你明明知道我.....”
　　“我当然知道......”林晨无辜的摊了摊手，“我知道你有心理障碍，可是她好像并不知道.....”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我说过了，离开她，回到我身边。”林晨轻柔的呢喃，“只有我才是最了解你的人。那些你不愿意对人说，不愿意告诉顾芝瑶的东西，我都知道，回到我身边好不好？”
　　“林晨......你.....”冉珏顿了顿，站了起来，“我再跟你清楚的说一次，我真的不爱你，也从来没有爱过你。我以为这三年我尽量不联系你，可以让你冷静一下。我以为这三年你交了一个又一个男朋友，你已经不在意这件事了，林晨，你要怎么样才能放过我？”冉珏的声音里带着无奈和痛苦。
　　“放过你.....”林晨的音调提高，“我用了两年时间把你从泥潭中拉出来，用了六年的时间小心翼翼的呵护、陪伴，把你变成现在的这幅样子，我们曾经一起上学、一起吃饭、一起做所有的事情，只是从大学毕业的那天起，只是我们一个继续上学、一个工作分开三年，在第十一年的时候，你告诉我，你爱的人是那个叫顾芝瑶的人......”林晨定定的看着冉珏，眼神眷恋而悲伤，“为什么在你严重抑郁症的时候，在你每天找刀片自杀的日子里，在我不眠不休的陪着你的那些日子里，你没有说过让我放过你？从十五岁到二十五岁，冉珏，我难道还比不上一个只认识你两三年的人吗？”
　　冉珏颓然的坐回沙发上，深深的叹了口气，“晨晨，为什么非要这样呢？我记得你所有的好，记得我们曾经经过的每一个日子，可是，我真的.....真的不爱你，我把你当最好的朋友、当我的妹妹、当亲人、当我的恩人，可是，我真的从未想过，从未想过，你会爱上我。对不起，我真的没办法接受。”
　　“那你为什么可以接受顾芝瑶？我可以原谅你、理解你在大学毕业那天对着我的表白惊慌失措，可是我绝不、绝不能容忍你爱上另一个女人。如果你爱的是个男人也就罢了，为什么你要说你爱顾芝瑶呢？她真的比我好吗？她也许现在比我有钱.....可是瑶儿，你如果喜欢商业的话，我可以让我父母注资开公司，只有你喜欢的，我都可以干，你不喜欢的，我都可以改。”
　　“瑶儿.....瑶儿......”冉珏喃喃的念着爱人的名字，“自见她第一面，我就知道她是我的劫难。她追逐了我一年，其实我一开始就明白她的心意的。但是我这样的人，这样自卑、敏感的人，怎么配跟她这么快乐、阳光的人在一起，那会污了她明媚的笑的.....可是我没料到，当我终于成功的用你激起她的挫败，当她终于要转身离开的时候，我......我自己竟然会这么疼，我没办法放她离开......”冉珏抬起头认真的看着林晨“我爱她，不因为时间。”
　　“你是我最完美的作品。”林晨的手指轻轻的划过冉珏的发丝，“我把你培养成现在这幅完美的样子，不是为了让给顾芝瑶的。就算得不到你的心，我也要把你抢过来。”
　　“你要干什么？”冉珏惊惧的看着她。
　　“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一年不行那就两年，我有的是时间，我会慢慢的毁了她，”林晨温柔的笑，说出来的话却让冉珏浑身发凉，“放心，毁了她之前，我不会舍得伤害你的。”
　　“你疯了！”冉珏把杯子里已经凉掉的咖啡泼在林晨得意的笑脸上，“以后不要在联系我。如果你敢伤害她，我会......”冉珏扭头目光深邃，“杀了你。然后自杀，把这条命还给你。”
　　“杀了我......呵呵.....”林晨尖利的笑着，笑的泪流满面，她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肖卓，我答应你，但是你要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