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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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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你也别介意。“
“阿姨您真会说笑,我干嘛介意呀,那是人家的隐私,再说,我跟长风连朋友都算不上,他也……那个,您说是吧。”杨沐看着师娘满脸的笑意,有些说不下去了。其实他们连认识都算不上。
“那你就不想知道?”
“想,不想当然不想,”杨沐有些语无伦次。
师娘脸上的笑更深了,少男怀欲,少女怀春,这多正常的表现啊,一个久经风霜的人,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那您就说说呗,”杨沐头也不敢抬多,小声叨咕,“反正我也没事,跟您聊聊天呗。”
师娘看着杨沐笑着笑着不笑了,深深地叹了口气。唉!抬头望着窗外良久,“我们长风可是个苦孩子。”
杨沐心中就是一紧,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她早想问又怕问,最怕听到这个,她害怕师娘会说这样的话,心中莫名地痛,来由连她自己都不清楚。
“风儿爹娘可都不是普通人啊,两人可都是师范学院的高材生,端铁饭碗,吃国家粮食的城里人,那年成立了希望小学,就是你现在看见的学校,可学校费劲巴拉盖上了,却没有老师愿意来,学校闲置两年,大家伙都瞅着没希望了,这两口子就像仙人一样,齐刷刷的双双飞进了这深山老峪,那个性情啊,为人啊,那真是神那。”
“精致宝儿似的守着那学校,教出一波又一波的孩子,可给咱们这山里人带来了希望啊。”
“可谁知他好人不长寿啊,就在长风刚上六年级那年,他妈妈就病倒了,这病啊,这个急呀,才一个月这人就没了。”师娘说着声音有些哽咽,抬眼看看杨沐,却发现,她早已泪流满面。
“诶,你看我这,真是,把你惹哭了。没办法,这么多年过去了,每次一想起当时的情况我就,就忍不住,这老天啊,他是一点也不长眼啊,没过半年,他爹就思慕过度,也跟着去了。好端端一个家,虽说日子过的穷苦,但那也是一人说人羡慕的家啊,就这么着没了,让我那可怜的风儿,一年间就变成了孤儿,唉!”师娘重重的出了一口气。
杨沐用手抹着源源不断涌出的泪水,不知如何是好,只是想着,戚长风他那时该是怎样的伤心,他又是怎样度过那艰难的时刻。
“后来才知道,这夫妻俩,是私奔出来的,长风他爸家穷,他姥姥坚决反对,说是与他妈断绝关系了,把闺女赶出来了,他爷爷也不同意这俩人,说是订了一表亲家的闺女,就这样俩人毕业就跑这来了,十几年没跟家里联系过,也没人知道他家还有啥亲戚,只知道从这两口子带着刚出生的长风来这后,就没见他家来过亲戚。”
“您是说,戚长风他从那时就孤身一人在这世上了吗?”杨沐紧紧攥着手中的杯子,似要将它捏碎一般。
“谁说不是。刚开始那两年,东家接济西家帮,后来就都是靠自己,那孩子也是,话越来越少,脾气越来越让人看不透,尤其是高中之后,就更是变了个人了。”
师娘转瞬笑了,“不过还好,成绩一直是没让人操过心,自从他爹娘去世,再也没来过老师了,你师父就接下来,一个人一直做到现在,你呀,是这里的孩子近十年来见得第一个年轻的,城里的,漂亮的女老师。”
“是吗,”杨沐赶紧擦擦泪水,觉得自己的反应好像有点过了,慌乱中拿起杯子一仰头喝了下去,呛得半天没喘过气来,眼泪又随着咳嗽冒了出来。
师娘平静安详的给她抹着背,深深地看着她。
“他真的很难。”半晌杨沐冒出一句话来。
“难上加难啊,从初中到高中,上学吃的就是馒头加水,也就回家来能吃点新鲜的,能吃个饱,头两年乡亲们接济的还对付接受,后来就都原封退回了,一学期回家几次,没钱坐车,走着,怕费鞋啊,夏天就光着脚走回了。回来呀就是个采药,摘果,背了去卖,攒学费。”师娘说着又眼泪掉下来。
“回来还总带伤,经年累月不断,初二那年你师父才问出来,这孩子心高气傲,骨子里桀骜劲儿啊,随了他父母了,因为穷被人笑话,因为招女孩子喜欢被学校里的小混混找茬,他又不服软,每次都狠干一仗。”
“都说红颜祸水,这可到好,好好的男孩子也因为好看招来了祸端。被男同学孤立,被他不理的女同学报复。整日里被打啊,打啊,每次你师傅去看他都难过得直掉眼泪。”
“打伤了又不看病,新伤摞着旧伤。”
“那时候真想,就是作孽呀!”
“一帮小子,成天吃喝不愁的,就非要揪着他不放,学习太好是理由,招女孩子喜欢是理由,穿的太破是理由,吃的太难是理由。这小子,又太不服软,心那,早随着爹妈离世变得冷硬,偏又被这些自以为是的混球们扒出来风干了又捻碎了。”
“高二那年,一个官家子弟嫉恨校花喜欢长风,竟然联合校外混混打晕了他给送到了酒吧,灌了药让他当鸭子,亏的和你师傅学了几年武功,定力超乎常人,拼死了打了回来,否则就真毁了。”
鸭子!现在的大学男生有很多也跟鸭子没什么区别吧,有些人还自豪的自称usb,杨沐在心中冷笑,礼崩乐坏的时代,也就是戚长风这样的人们在勉强维持着大道不灭。
武功?他还会武功吗?难怪管叔叔叫师傅了。杨沐恍然大悟,又想想师傅还真是会武功样子呢。
“那些吃饱了撑得人又何止一两个人。”师娘幽幽地语调打断了杨沐的思绪。
杨沐的眼泪都忘了掉了,原来他竟然还有这种经历,一时间,难找出合适的词语形容此时的内心感受,戚长风可怜得让人心疼,杨沐甚至能够感受到他身处这些经历时愤怒的眼神,紧咬的牙关,轻蔑的斜睨着那些败家子,混时魔,现世宝……嘴角殷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