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星双刃》龙阮

20、回家

　　出声的不是别人，正是给凡塔开后门的薛七葵，“那个做去味剂的，我要了。”
　　坐在主位的詹姆斯·威登所长闻声不满地斜了一眼，又想起去年自己强塞给他的秦家小少爷，又忍下了他这种不合规章的举动。
　　薛七葵这一番话不仅使得考生们骚动起来，连坐在考官席上的诸位也未能保持淡定。唯有与薛七葵关系稍近的近藤研究师才懂为什么老薛会选择那个家伙。

　　老薛进入研究所二十年。门下徒弟就俩，一个是老不着调的天才柏源秋，一个就是混吃等死的秦家小少爷。
　　按近藤的估计，那就是是老薛迫切需要一个纯打杂的助理！毕竟有了小秋之后，一般的天才他老薛也大概看不上吧。
　　配制去味剂的那个，不说别的，光凭那不受外界影响的冷静，还有就绝对符合老薛现阶段的需求。
　　而且没选那十号最好，那十号他看上了。

　　听到被当众点名的凡塔还没缓过神来，被坐在身旁的郁冬推了一把，突然才意识到对方原来叫的自己，连忙站起来，恭恭敬敬地道，“老师好，考官好！”
　　打完招呼，凡塔就像木头人似的站在那里。他完全没听到薛七葵说了些什么，考完之后他正忙着想入非非。

　　把时间拨回凡塔完成作品，坐在靠窗的方椅上之后。
　　此刻凡塔脑洞大开，公主病似的幻想着偶像因为喜欢自己而默默地调查自己。
　　见过偶像的真面目，凡塔他才意识到秦少尉有个天大的缺点就是不上相啊！真人更好看啊！！而且真人还和我说过话！！真人还道过歉啊！！
　　我居然还嫌弃了偶像的床太豪华！！
　　嫌弃的应该是自己天生的穷人命啊！！！

　　那个年轻人一脸诚恳地问完好，就没有下文了，不说诚惶诚恐，就连一句谢谢老师赏识都没有。近藤瞥见老薛的脸色不太好看，便砌了个台阶上去，“怎么，被老师选上了，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坐在主位附近的几位研究师早就看到薛七葵的脸色，听到近藤这种递台阶的话，脸上嘲讽的意味明显——多半是这个考生不愿意跟在没有名气的薛大研究师，宁愿明年再战！

　　薛七葵的研究方向是Beta的生理特征，这使得他在主流圈子里名气并不大，升上特级研究师不过是因为几篇Alpha生理构造的论文上了《生物核心》罢了。
　　他们老早就看不顺眼了，明明研究的是Beta，结果论文发出来却是有关Alpha的！
　　真是挂羊头卖狗肉！

　　凡塔这才听到近藤研究师的话，一想到刚刚自己的表现多半是让这位老师下不来他，连忙恭恭敬敬地鞠躬致谢。
　　“别别别，是这位老师愿意收你了！”近藤一见对方愣头愣脑地就要给自己行个礼，连忙阻止这位，指了指坐在身旁的薛七葵。
　　意识到自己出了个出了个大糗的凡塔，突然智商爆棚地灵机一动，“我刚刚太激动了，所以愣了好久，谢谢这位老师提醒我，不然我出了好大的糗！”把冷场说成了自己的丢脸，虽然话圆得一般，但也已经比之前的尴尬好多了。

　　接着，凡塔对着薛七葵行了一个标准的拜师大礼——连续三次深鞠躬近90度，最后抱拳示意。
　　一谢恩师的慧眼，二谢恩师的指点，三谢恩师的担待，一抱拳则表明自己全力以赴的决心。

　　薛七葵见到凡塔的态度，脸色也稍稍缓了缓：“行了，就这样吧，等下这里散了之后，来这里找我！”说着，掏出一张名片放在桌上，示意对方上前自取。
　　凡塔乖乖地上前取了名片回到自己原先坐的位子上。

　　身旁的郁冬则一脸郁卒地看着神色恍惚得地回到位子上的凡塔。为什么？为什么？他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研究助理是通向研究师的两大途径之一！另一个更困难些的途径是每年的研究师招聘，被聘上就自动拥有初级研究师的资格证明，但要么只招一位，要么全部不收的数量限制，远不如研究助理那么宽松。
　　而且只要当满研究助理满三年就自动具备了初级研究师的资格。
　　所以，即便是助理也是人人向往的位置！

　　而EW研究所招聘助理时，特级研究师拥有一票通过权，即只要有一名特级研究师同意该考生入驻研究所，该考生就算通过，但该生只能跟着这位研究师；不过，为了防止权利被滥用，每年只能使用一次该特权。
　　不过，像薛七葵这样当场就要人的很少，大多是开面试讨论会时再提出来。
　　而老薛的这般做的用意则是，如果秦家再派人来，要他特权收人，他就可以以“已经收了人”的理由回驳了，反正大家都看到了。

　　即便规定如此，也有应聘者在酸溜溜地讽刺凡塔是走了后门，那两个倒数二三名出场的，更是一脸的后悔，多半是在后悔自己没有成果，否则也说不定有机会被录用。

　　之后的环节正常得好像刚刚的突发情况没有发生一样。
　　所长致辞。
　　副所长致辞。
　　礼仪发联络卡。
　　应聘者陆续离场。
　　没有一干人等所期盼的某某特级研究师慧眼识珠。

　　还等在门口的费南见到小情人终于出来了，便一脸嬉皮笑脸地打招呼，“宝贝儿，怎么样~是不是很顺利啊~”
　　“你别这样，成绩还没出来。”薄脸皮的伊尔很不习惯这种搂搂抱抱，轻轻推了推挂在他身上的费南。
　　“不是当场出成绩？那不是想作弊就作弊了？”费南一听，对着这种评判方式乱喷一通。
　　“哼，当场出成绩又如何？还不是想作弊就作弊？”有考生听到费南的话，不屑地冷哼。

　　坐在主位的詹姆斯所长听到那考生的不满，示意拉吉去处理一下，再狠狠地剜了眼薛七葵，继续主持着这次面试后的讨论会。
　　后者压根没注意到詹姆斯，正在思考对“七葵液”的研究方法。

　　绰号出气筒的副所长拉吉连忙走到费南少爷身旁，顶着一张严肃的老脸解释道，“费南少爷，我们只是为了避嫌，所以请考生暂时离开。所有特级研究师匿名投票，且全程都有监控，如果费南少爷不信，可以申请检查录像。”
　　老拉吉瞥了眼那个领路的礼仪，得到示意的礼仪偷偷比了个六，暗指那个口出狂言的应聘者是六号。老拉吉想起那个表现还不错的六号，在心里默默地给这个人画了个叉。
　　“啊呀呀，别这么紧张，既然你们有监控，我们还担心什么？EW研究所肯定是不屑于做这种事情的！”说着，弹了弹拉吉副所长肩上不存在的灰尘。
　　费南：哈，顺手就解决了一个没大脑的！

　　老拉吉见费南少爷不像是故意为难的样子，便陪着笑了几声，接着便告了退。

　　作为第一位“走后门”入选的凡塔对着费南少爷说，“你的夫人肯定会进的！”费南少爷对那名应聘者的关切凡塔都看在眼里，觉得还是别让这样心疼夫人的好男人太担心比较好！
　　费南循声望去，对着凡塔露出灿烂的一面，答道：“哈，借兄弟你吉言啊！”
　　接着，偷偷埋在伊尔的耳边，呢喃道，“夫人~夫人~”唤得伊尔再一次羞红了脸。
　　“回家，回家。”伊尔结结巴巴地说道。
　　“遵命，夫人！”声音中是像沾了蜜似的得意。

　　***
　　“诶，凡塔，今天面试怎么样？”陈友忍了半路，终于还是发问了。他哥陈朋还有别的事，现在车上只有他们俩，一边开车一边聊天什么，没人说。
　　“今天运气本来不怎么样，不过，居然有研究师看上我了，还是特级研究师！！”奈何凡塔也是憋了一路了，正等着和人分享。
　　两人一拍即合，凡塔就像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个不停。

　　“之前让你等这么久，真不好意思啊，不过跟薛师聊了好一会儿，你不知道薛师吧。哎呀，他超级厉害的。”
　　言语里尽是兴奋之情，哪有半分不好意思。
　　一听到凡塔的语气，陈友也没注意他话里的“薛师”，以为是一个同姓的研究员。一想到这个小子以后也要成为他一向反感的研究员了，就突然有些不爽。
　　“我超级佩服他哦！他居然在研究Beta！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说句难听点的，就是在研究无用的东西！自从2000多年前，亚萨下了Beta无用的结论之后，还没有人能推翻他呢！”
　　陈友是个Alpha，自然对ABO之分没有太大的感触，在他印象里，Omega是非常柔弱且娇贵的存在，而Beta则是相当无趣的生物，在床上尤是。
　　当然，他还没有结婚，是一位兄弟度完蜜月后的感概。
　　不过听到凡塔这么形容Beta，还是通过后视镜，特意看看凡塔的表情。
　　后者相当淡定地这样形容着自己。

　　“怎么这么看我？”
　　“我是好奇你怎么这么说自己？”就算世人怎么贬低Alpha，他也不会如此贬低自己。
　　“我又没有夸大，Beta的身体构造总是处在相当尴尬的境地。说我们能生育吧，又不及Omega；说我们身体强健吧，在你们Alpha面前又是在讲笑话了！在研究的领域里，如果想要更容易得提升一个人的体能，你会选择Alpha还是Beta？”
　　呃……陈友懂了。

　　“就像这个社会需要专业型的人才，而不是全而不透的庸人。”凡塔向后靠着身子，一副看透世事的装逼感。
　　“你这个小鬼，才20出头，什么都没经历够，搞什么总结？搞好眼前的事情吧！”他陈友最烦这种人了！

　　凡塔没再接话，他也只是随便发发感概，要说更深入的体会，他还真没有。
　　车里一时无言，接着话题就奔向了另外一个欢乐的方向。

　　***

　　“高医生，大陈哥，二陈哥，还有小李哥哥，这些天多谢照顾了！”
　　一个月的休养转眼即过，正式聘用书也下来了，凡塔不再多做逗留，向着这几个人一一告别。
　　“行，回去好好养着身体！”
　　“谢谢，我知道了！”
　　一行人把凡塔送到门口，是秦宅的侧门。凡塔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件事情。
　　因为没见过正门的人怎么会知道原来这个看起来如此气派的门只不过是平常不怎么使用的侧门而已。

　　“哥，我送亚特曼先生到登机处，看他登机之后再回来。”在大哥面前，他一向表现得对凡塔相当恭敬。
　　“应该的！”陈朋对弟弟的表现比较满意。

　　一条通讯送进了凡塔的通讯表，由于调了隐秘模式，所以一行人都没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