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夜幕里的同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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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一整天没吃东西的季心虞有些饿了，她决心跑去熟悉的粉丝店吃点东西压惊。正当她捧着一晚鸭血粉吃的乐不可支时，一个黑影挡住了她的视线。刚本能的抬头看，那人已在她对面从容的坐下来。
“你！？”
“你也来吃东西？我有些饿了，你有什么好推荐么？”顾承西笑的好温柔。
打量着他价格不菲的西装，她略有迟疑：“你确定要在这里吃？”
顾承西好脾气的笑着点点头。
“你吃辣椒么？”
“跟你一样。”
心虞挥挥手招来老板：“再来一份鸭血粉。”
老板动作很麻利，不一会儿一碗热气腾腾的鸭血粉端了上来，和季心虞一样的标准，不加辣椒不加作料。心虞做饭不喜欢放葱姜蒜，她总觉得吃完这些作料以后嘴里一股怪味。
顾承西卷起袖子慢条斯理地吃着这碗略显清淡的粉，仿佛周围都不存在一般寂静无声。
秀色可餐这个词，季心虞此生第二次体验到，第一次是在谢卓宁那里。
两人各怀心思的安静着自己碗里的东西，一时无话。
饭闭，季心虞抢着付了钱。一是想着刚才他也算是搭救了自己，二来也是觉得这样的大爷身上哪里会有零钱，避免结账的时候尴尬。
顾承西看她一再坚持就没有做声。
“回家么？”他望着一直盯着脚尖看的季心虞打破沉默。
“嗯。”
“那我送你好了，我的车就停在旁边。”
“不用麻烦了，公交车直接到我楼下。”
“那我送你去车站？”
“也不用了，很近的。”
顾承西长腿一跨挡在她面前：“你请我吃饭，我送你坐车。很公平。”音调不高，却有着不容反驳的威慑力。
季心虞觉得人家也许就是想饭后消食顺路走一走，自己一再拒绝显得太过矫情，就没再说什么，径直朝前走了。
“你今天来这边画画么？”他问。
“嗯。”
“给我看看？”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半晌，从包里拿出她随身带着的速写小本。
他接过去，用手指轻轻翻看每一页，每幅画上都有她龙飞凤舞的签名：“很漂亮。”
她以为他在称赞她的画：“这里很美，可惜要拆掉了。”
“如果这里的陈旧已经影响了城市建设的整体美观，拆掉也没什么可惜的。”他的声音在渐浓的夜色里像暮鼓晨钟。这是一把好声音，季心虞不喜欢男人说话的声音又尖又细绵软无力，她喜欢这个声音，好似午夜档电台的男声，低沉厚重。
“优胜劣汰物竞天择么？”她反问。
他没反驳。
“不觉得残忍么？”
“……”
“让年迈的老人离开自己生长的根，让孩子和同伴分离。让充满回忆的老区被新城取代，为了时代的发展？”
“如果让老人在残破中度过晚年，让孩子在拥挤的环境下成长，看着危楼一点点损毁最后崩塌不是一种残忍，那我可以同意你的观点。”他语气淡淡的。
她却心底一颤，她说的话被他原封不动的打了回来，表面波澜不惊却有哽的她毫无回击之力。
见她不半天不说话，顾承西发觉自己刚才的话说的有些重，他看着前方斑驳的树影缓缓开口：“落叶是要归根，可是谁又能说发了新芽的大树就不是从前的那棵。真正美好的情谊是不会随着高楼迭起而被遗忘的，这才是它最动人的地方。”
他的话像这渐暖的风一样微微拂过季心虞的心头，听的她颇为感慨。她好像突然找到了之前她缺失的动人。抬起头对他笑了笑：“谢谢你！”
“谢我？为什么？”
“为了美好的情谊。”
这句话深意太多，她还来不及后悔顾承西已经玩味的笑了。
“你有点眼熟。”她红着脸扯开话题。
“你认识我？”这丫头莫不是认出他来了？
是有些眼熟的，可是又记不清楚了。她摇了摇头：“可能是我记错了吧。”
顾承西的心里涌上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
他们走到站台时，公交车刚好进站。她回身朝他摇了摇手：“我到了，今天谢谢你，再见！”说罢转身跳上了车。
顾承西看着车消失在路的尽头吸了口气原路返回取车。
这丫头记不得他也是正常的，就那天匆匆一面，连他自己都为自己记得这不经意的一眼而感到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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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三年前，他去和平路谈生意，刚一下车一个红衣女孩就远远冲过里和他撞了个满怀，手里抱着的文件夹掉在地上，纸张撒了一地。
助理忍不住要上去斥责被他拉住了。
只见她蹲在地上一张张捡起来，一边捡还一边仔细吹着上面的灰尘。看的他心里痒痒的，就伸手捡起一张拍干净递给她。
“谢谢，还有对不起啊！我不是有意的，我赶时间。”她额头上有几缕湿湿的头发，看来是一路跑过来的。
“没关系。”他面无表情。
她把所有的纸张都放在一起理了理，重新放进文件夹里夹好，再把文件夹抱在胸前转身跑了。
他也转身上车，助理关车门时在车轮下面发现一张素描，是大卫。画的下角龙飞凤舞的几笔，季心虞三个字依稀可辨。笔法不错，细腻却不失大气，这是他对这幅画的评价。每个爱画画的人都格外珍视自己的作品，这丫头要是发现画不见了，恐怕要伤心一阵了。
结果那天他居然破天荒的没去谈合作，只是在车里静静的坐着。他在等她么？这个念头在他脑海只是一闪而过。他只是珍惜一个年轻人的坚持吧。只是，一直等到学生们都放学了，路上开始堵车了，她依然不见踪影。他挥了挥手示意司机开车。
也许她压根儿就不在意这幅画。呵，他又是冷哼一声，难得自己多心想了想，居然就真的是多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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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那天齐豫拿来那张光碟，他本是无心一看，却发现这个广告方案做的颇有新意，到视频的最后，策划一行里赫然出现三个字——季心虞。
他只是觉得眼熟，拉开抽屉的最下一层，拿出那张已经有些泛黄的画纸看到署名时，他都觉得可能只是同名，直到秘书调来她的详细资料。
这几年她可是没有闲着，换了几家公司，从一个小小的设计助理到了能在盛世唐风独霸一方，手里也有几个获奖作品。他扯了扯嘴角，不觉对她提起的兴趣。
季心虞一回到家就急忙把在路上听到的话敲在电脑里，他虽然只是这么淡淡一说，她却如醍醐灌顶灵感泉涌。
可不是么，这世上最能打动人的，可不就是不会随着任何时间物质而转移的情谊么。
想想她真是要好好谢谢他才对，就这么小小的提点，就会让整个广告增色不少。知恩图报可是传统美德。
不过，她连对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又上哪儿去谢谢人家呢？一次艳遇已是不易，能遇上如此靠谱的艳遇更是难上加难，所以诸如此类的好事，她应该是再也不会遇到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夜幕里的同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