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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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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宁州
翌日,风雪已停,是雪峨山难得的好天气。
苍锦早早地起来,却仍是早不过凌风凌云两个尽忠尽职的护卫。见到她,两人训练有素,动作整齐地行了一礼:“苍姑娘。”
朝他们点了点头,苍锦转而望向白陌意的帐房,“世子未起?”刚问完,便看见帐门有翻动的痕迹,凌风凌云恭敬地又行了一礼,待回话时,苍锦又一笑:“你们以后不必对我行礼,待你们行礼的功夫,我自个儿已经看出来了。世子是去探路了?怎的没带上你们?”
凌风凌云愣了一愣,毕竟是一根筋的护卫,到底没有他们主子反应快,这才反应过来刚刚他们是被她嫌弃反应太慢……马上调整了心态,立刻回了话:“回姑娘,殿下道很快回来,让我们留下保护姑娘。”
两个人,保护她一个人,未免太小题大做。苍锦想了想,立刻明白了他的用意。若是刺客追来,必定先诛杀显眼的帐内留着的人。留下他们,还有转移注意力拖延时间的作用。唇角勾起,她选的人,果然不像表面上给人看的那样温文柔弱。
探路归来的白陌意却正巧见了这一幕。见她笑起来是一种柔柔的雅,只是那白绫下覆着的半张脸,不知究竟是何模样?
正当他思索着要不要开口让她摘下白绫一睹真容时,凌云凌风已经发现他,齐声道了一句:“殿下。”闻声,苍锦亦偏了头朝着他的方向,心情很好的样子问他:“世子探路探得如何了?”
她为何很开心的样子呢。他又想。“只有一路。的确同姑娘说的,并不好走。”刚才他走过一段路,半山腰时便有雪纷纷,接着的路,不会很好走。
“呵,再难走也只能走下去了呢。诸位,请启程吧。”白衣翻飞,苍锦已在众人之前走着了。
走到半山腰时,果然是白雪纷飞。苍锦示意停下。望着山脚,故作神秘道:“我们需要在这里等待几位客人。”
白陌意立刻会意,她在等他身后的刺客。
一举除去,岂不甚好?她说。此次的刺客他并非不知何人所派,只是希望对方适可而止,凌风凌云为了保护他已身受内伤,却也挫杀了对方的气焰。若是幕后之人再不收手,他也不会再纵容那个人。
不消半刻,四人的视野里,果真出现了杀手的影子。凌风数了一数,竟有十人。对方未免太看得起自己。看他们的身手,恐怕都不是等闲之辈。而苍锦却说:“才十个人?怎么不多来些?”还有些对方未免太看不起他们的意思,同他完全相反。凌风不禁对这个新来的苍姑娘多看了几眼。
白陌意侧头,显然也有一样的疑问,却没有表现出来,他知道现在的他,看不清她。面对神秘莫测的她,他选择微微一笑,谦和地说:“既然姑娘胸有成竹,陌意便不插手,且看姑娘英姿。”
白衣背对着他,点了点头,足尖轻点便消失在茫茫大雪中。留下笑语盈盈的一句话:“你们也没有插手的余地。”
好大的口气!凌风凌云虽久经沙场,听见她这样说,心中还是叹了一句。
白影在山间雪里闪烁了几下,时远时近,不一时又回到了三人身边。准准的落在了走时呆的地方。
“走!”苍锦立刻上了她的坐骑,分秒必争地往前路赶。
白陌意似是明白了什么,立刻驱着牦牛往上。因雪山难走,他们已将马换成了雪山里特有的行路牲畜——牦牛。
凌风凌云互相看了一眼,显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却也直觉跟着主子走总没错,亦驱了牦牛走。他们走了没多久,身后传来一阵沉默的哄鸣——竟是雪崩!
逃不逃得出这漫天的冰雪,只得看造化了。白陌意回头看了一眼,这么多的雪,湮灭了所有的污秽,且有一番悲壮磅礴的气势。此时他们已经过了雪山顶,下坡的路更好走,他们的行程亦加快了许多。
翻越雪峨山,便到了宁州辖下的路安县。早前联系过的使者已经在等待。白陌意示意凌风凌云二人下去疗伤,自己同苍锦留在房间。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喝了几口清淡而醇的茶,白陌意还未有动作,苍锦却开口了:“世子是不是很想知道我是怎么制造那场雪崩的?”
白陌意点头,他在雪峨山安营已久未曾发现雪峨山有何异处。那场雪崩恐怕是靖州所制的火药一朝引燃的威力,埋下也需要大力气,他为何不知道?他看着近在眼前的苍锦,从前的大神官,究竟多么神秘?有的人,即使近在眼前,也看不清。
可他很想拨开迷雾,看清眼前的人。
对方并不直接揭晓谜底,反而用她清冷如冬天已经冷却的凉茶一般的温度,给他讲述了很久之前的故事。烽火戏诸侯的荒唐倒也谈不上,只是很久之前,未有权势的公子,为讨好喜欢的一个姑娘,倾其所有,在雪山里埋下了雪崩的种子。
她只不过在来这里的时候,想着如果能看一场纯白之境就好了。她的家乡就是这样的景象,只可惜,再也回不去了吧。想到这里,那时的她竟还会有眼泪溢出。
他忙问她怎么了。于是她把她自己的所想细细倾诉给他听。他摩挲着她的手,笑得温和,似是无言的安慰。不知为何,她看着身旁的他,心中的苦涩也慢慢流转,变成了些微的蜜。毕竟,还有他呢。她想。
后来,她只是知道了他所做的,却没有等到和他惊叹一世界的纯白的时候。
把回忆里的故事挑挑拣拣讲给了白陌意听,末了,苍锦不自觉带了一声叹息。那是怎样的美好呢。现在,是怎样的凄惨呢。苍锦不知道。她那时只是一心一意地喜欢那个他,却换来了这样的结局。到底,还是……
白陌意静静地听着,做好了一个称职的倾听者。
那个人,恐怕是……天玄帝。那么他们两个人是……原来号称勇武的天玄帝和他的大神官之间,还有这么有趣的故事。白陌意这么想的同时,也略微明白了他的另一个迷惑之处——苍锦的倒戈。
他再怎么也不会相信,仅仅因为他是所谓的天子之相,便能让她愿意辅佐他这个名不经传的宁州世子,还可能随时退位的。
那么,可以信任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