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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长喜 ...


  •   “啊,对了,娘、大嫂,你们等一下。”
      说笑了一阵,长今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便起身回了西厢房,不一会儿拿着一个包裹着的宝蓝色锦帕回来了。
      长今解开帕子,看清了里面包着的东西后,赵氏和王氏都惊讶地睁大了眼。
      “这是……”
      “我之前不知道家里情况这么不好,离京的时候就想着给家里人带点礼物。这支赤金丁香花的簪子是给娘的,这根八宝簇珠白玉钗是给大姐的。还有这个琉璃翠玉镯子是给大嫂的,我想着大哥也该成亲了。”
      王氏接过镯子,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她是个命苦的,爹娘早死,又背着克父克母的名声。嫁进何家这些年,连一块布料都没扯过,没做过一件新衣服,但是公公婆婆都是个好人,丈夫也贴心,小叔也是个好相处的,两个孩子也很懂事,所以她从来没有怨言。现在这个小姑又是个贴心的,她嫁进何家真是有造化了。
      “你这孩子,花这个钱做什么。娘年纪大了,不用什么金簪子,你留着自己带。”
      “娘,我不少首饰戴。”长今把赵氏的手推回去,“娘,大嫂,这些年辛苦你们了。这首饰是我的一番心意,你们千万要收下。我可是千里迢迢从京城带回来的,一路上怕不安全,我都一直揣在怀里的。”
      “还有爹,我没给你从京城带礼物,你生不生气啊?”
      “傻姑娘,爹怎么会生气。只要你平安回来,爹就什么都不求了。”
      “爹,赶明儿我亲手给你做件衣服,你可别嫌女儿手艺不好啊。”
      “好,好,我等着穿闺女给我做的衣裳。”何生发笑得一脸欣慰。
      被长今一番开解之后,再加上手里有钱心里不慌,赵氏的心情也轻松了许多。
      “快午时了,该做饭了。”
      闻言,长今赶紧站起来说:“娘,大嫂,今天我给你们打下手吧。”
      在宫里这么多年,虽然她没在膳房当过值,但是一般的饭菜还是难不倒她的。
      “哎呀,那怎么行,别把你的衣服熏坏了。”王氏赶紧摆手拒绝。
      赵氏和王氏都是灶上的一把好手,一个时辰后就做好了四菜一汤。红烧豆腐、焖茄子、猪肉炖白菜、萝卜烧肉,还有青菜猪肝汤。
      另外,炉子上还焖着猪蹄,是留着晚上吃的。
      “爹,你尝尝这个萝卜烧肉,大嫂的手艺可好了。”卧室里长今给何生发夹菜,不忘夸奖王氏。
      从卧室的床上,何生发也能看到外间堂屋里的情景,看着全家人都吃得香喷喷的,何生发也特别高兴。
      “长今,你自己吃,多吃肉。”
      长今笑着点点头,夹了两块肉进碗里,又给赵氏夹了几块肉。又对外间的众人说:“你们都多吃点,谁也不准少吃啊。”
      对于何家来说,这样的四菜一汤就是过年都很少吃到,所以每个人都吃得很香,贵生和宝生更是吃得满嘴是油。
      看着大家吃饭的样子,长今心里有种满足感,觉得比在宫里吃山珍海味还高兴。
      吃过午饭,长明和长安去码头的去码头,去铺子的去铺子。长今在上房陪何生发说话,两个小不点也在一边玩翻绳,大嫂收拾好厨房之后也搬了板凳坐在外间绣荷包。
      “娘呢?”长今不见赵氏,便问了王氏一句。
      “娘出去了,说是去还之前借的钱了。”
      “我们家欠了别人钱吗?”
      “嗯。欠了隔壁陈大娘家86文钱,林婶家70文,对门赵大哥家112文,还有李秀才家150文。”
      长今很快算出所有的欠款:“一共是418文。娘的钱够吗?”
      赵氏总不会直接拿那五十两的银票去还钱。
      “长安之前抓药的钱还剩下二两多呢,这几天除了买菜也没怎么花钱,所以够着呢。”
      原来这几天赵氏天天买肉也只花了一百多文钱。
      “都说远亲不如近邻,这些年也多亏了这些人的帮忙,不然我们家也撑不下来。”何生发感叹地说。
      “爹,既然这样,等过几天挑个日子,我们请几家相熟的邻居过来吃顿饭吧。”
      何生发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这么多年,光是接受别人的好意,也没机会好好感谢人家一次。
      “就在家里吃顿便饭吧,好歹是个心意。”
      长今几人正在闲话,这时候院门突然被敲响了。
      “是娘回来了吗?”
      “娘回来干啥敲门啊,门没栓啊。”王氏放下手中绣着的荷包,出去开门。
      “哎呀,是长喜回来了。”
      长今一听,赶紧从屋里迎了出来。
      一眼扫过去,只见院子里站着一个穿石青色细布袄裙的女子,头发用一块同色帕子包了起来,身材纤细。旁边还有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穿着一身碎花布的衣服,羊角辫上扎着两根红头绳,看上去很是可爱。
      这便是长今的姐姐何长喜和她七岁的女儿钱翠翠。
      “姐姐。”
      “二妞啊……”
      何长喜喊了一声后便已经泪眼婆娑、泣不成声了。
      长今走的那年她已经七岁了,她还记得那个时候和大哥沿着码头哭喊着妹妹名字的场景。现在脑海里也不禁浮现起当年和妹妹同吃同睡的种种画面。
      “姐,快别哭了,不然爹又要伤心了。”
      等走近了,长今才发现长喜面带憔悴,脸色微暗,看上去都快三十了。她记得这个姐姐只比她大两岁,今年才二十五的。
      何长喜跟着长今进了上房,看见常年躺在床上的何生发居然能靠坐在床上,而且脸色也是前所未有的好,一下子又高兴地掉了泪。
      “爹,你的病好了?”长喜一边问一边拿帕子擦眼泪。
      “快好了,长今一回来我就开始好起来了。”
      “外公。”钱翠翠扑到了何生发的床头。
      “翠翠啊,两个月没见又长高了,是大姑娘啦。”何生发高兴地摸了摸翠翠的脑袋,这个外孙女比贵生和宝生还要懂事,一向招人疼。“长明媳妇啊,赶紧把长今早上买的点心拿出来给孩子们吃。”
      王氏应了一声,去厨房拿盘子盛点心去了。
      “姐,我回来那天长安就去给你送信了,你怎么今天才来看我啊。”看长喜的样子对何二妞的感情肯定不假,怎么会过了三四天才来看她呢。长喜的婆家就在城南,走过来也只要半个多时辰啊。
      “……哦,其实是因为翠翠他爹这几天病了,婆婆年纪大了,家里离不了我。”长喜摸了摸鬓角,垂着眼睛回答。
      长今没有错过姐姐说这话时,翠翠脸上那一闪即逝的愤愤。看来是另有隐情啊。
      这个时候,赵氏也从外面回来了。
      “长喜,你怎么今天才回来啊,你妹妹回来都好几天了。真是个没良心的!”说是这么说,但是赵氏的脸上并没有什么不悦的神色。
      “娘,听说姐夫病了好几天,姐姐要顾着照顾姐夫的。这不,姐夫病一好,姐姐立马就回来看我了。”
      赵氏一听,脸上露出担心的神色,问大女儿:“姑爷他没事吧?”
      长喜摸了摸裙子,扯了扯嘴角笑了一下:“没事,就是受了点风寒,已经好了。”
      这个时候,翠翠忙扑到了赵氏怀里,仰起红扑扑的小脸,撒娇道:“外婆,我好想你啊。”
      赵氏乐了,赶紧抱起外孙女:“哎呦,我的乖孙女好翠翠。我看看,真是越长越俊了。”
      “宝生也俊。”一旁的宝生还带着奶声奶气地说。
      “哈哈哈……”众人都忍不住笑了。
      赵氏大笑:“好,好,我们宝生也俊,和姐姐一样俊。”
      知道大家在笑话她,宝生扭着身子钻进了王氏的怀里,露出的两个耳朵倒是红彤彤的。
      “姐,你能留在家里过几天吗?这样我们一家可算是团聚了。”长今拉着大姐的胳膊问。
      何长喜脸上露出犹豫的神色,翠翠见状赶紧摇着她的手说:“娘,我们就在外婆家住几天吧,我好想外公外婆,还有小姨。”
      翠翠最后还不忘扯上长今。
      闻言,长喜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那今晚姐姐你跟我睡一屋吧,我正好买了新棉被,翠翠跟娘一起睡。”
      “好啊,好啊,我跟外婆睡。”翠翠拍手笑道。
      到了晚上,因为长喜的回来,何家更热闹了。
      吃晚饭时,长今让长安把桌子搬进了何生发的卧房,结果小小的屋子里因为多了一张桌子就挤得满满当当的。
      何生发还是靠坐在床上,已经可以自己吃饭了。每样菜都捡了一些放在了床头柜上,赵氏在一旁陪着他吃。
      长明、王氏、长喜、长今、长安围坐在桌子四边,三个小孩子也都坐在父母身边。
      除了炖了一下午的猪蹄和中午的剩菜之外,赵氏和王氏又做了一个青菜炒蘑菇、蒜溜肉片、土豆炖肉和山药萝卜汤,一桌子菜摆得满满的,比中午还丰盛。王氏还打了半斤酒,给长明和长安解解馋。
      “真好吃,娘,我们不要回家了,我要一直呆在外婆家!”翠翠自己端着碗,吃得满嘴流油。
      一桌人都笑了起来,王氏打趣道:“哎呦,这感情好啊,以后翠翠就是咱家的了。”
      钱翠翠不好意思地冲着王氏露出几粒小米牙:“我最喜欢大舅妈了!”
      “哦,翠翠难道不喜欢小姨啊?”长今也来凑热闹。
      这次,贵生和宝生倒是异口同声地抢着说道:“我最喜欢小姑了!”
      翠翠也不甘示弱地大声说:“我也最最喜欢小姨了!”
      “哈哈哈哈!”
      “这几个小马屁精,真是……”
      一家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长喜也好笑地拍了拍自家女儿。
      整个傍晚,何家的上房都充满了欢声笑语。
      听到笑声的隔壁林家院子里,杨氏感叹了一声:“可算是长今回来了,这都多少年没见何家这么松快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长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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