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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独角戏 ...
如果可以重来,教堂无论如何都不会让爱勒贝拉坐上那一趟前往刚果的飞机。
他坐在美国中央情报局纽约分局的办公室里,凝眉看着手里医院下达的通知书。这东西莱特里安有一份,医院也自觉地给了他一份。
教堂坐在真皮办公椅上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听到桌子上的内线电话响了起来,就伸过手去按免提。是前台接待员打来的,“Sir,一位叫巴尼罗斯的先生带着他的朋友来找您。”
教堂的眼神暗了暗,回答道:“让他们去地下停车场等我。”
“好的。”接待员挂了电话后,朝正在等待中闲聊的男人们露出了甜美的笑容,“先生,请您去地下停车场稍后,从这里一直往右走,乘坐直升梯就能到达。”
“谢谢。”巴尼点了点头,率先走向了接待员所说的方向,众人跟上,不知是不是快要临近目的地,他们渐渐不再说笑,一行人沉默地搭乘电梯到达了负一层。战壕开口道:“Well,总有一种我们是在步入陷阱的感觉。”
大家都没回答,直到电梯门再次打开,巴尼才说道:“就算是陷阱,也一定要来。”因为他们有必须要弄明白的事。
事实证明他们是多虑的,当他们走出电梯,便看到了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站在了不远处,他手里正拿着什么,蓝色的眼睛显得冰冷无情。教堂看着七人慢慢走过来,他牢牢盯着为首的黑发男人,眼看他站定在跟前要开口说话,兀地攥紧了拳头,狠狠朝他的脸上挥去。
“Asshole!!”教堂毫不留情的拳头落在巴尼的脸上,几人在惊愕之后迅速反应过来,贡纳脑子一热就想要冲上去给教堂一下,但他还没付诸于行动,就被巴尼一把拦住推了回去。巴尼咽下了口中泛起的血腥味,重新站好,看着教堂的眼睛里有令人看不清的情绪。
他像是已经忘记了对方给的一拳,直截了当地问出了现在心里最迫切想要知道的事,“爱勒贝拉现在怎么样了?”
因为教堂的这种表现,才是让他感到一丝慌张的地方。
只见教堂皮笑肉不笑,也没有回答,只是将手里一个牛皮纸袋甩到了巴尼身上,巴尼接住后没有说话,两人沉默地对视着,教堂眯了眯眼睛后再次开口,语气带着命令,“我要你们去做一件事。”
这种语气实在令人火大,圣诞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手指碰了碰口袋里的刺刀。教堂有所察觉地将视线移向他,扯了扯嘴角说道:“在你们看完里面的东西之后——爱干不干。”
如果以前教堂只是单纯地觉得雇佣兵们不顺眼,那现在他可以发自肺腑地说他厌恶他们。
“那么,你们现在可以滚了。”
之后他们的行动教堂没有再去在意,他走回办公室拿了车钥匙,就驱车前往了纽约市规模最大的纽约长老会医院,爱勒贝拉正在那里的ICU里接受最好的医生治疗。
教堂进入医院后驾轻就熟地直奔电梯来到顶楼,这里是医院的重症监护区,路过的医生们都行色匆匆,他顿了一下后抬脚走向咨询处,那里的护士礼貌地笑了笑,似乎声音也格外的小,“先生,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探视5号房的爱勒贝拉里安。”教堂拿出身份证明给她,护士接过后对着电脑在键盘上敲了几下,便将证明还给了教堂,“证明没问题,请您配合工作人员换上消毒服饰。”而后又笑着说道:“您每天都来探望里安小姐,她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教堂一怔,点了点头,“谢谢。”然后松了松领带,疾步走向更衣室。
而另外一边,雇佣兵们因为教堂的言行,都脸色臭臭的,七人再次挤着一台车回到了老图纹身店,托尔用眼神询问巴尼进展,巴尼扬了扬手里的牛皮纸袋,“不知道有些什么。”
说着他就打开了,几人在纹身店里或坐或立,都看着巴尼慢慢将缠绕的绳子一圈圈绕开,从里面取出了一张纸。巴尼抽出来的时候纸是反着的,当他将纸背过来,页眉处的黑体英文让他忍不住睁大双眼——
Critical condition notice.
……这不可能。巴尼立刻扫视后面的内容,可是用钢笔写得清清楚楚的爱勒贝拉里安这个名字……让他没办法不承认。其他人看到巴尼的反应都感觉不妙起来,圣诞率先皱着眉走过去抽走了他手里的纸张,同样是一眼就看到了为首的字,捏着纸张的手开始不自觉收紧。
圣诞紧抿着唇,看完后直接将纸揉成一团扔在了地上,随即一拳砸到了墙上,墙壁上挂着的壁画,指骨泛起强烈的疼痛。
阴阳一看不对劲,弯下腰将掉在了他脚下的纸团捡了起来,随着褶皱的展开,他缓慢地念着,“嗯,病危……”
剩下的通知书这个词他说不出来了。
其他人都猜到了纸里写的内容,沉默在一室中蔓延,还是巴尼首先有了动作,他像是反应过来,抖了抖牛皮纸袋,发现里面还有一个薄薄的东西。拿出来一看,是一张封面上什么也没有的刻录碟片。
“……托尔,你这里有影碟机吗?”巴尼问道。
托尔凝重地点头。
随后店门挂上了暂停营业,影碟机被搬了出来,等托尔将机子和电视连接上后,随便将窗帘也拉上了,靠在窗棱旁和众人一起呆在黑暗之中。
巴尼将光碟放进了碟机里,机子有点老旧,在一阵卡顿后闪烁了几下,然后画面就突然出现了。画面是黑白的,像素也很低,拍摄的角度很奇怪,是从地上斜着向上照过去的。
电视上映出的是一片废墟和少许天空,如果不是有浮云在飘动,那个画面仿佛是静止不动的。也许过去了有几分钟,但其间没有人不耐烦,很快画面中忽然就出现了一只脚的特写,那只脚上穿着分不清沾染了什么污渍的运动鞋,正缓慢地向远处前进。
然后随着脚的主人移动,摄像机渐渐离她远了不少,影像中的人也逐步完整……从背影来看,那就是他们一直放心不下的女孩。
“爱勒……”不知是谁忍不住叫唤了一声,但很快又没有了下文。
此时的女孩看起来疲惫又虚弱,她身上穿着深色的衣服和裤子,在黑白影片中很难分辨出她到底受了什么程度的伤,只见画中女孩走走停停,在废墟中不断寻找着什么,她很快转过身来,雇佣兵们终于看到了她的正脸。
小巧的脸上几乎沾满了血液,从颜色的深浅能看出她的额头受到了很大的撞击,依旧是那样的鼻眼,却不知道怎么让他们产生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然后,他们发现影片的是没有声音的,他们能看到女孩在张嘴喊着什么,却不能知道她的意思……不,有一些还是看得出来的。
“……她在喊我们的名字。”收费公路忍不住说道,手不自觉得紧紧握住了摘下来的花边帽子。
接着爱勒贝拉又转过了身,她继续寻找着,却突然像是踢到了什么,整个人都停住了。
她弯下腰将那个东西拾了起来,而这头的巴尼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他的幸运戒指。
画面中的女孩明显也认了出来,显得情绪激动,她左顾右盼地确认着,在她面向镜头的很多个瞬间,能看到她流下的眼泪,嘴里还不停地说着什么。
又笑又哭,一点都不好看。
她很快就发现了巴尼被埋在了哪里,连忙蹲下开始搬开那些压在了他身上的砖瓦碎石,随着画面中女孩的行动,雇佣兵们的呼吸声都开始变得很轻,整个房间里只有画面在动着,四周仿佛没有人存在一样,静的可怕。
她的手渐渐随着时间的推移开始破皮、流血,他们能看到她去找来细的钢筋挑起巴尼身上搬不动的重物,用自己的双手去挖掘剩下的废墟瓦砾。
最终他们看到了巴尼的身影渐渐出现,知道完全被挖出来,爱勒贝拉停顿了很久,才缓缓地低喃了一句,然后久久看着他,伸手抚摸晕厥中的他的脸。
巴尼紧紧盯着屏幕上女孩的动作,咬住了牙关。
紧接着过了很久,被找到的是圣诞。她抚过他眼睛鼻梁的手指轻之又轻,站立着的圣诞看着少女在摩挲过自己的唇瓣后,将身体俯下,用舌头将他的唇舔舐得湿润。
“……”他看着屏幕,没办法说出一句话来。
接下来就是令他们所有人都不敢相信却真实发生了的事了,他们一个个被这个瘦小柔弱的女孩从废墟中救出,鲜血在黑白影片中映得她仿佛双手涂上了墨汁。每当她救出一个人,她就会停下十几秒,像是回忆他们之间的事,会轻笑,然后接着行动。
战壕很好奇女孩在救他时说了什么,但他内心更多感觉到的是复杂与怜爱。
这是一种恨不得立刻将画面中的少女拥入怀里,不再让她遭受一丁点伤害的冲动。
直到贡纳也被救出,不断苦苦支撑着的少女突兀地就倒下了。
就连托尔也被牵动着一下子站直了身。
这时的光碟仿佛被剪切了,“刺啦”一声就跳转了,原本整体偏暗的背景提亮了……这意味着黑夜已经过去。而爱勒贝拉也在下一秒醒了过来,摄像机的镜头好像仅仅只是被几条电线连接着,随着偶尔吹过的风,它的位置也发生了偏移。
爱勒贝拉此时离摄像头很近,她醒来后眼睛里所透露出来的极度疲惫被镜头放大了数倍呈现在雇佣兵们的眼前,以前纯粹干净的瞳眸此时变得污浊迟钝,随着她晃悠悠站起身的动作,几滴不知从哪落下来的血溅到了镜头上,画面瞬间变得模糊并且不完整。
人影开始看不见了,却意外地开始能听到“嗞啦嗞啦”的声音,随后一阵剧烈的咳嗽声透过音箱传到了他们的耳朵里,爱勒贝拉的声音隐隐约约地响了起来——
“我不相信……”
她的语气极端痛苦,碟机里传来的音频断断续续,时而掺杂着电流声。
“还不是……嗞睡觉时间……”
“醒醒好吗?不玩了……嗞嗞。”
“还能做什么……我已经……”
“求你们嗞……”
“不要离开我。”
爱勒贝拉字字泣血声音就像细密的网一样笼罩住在场的所有人,他们面上都显得沉默而自持,但却不能不承认自己内心的剧烈动摇——甚至已经是十几年没有感受过的那种感觉。然而没有时间给他们去思考,接下来他们就听到了刀片掠过地面时发出的一瞬间的摩擦声。
巴尼心里一紧,试图从屏幕没有被血沾染的角落里看到那边的场景,幸好很快就天随人愿,那片血液在汇聚成一大滴血液时,顺着镜头的弧度滑了下去,虽然还留有痕迹,但已经能模模糊糊地看到女孩的动作了。
紧接着他就再也不能控制地站了起来。
爱勒贝拉此时正用锋利的刺刀割破她的左臂,那里因为静脉受损瞬间就流出了血液,而她竟然将嘴唇凑上去吸吮,然后弯下腰将血液口对口地渡给了自己。
偶尔还有血液从他的嘴角漏出来。
然而不仅仅是他,接下来的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看着屏幕上的女孩缓慢地移动着,看着她因为疼痛而瑟缩,看着自己的嘴唇都逐渐不再干燥。
再听到她轻声问出了碟片里录制到的最后一句话——
“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下一个瞬间,画面倏地汇成一条直线消失不见,而她就像是票房冷淡的戏剧中那个悲伤独角,连一个结局都没有。
1.字数爆了(4000!),算是摸鱼症的谢罪(饶了我吧TUT
2.哈哈下一章会出现久违的擦边球XDDD……nidongde!!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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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独角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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