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石头开花记》南瓜山芋

9、魏林婚礼

　　就在星期五的晚上，吴甜蜜拉着我和程瑜凡要去买衣服。说是明天参加婚礼不能穿的太寒碜。我是绝对不能理解去一个并不熟悉的人的婚礼，有什么好准备的，其实这种有钱人的婚礼我们过去就是铺张面子蹭一顿饭，礼金都不要。
　　我就参加过一个婚礼，这是个跟我们八竿子打不着的一个亲戚。准确来说是我姑婆婆的女儿的儿子，家里开的是一个大型的农家乐，资产过亿。我爸妈收到喜帖都觉得奇怪，根本就不来往去这个婚礼有意思嘛。不过后来我们还是去了，不说礼金没收，那个场面那叫一个铺张，他们办的还是中式婚礼，摆了不知道几十桌，周围一片吃饭的人根本就没有认识的，直到后来家里的姑姑到了我们才找到了一个熟悉人。
　　看着她们俩换的不亦乐乎我就觉得头脑晕眩。深深刻刻地明白了众多男同志的那份为了讨好女同志所怀的那份谦虚谨慎的赤子之心。
　　他们俩各自选了连衣裙，一个黄色，一个红色，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我看着就像一坨橘黄色的浆糊。我即将靠在收银台旁边的椅子上睡着的时候，程瑜凡一把把我拉起来，一条天蓝色的裙子放大在我面前，吴甜蜜探出一个脑袋，说道：“喂，试试看嘛，要是我们俩穿的那么漂亮，你跟个泥巴一样粘在我们屁股后面，你不嫌丢人我都嫌丢人！”
　　我看了看时间也都八点多了，她们不想回家我也想回家了，就立马去试了。看着镜子里长相算得上清秀的女人，我收了收腰上的丝带，把原本在肚子上的赘肉掩藏地根本就看不见。经不起程瑜凡和吴甜蜜的夸奖，我也买下了这条算得上中小投资的裙子。
　　回到家我们就早早睡了，四个老人分为两组，一组广场舞，一组打太极，均匀地分布在了广场上。
　　我并没有调闹钟，因为上班的原因，生物钟响得很准时，在七点我就差不多醒了。程瑜凡在我醒了不久也醒了，她有个习惯，早上起来必须先喝一杯水，我在厕所听到倒水的声音就知道她醒了。她懒得去另一个厕所，在我刚用完马桶的时候就进来了，她问我要不要叫醒吴甜蜜，我看了看架子上的化妆品，我说好啊，这个人化妆最起码也要半个小时。
　　在吴甜蜜的怂恿上，我和程瑜凡也鬼使神差地化上了妆。果然化妆这种事情对于女人来说那就是赤果果的自信。
　　婚礼的地点是我这种人一辈子可能都不会进去的酒店。我已经无力描述一长廊的婚纱照和签到板，只能慢慢感叹我果然是穷人，我果然是穷人。吴甜蜜和程瑜凡表现的比较镇定，原因就是刚出发的时候她们说的“不要让别人看出来我们很穷”，看着她俩挺胸抬头，腰后面就像铸了根铁棍一样，我突然有种错觉，这就是传说中的女王范儿吗？
　　有钱人的世界你真的很不懂，看着墙上那么大一个显示屏上面放着主人公求婚的等等细节。让我觉得新奇的是，服务生们穿的都尼玛是女仆装啊，夸张的是整个婚礼现场布置的很像某部动漫，我又说不出来。顿时心中的草原上几千万匹草泥马呼啸而过……
　　吴甜蜜悄悄地跑到后台去瞧了个遍，神秘兮兮地跟我们说，其实呐，是新郎和新娘说的，要婚礼策划们弄得特别一点，就用了这个动漫主题的了。
　　程瑜凡嗤之以鼻，为了方便，她将双腿塞在了桌布下面，手撑着脑袋，一副慵懒如小猫的样子。她指了指桌上印着美少女的纸巾，无力道：“吴甜蜜你丫说的就是废话。这就是烧钱的土豪婚礼，没办法，人家有钱嘛。不过我还真的是不能理解魏苑之和林梦瑶，一个豪门婚礼弄成这样，双方父母不会不高兴啊？”
　　土豪？的确。光是服装费方面就够一些小本婚礼吃好几桌了……我赌气似的把装在推车上的点心拖到我们仨面前，拿着看起来最贵的往嘴里面死塞，含糊不清地说道：“管他们呢……敞开了吃……等会儿那些几百年不见的同学肯定要来……”
　　“随意罗，我们本来就不熟，我们仨就好好吃，认真吃就可以了。”
　　“这里的一杯看起来和尿一样的水就要几十块，不认真吃更待何时。”
　　其实大家就这么说说而已，面子还是要有的。后来我们换了桌位，一桌的全是原来的高中同学，很多人有些发福，或者变样了，很多人当了父亲，母亲。我们仨很尴尬地在被问到“你肯定结婚了吧”以“没找到合适的人”为理由来回答。
　　对这场婚礼我只能说，独一无二。至少在我见过的婚礼里面是没有的。在林梦瑶拖着大白纱裙很高贵地走出来时，后面跟着两个带着蓝色，红色假发玩cos的一男一女，我差点搂着程瑜凡正在扯桌布的手臂吐了。后来我们桌上来了个英俊的男人，一桌的女同志已婚的未婚的都表现出莫名的热情，我只能厚着脸皮笑道：“莫晖老师，你怎么来了。”
　　身旁的两个女人当然不会觉得我和这个莫晖老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其一是我不搞办公室恋情，其二是他看不上我。我也自然而然没有必要解释什么。
　　莫晖显然把我那句“你怎么来了”理解成了“你和这个婚礼有什么关系”，解释道他是新郎的表哥。我看着他和魏苑之完全不一样的气质，感叹道果然看的还是老子的基因。其实我的“你怎么来了”是指这里是我们高中同学桌，你来了不怎么好吧……
　　更显然的是，我这个考虑完全是多余的，一桌人和他称兄道弟的，让我有种错觉，他是不是我的高中同学……
　　这场铺张、奇异的婚礼终于在下午两三点结束了。
　　坐在出租车上，我拿出镜子看了看即将要花掉的眼线，问了问一脸兴奋地吴甜蜜：“甜蜜，这个眼线什么牌子啊，有点意思，聪明得很，在我不需要的时候自动花掉了。”
　　吴甜蜜想都没想地摇摇手：“不知道，回家再看嘛。”
　　我瞄了眼她手中的手机，再比对了下她脸上那副□□的表情，不多问了。
　　程瑜凡是那种一上车就要睡觉的人，她又有些晕车，我让她坐前面，后来想想她睡觉的时候可能把自己的牙齿磕坏了，让她坐在我旁边，横睡在我腿上。
　　我无意地望了望窗外，看见站在婚纱店前的一个熟悉的背影，很高很瘦……还没等我想起来，师傅的一声咒骂牵过了我的思线。
　　“宗桑！这车子还当赛车开的。”旁边一辆车子呲着边儿往前面开去，让我这种考过一次驾照却没有信心考第二次的人很是佩服这开车人的不要命。
　　我突然想起前几天发生在和桥边的车祸事件，一阵阵冷意从背后袭来，看着离我家不远处的大厦，够长了手向师傅指着：“那儿，到那儿路口就好了，我朋友心里不怎么不舒服，下车自己走一段好了。”
　　师傅熟练地把车子停在了路口，我拍了拍程瑜凡的脸，立刻下了车，等着吴甜蜜付了钱一起走。
　　程瑜凡走到半路就趴在垃圾桶上吐了，我和吴甜蜜左右搭手把她拖回了家。程爸程妈和我爸我妈都在院子里面打牌，看见我们回来立刻煮了醒酒汤，我说我没有喝酒给她们两个喝就行了，我反正是一点都不喜欢醒酒汤那种味道。
　　她们俩几乎是倒在床上就睡了，我从厕所里出来的时候听见手机震动着，看着来电人的名字，有些郁闷。
　　“喂。”
　　“喂……何蒙，我是莫晖。”
　　“嗯，我知道，有事吗？”
　　“明天有时间吃个饭怎么样……”
　　“你请客？我们俩？”
　　“对啊，行吗？”
　　“可以啊，什么地方。”
　　“就市中心的一家牛排店，明天我领你去好了。”
　　“嗯，知道了，十一点可以吧。”
　　“那就这样，再见。”
　　“嗯，再见。”
　　莫晖，我笑了笑。
　　这个今天在我手机里输他名字的男人，我一度想问问她妈妈是不是姓君？或者祖上辈是抗日英雄之类的。
　　莫晖，莫日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