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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玉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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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可恶！”白止注意到清越的状况，双手紧握，回过身就开始扇木言耳光，“老头！快给我醒过来！快醒过来啊！！”
“没用的。他已经进入假死状态，你今天就算把他的头割下来，他也不会知道。”身旁传来的声音让白止顿住了。他转头看着雨婆婆，沉着脸道：“你为什么还这么冷静？清越不是你的朋友吗？”
“我不冷静又能怎么样？她已经死了！”雨婆婆声调也高了起来，“难道说我不冷静她就能活过来吗？！”
白止哑口无言。他看了看躺在地上的木言，想到什么似的奔到杀生丸身边，激动地叫道：“杀生丸，你不是有天生牙吗？快，快试试！”
搂着清越，脑子一片空白的杀生丸听见白止的声音，才猛地惊醒。
对啊，天生牙！
阴沉的金瞳燃起一丝希望之火。他小心地将清越放到地上，站了起来，抽出天生牙，双眸微眯，视线在清越身上扫视着。
可是，什么都没看到。
以往能看到的阴间使者，这次居然一个都没出现。
不能斩杀阴间使者，就表示这个人无法被救活。
杀生丸悬在高空中的心狠狠摔到了地上，碎了。他紧握着天生牙，面色铁青，心中暗暗责问：为什么，为什么看不到？
“难道上官真名没告诉你，神使死了是不能复生的吗？”雨婆婆慢步走了过来。
“你，你不是负责保护她的吗？为什么会让她死？”冰冷的声音从杀生丸口中脱出，带着质问，直刺雨婆婆。
“我无法左右她的决定，这是她自己选择的。”雨婆婆冷冷地看了杀生丸一眼，走到上官真名身旁，从她颈中取出一块黝黑的吊坠。
无为痴愣的眼神随着原冰石而移动着。杀生丸和白止亦是。
谁都没想到原冰石居然在上官真名身上，而戴了原冰石的上官真名还是死了。
“原冰石······不是说原冰石能挡致命伤吗？！为什么！为什么夫人还是死了？！为什么？！”无为忽然歇斯底里地喊了起来。
“这是原冰石，却也不是。因为从清越走进祁山的那一刻起，它就完全失效了，变成了一块普通的石头。不论带在谁身上，它都不能改变什么。”顿了顿，雨婆婆接着道：“如果非要有什么改变，只能是上官真名因为有了原冰石放松了警惕，不然她一定不会死得这么早。”
尖锐的话语刺痛了无为，它更紧地抱住了上官真名。
“为什么，为什么会失效？”无为喃喃问道。如果没有失效，夫人一定不会死！清越一定知道它没用，所以才给了夫人！这恶毒的女人！
当初清越对无为刀下留情的情面在这一瞬间灰飞烟灭！
无为怨恨的眼光放到了清越脸上。如果不是她也死了，它一定不会放过杀害它夫人的凶手！
杀生丸注意到了无为的眼神，他眉头一皱，跨了一步，挡在了清越身前。
他不允许任何人用恶毒的目光看她！除了他自己！
无为视线被阻，它眼光上移，对上了杀生丸警告的目光。两人就这么对着，谁也不愿意服软。
白止急切地想知道来龙去脉，他焦急地问雨婆婆：“老······婆婆，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雨婆婆哼了一声。
事情要从日落那时说起。
清越独自一人走向祁山，还没走到入口，就被一道结界阻挡。
因为当初无意闯过结界的后果太严重，所以在往后的日子里，清越只要看到这种结界，都是避之不及。可是这次，她决心要进去。
阻挡她的结界也分等级。这是等级最高的结界。是无论她怎么破解都无法进入的结界。
清越将手放在结界上，灵力一次一次波动，可惜都无法打开一道裂缝。它像一块坚不可摧的玻璃，可望不可及。
“打开！打开！我要进去！”尝试了各种方法的清越焦灼起来，手中的刀一次一次砍着。
“住手。”苍老的熟悉声音出现在身后，镇压了清越狂躁的情绪。她回过头，看着雨婆婆，淡然道：“婆婆，你来干什么？”
雨婆婆道：“来阻止你。”
清越道：“就像第一次那样吗？”
“是的。”雨婆婆同样淡然，“不要进去。”
“可是这次，我是非要进去不可。”
“你忘了那次的后果了？”雨婆婆眼光转向结界，道，“当初那么薄的结界，你干涉了，于是断送了一干人的性命。这次，如此坚固的结界，后果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清越道：“我不管什么后果，这次不管死多少人，我都要进去。”
雨婆婆睨了清越一眼。当初那么心软的人，因为自己无意的过错伤害了别人，都会黯然伤神好几天。如今，却说出这么残忍的话。
“就算是你的命做交换，你也愿意吗？”
清越一愣，沉默半晌，说道：“是，我愿意。”
“不要任性！”听见清越这么说，雨婆婆有些生气了，语气也跟着严厉起来，“你是神使，你不能死！你死了这个世界的人怎么办？”
“任性的是婆婆你！”清越声音也大了起来，“一直都是婆婆你！那么强势！什么神使，什么拯救人类，我一点也不稀罕！是婆婆你一厢情愿的！”
清越越发激动：“我只想和爸爸妈妈，还有妹妹安静地过一辈子！但是被上官真名破坏了！好，我认了！后来我想做一个普通女子，跟在自己心爱的男人身边，这也不行，就因为我是神使，他是妖怪！现在，我连自己的命都不能做主！为什么我要这么被动？为什么你们总是左右我？婆婆，为什么？你说啊？”
雨婆婆被这样的清越吓到了，她翁着嘴唇，却说不出话来。
而清越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她暴躁地在原地踏步：“后来我爱的男人不爱我，那好，我就守护他爱的人好了！反正我是人类，也不能陪他一辈子！可是，上官真名又来破坏！她凭什么这么做？”
说着，清越抒了口气，冷静下来，道：“她想要神使这个职位，婆婆你不愿意给她，所以强压在我身上，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如今，我被她缠得不得安宁，这次我就要去解决她！不管什么代价！我要为我自己讨个公道！”
“这个结界不让你过去，就是不想让你丧命。”雨婆婆语气软了下来。她知道自己一直把意愿强加在清越身上，而她却毫无怨言，全盘接受，这让她非常抱歉。如果可以，将来有什么要求，就算是想要一直跟着杀生丸，她都愿意帮她一把，可是这次，她绝不能妥协！
“不管你愿不愿意，你已经是神使。你杀了上官真名，你自己也要受到惩罚。这个结界就是你的警示。”雨婆婆的语气又严肃起来。
“赌上我的命，我也要进去！”清越毫不让步。
“你！”雨婆婆气急，道，“好，你要能进去，我就不拦你！”
清越闻言，闭上了眼睛。
雨婆婆以为她是在考虑，便在旁静静等待着。
“原冰石，”清越在心中呼唤着，“原冰石，帮帮我。”
眼前一片黑暗，清越却听到了属于原冰石的声音。它在脑海中与她对话。
“你决定了？”
“是。”清越坚定地点头，“我想进去，你能帮我吗？”
“为了他赌上自己的命，值得吗？”空灵的声音回荡着。
“不单单是为了他，也为了我自己。”清越苦笑道，“我一直担心自己能陪他多久，也许几十年后，我白发苍苍而他依旧风华正茂。那时候，我会更难过。”
“即使这样，你也不能把命赌上啊······”
关怀的话语，清越有些鼻酸，她闭上了眼：“如果不死，那肯定是好的，如果死了······我也没什么好遗憾的。我该做的都做了。只希望将来他想起我，还是我年纪最美好的时候。”
“这么喜欢他吗？”
“嗯，这么喜欢。”
“那么，我答应你。”
“嗯······”清越轻轻点头，“多谢。”
“不用客气。以后，我将不能再帮助你了，你好自为之。”不悲不喜的声音冲击着清越的脑海。
千言万语，不言中。
清越睁开了眼。
雨婆婆看着清越，道：“你想好了？回头还是······”
“啪！”
清越的手拍上了结界，原本纹丝不动的结界奇迹般地波动了几番，碎了。
雨婆婆目瞪口呆：“你······”
“婆婆，对不起，原冰石，变成普通的石头了。也许，我真的会死······”清越没有继续说下去。接着，她对雨婆婆微笑道：“婆婆，谢谢你这段时间的教导。我已经把你当成我的亲人了，我想最后抱抱你，好吗？”
“你这丫头······”雨婆婆沉默了，接着，她抬起双臂，道：“过来。”
清越笑着蹲下身，抱住了雨婆婆矮小萎缩的身子。
雨婆婆拍拍清越的后背，有些不是滋味。最后，她道：“也不一定会死的······”
“嗯，我知道。”
雨婆婆不再说话，苍老的手抚摸着清越的长发。
“杀生丸这家伙，失去你一定会后悔的。”
“我也这么觉得。我这么好的女人，虽然不漂亮，可是认真又专一，对吧，婆婆？”
“嗯，我也这么觉得······”雨婆婆眼眶湿润了。
“对了，婆婆，”清越微微退开，犹豫道：“万一······万一我死了，你能帮我洗干净吗？我不想脏兮兮的。”
“······到时候再说吧。”雨婆婆不敢答应。因为，她不愿相信清越会死！
“那，就这么说定了。”清越笑了。
雨婆婆的话说完，白止沉默了。
四周一片寂静。
杀生丸的胸口像压了一块大石。
明知会有不测，还这么拼命，这女人，为什么这么傻！
看着杀生丸，雨婆婆道：“人已经死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但是我希望，你能记得她。”
“我不会记得她的。”杀生丸开口。他望向雨婆婆，道：“你把她叫起来，让她自己跟我说。”
“你也变得任性了啊。”雨婆婆摇摇头，“连天生牙都救不活，我一个老太婆有什么本事呢？我也就是神使的引导人罢了。”
杀生丸听见这个回答，咬紧了牙关。
此时，不知从何处传来了一声声尖利的哨声。
“哔——哔——”
仿佛是午夜钟声，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哨声上。
“玲······”杀生丸望向天空，喃喃道。
一缕暖光从天边蔓延。
天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