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祗》风归客来

2、神祗（中）

　　（四）
　　在历史的长河里，开封早在新石器时代就有先民活动。而建城的时间可追溯到夏、商、周，距今已有2700多年。春秋时期，郑荘公为向中原扩展，在今开封城南朱仙镇古城附近筑城，名启封，取“启拓封疆”之义。开封号称六朝古都。战国时期的魏、五代时期的后梁、后晋、后汉、后周以及北宋均在此建都。特别是今朝北宋时期，这里经历九帝168年，繁荣与兴旺达到鼎盛，风光旖旎，人物荟萃，城郭恢弘，经济发达，人口逾百万，富丽甲天下。史书曾以“八荒争凑，万国咸通”来描述当时北宋东京对外关系的盛况。

　　第一次来到如此宝地，心中自然是十分惊喜的。常听师父提起这里得天独厚的历史、人文，誉满边关内外的民俗文化，居然差点忘记了此来的目的。大街上人头攒动，摩肩接踵，显得嘈杂但绮丽。回想起与师父两人住在寂寥的深山里，这里要更加令人神往了。

　　驱马来到一家小客店，将马缰随手扔给迎出来的店家，带着冷冷的表情，一声不响地走了进去。

　　店堂里十分规整，没有大酒楼的喧嚣。格局和摆设是我喜欢的，小巧且精致。我来到一个角落里，把剑稳稳地放在桌上，要了几个特色小菜，慢慢地在那里品尝：红薯泥，小笼灌汤包，大京枣……美味爽口的感觉，散发的轻盈淡淡的香味让我的身心暂时放松了些。

　　“呐，有没有听说，天下第一大家上官家的主人上官临风要纳妾了。”邻座的几人边饮酒边调笑，乍看上去也就是几个市井里巷的小混混罢。我轻笑，上官临风果然还是不改以前的臭脾性，老头子一个居然还想纳妾。

　　“是啊是啊，他个老头子难道还指望传宗接代么？也不掂量自己有几两肉，哈……”另一个小痞子打扮的男子说道。眼神里充满了不屑和鄙夷。

　　我再无心听下去了，放下银子就走。上官临风，我不能再等了，只有杀了你才能让爹娘在地下安息,我那被折磨七载残破不堪的心也才能获得安宁。

　　那群人转过头来，把我从头到脚看了个遍，表情甚是奇怪。“你这黄毛丫头哪来的，也敢打听上官老爷子家的事？小心到时候人家一掌劈死你！哈哈哈。”几个人在那哈哈大笑，完全没注意到我手的动作。一边的老婆婆看我很不高兴的样子，把我拉到一边，告诉我上官家的所在。“姑娘，那上官家可不是好惹的，你这样杀气腾腾，究竟要干什么啊？”老婆婆关切地问。

　　“谢谢。”不在无意义的事上浪费时间，这点我和神祗一模一样。我走出店子，接过店家递过的马缰，轻车熟路地翻身上马。这时，我听到了小店里传出凄惨的呻吟和店家惊恐地叫喊，平静的小店顿时乱作一团。头也不回地走掉，这种下毒杀人的事对我来说是最为拿手的。

　　根据老婆婆的提示，我找到了位于闹市中心的上官府邸。果然是十分豪华的建筑，朝笏式的马头墙，显示出主人对“读书做官”理想的追求。高大封闭的墙体，因为马头墙的设计而显得错落有致，那静止、呆板的墙体，因为有了马头墙，从而显出一种动态的美感。记忆里，以前的家似乎也是如此设计，这上官临风，玩得究竟是什么花招？

　　纵身一跳，就蹦到了墙沿上。眼前的一切，让我十分迷惘：这里的布置，摆设，石雕，山水、花卉，无一不和以前的上官家相吻合。别致的庭院，潺潺的小溪流水，让我回忆起以前的快乐时光。

　　“什么人！”一个家仆看到我，抄起扫把就向我打来。我本想拔剑杀了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但惟恐打草惊蛇，便放了个烟雾弹，趁其不备逃走了。“上官家守卫这么严密，如果不作点准备，说不定会成为他的刀下亡魂。但是该怎么办呢？”我走在大街上，脑袋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要怎么做，该怎么做。要是师父在……

　　正不知如何是好，一阵烦杂的响声引起我的注意。我抬头望去，是一对人马抬着高抬大轿吹吹打打迎面而来。看那红花红绸的，准是谁家嫁女娶亲。街市上的人都乖乖地闪到两旁，大气都不敢出，只有少数几个人在那里议论着，面上带着遗憾之色。“这是谁家的花轿？”我低声询问我旁边的人。

　　“你难道不知道么？今日是上官大侠的大喜之日，这花轿上之人就是他的小妾，醉乡楼的西月姑娘。”那人一脸神往地说：“这西月姑娘可是开封的花魁啊。美艳无比，温柔似水，娇俏可人……”后面的我无心再听，大概也就是些无稽的溢美之词了吧。看着那顶轿子，我眉头一抬，嘴角微向上扬，心中有了主意。

　　我混在人流里，跟着那些宾客随轿子进了上官府邸。因为人数众多，谁也没注意到我，于是我就很容易地骗过了家丁和丫鬟，进到新娘子的房间。

　　小心把门锁好，我一个箭步冲到新娘面前，用剑挑开她的红盖头——那是一张何等精致的脸啊：“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那女子见我提剑嗔视，面含怒色，骇得不知手往何处放。“你，你是何人，我相公可是上官……”“上官临风是么？”我打断了她的话。

　　我冷冷地看着她，对她讥讽道：“如果不想变成寡妇的话，劝你还是赶紧脱掉这身红衣红鞋，免得到时红事白事一起办。”“你什么意思？”西月的微皱眉头，黑亮的眸子盯着我，千般不解一览无余。“意思是上官临风就要死了，西月姑娘。”我微笑：“所以请和我换衣服吧，只要你乖乖的，我不会杀了你。”

　　西月很快与我换好了衣服。我轻轻在她肩上一点，她就昏了过去。把她抱到床上躺着，用被子盖好之后，就听到丫鬟在叫：“西月姑娘，快开门呐。奴婢们来服侍您去和老爷拜堂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