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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因为所以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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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股市开盘,方氏集团的股票果然停住了不断下滑的趋势,但也没有上涨的迹象。似乎有一大笔资金注入到方氏,方氏自持的股票不断增加,钟氏所持的股票份额对于方氏已经构成不了威胁。
中午休市的时候,方氏却向众媒体正式宣布,S&X公司将正式并入方氏旗下,但是却与其他子公司不同,它将由方氏总裁直接管理,同时其人事任免和资金流转都独立于方氏,重大情况除外。
此消息一公布,便在金融界掀起了轩然大波。之前的传闻是一回事,可正式公开又是另一回事。方氏集团涉及行业极广,主要业务集中在通信、保险,却也涉及物流、零售、计算机、房地产等行业,和钟氏集团的业务有不少交叉,因此,两个集团一直在暗暗斗争,各有输赢。只是这一次眼看着钟氏快要取得最后的胜利,却被方氏来了个大逆转。
不仅是这次斗争,今后两家公司的斗争形势也将有不小变化。由于之前两者都未曾涉及服装业,S&X公司的加入,将使得方氏集团的竞争力有了不小的提高。介于S&X公司发展迅速且前景广阔,此后两者的竞争不管怎么看都会是方氏的胜算大些。
可是,令众人意外的是,下午股市刚开盘,方氏股票却是出现了异常的下跌。当天收盘时,方氏股票竟已跌停板。
据说是由于有消息传出方氏在几个项目中涉嫌非法集资及行贿,同时还爆出方氏与□□组织联系密切,还有非法洗钱的嫌疑。此消息一出,舆论哗然,本以为这次方氏应该胜券在握,可谁曾想,竟又出了变故。不仅如此,如果这些消息属实的话,那方氏无疑难以翻身。
是真是假,无从得知,世事无常倒是真的。
在上课的许晓荷对此毫不知情,却是在上课时收到了林嫃的电话。许晓荷挂断电话,给林嫃回了条短信,很快,林嫃的短信便来了
“方氏股票今天跌停板了,有传言说方氏涉嫌洗钱、非法集资和行贿。”
许晓荷心中一惊,怪不得方旭不想将S&X和方氏扯上关系,那这些消息是从哪里传出的?许晓荷盯看着手机上的那行字,微微皱了皱眉,半晌,许晓荷脑中灵光一闪,指尖轻动,便向林嫃回了短信。
下了课,许晓荷给林嫃回了个电话,两人约在距两人大学都不远的一家咖啡厅见面。
“晓荷,为什么要帮方氏?”
许晓荷搅了搅杯中的咖啡,没有说话。
“你不会真的在和方旭——”林嫃满脸惊讶地猜想道,语气中却是带着明显的喜悦。
“没有。”不等林嫃说完,许晓荷便打断了她的猜测。
“那,你对方旭——”
“没有。”
“小嫃,”许晓荷斟酌了一会儿,轻声开口道,“我有我的理由,但不是你想的那样。”
林嫃满脸严肃地盯着许晓荷,许久,才开口问道:“好,我试试。”
“谢谢。”许晓荷抿了一口咖啡,勾了勾嘴角。
林嫃摇了摇头,说道:“其实,我还蛮希望你是我想的那样。”喝了口咖啡,语气变得有些伤感,“其实,你应该重新开始的。”
许晓荷点点头,开口道:“我知道,可是我——”
“可是你做不到,”林嫃却是打断她,话语带着些怒意,“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晓荷啊晓荷,我知道过去对于你来说是很难忘怀的。”
“可是人不能总活在回忆里不是?”放下手中的小勺,林嫃直直地望着许晓荷,语气异常认真,“你总说你做不到,许晓荷,你扪心自问,你到底有没有尝试?”
“你根本没有!许晓荷,你根本没有试过!”
许晓荷微垂着头,不紧不慢地喝着咖啡,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见她这副模样,林嫃有些气馁,语气温和不少,劝道:“重新开始属于你的生活,并不代表要忘记他,忘记过去,以前的所有,你可以都记着,然后走向未来,啊?”
许晓荷终于抬起头来,手中紧握着咖啡杯,指尖微微有些发白,喃喃开口道:“带着以前的那些,我怎么重新开始?”
定定地看着林嫃,又好像只是盯着两人之间空中虚无的某一点,并没看林嫃,许晓荷徐徐开口:“连我的这条命都是他的,我怎么重新开始?”
林嫃哑然,拨开落在唇边的长发,想找说些什么来劝解对面的好友,嘴唇动了动,却是找不到合适的话。
半晌,她缓缓开口:“是想拿回那件婚纱吧,”却是感叹的语气,“我尽量。”
两人出咖啡厅时,江慕南正好到门外来接林嫃,和许晓荷简单打声招呼,两人相携而去。许晓荷看着两人并肩离去的背影,垂了垂眸,抓着书包的手紧了紧,半晌,终于动了脚步。
“慕南,你说晓荷这样要到什么时候?”
江慕南捏了捏手中的她的手,说道:“你别再说她了,她也难过。”
“我知道,可是她这样,我看着难受啊。”
“你觉得你劝得动她么?”
林嫃摇摇头,许晓荷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再清楚不过,只要她做了决定就再也没有人能劝得动她,那个唯一能影响她的人已经不在了。
“那就是了,你劝她只是徒增伤感。她那么坚强的女孩子,能挺过去的,你就不要再瞎掺和了。”
林嫃点点头,他说的她都知道,只是不忍心看她这么辛苦。忽然想起些什么,站定脚步,转头看着身旁的男孩儿,说道:“她是想拿回那件Miss。”
见男孩儿没有预料中那般惊讶,林嫃有些疑惑:“你知道晓荷是Yisut?”
男孩儿摇摇头,又点点头,道:“之前不知道,后来猜到的。”
三年前,他们刚刚升入高一,正是无限美好,对未来满怀憧憬的年纪。噩耗传来时,全班都无比震惊。谁也料想不到,那个全班成绩最好,阳光帅气的班长,竟然就这样忽然永远地离开了他们。
当班主任红着眼睛站在讲台上宣布这个悲讯时,大家不约而同望向许晓荷的座位,却才想起,那两个座位已经空了两三天,而其中一个,将会永远空下去。不仅同学们都知道许晓荷和他是男女朋友,连老师都默许这段青葱恋情。却不曾想,这段被众人看好的美好恋情,竟是如此结局。
此后,整整四个月,没有人见过许晓荷,连男孩儿的葬礼上,都没有她的身影。起初还有人议论许晓荷的去向,可随着学习任务日益繁重,却也是渐渐淡忘了这个话题。
再见到许晓荷的时候,是在一个寒风阵阵但却阳光明媚的下午。
“报道。”
一个略带沙哑的女声响起。
讲台上,正讲着文言文阅读的女老师停下了写字的动作,手中拿着粉笔,有些吃惊地看着来人,忘了出声。讲台之下,同学们先是有些诧异,待反应过来后,一个个都伸长脖子望着门口那个逆着光的人。
“报道。”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与之前没有半分不同,未带半分不耐,准确地来说,是没有半分情绪。
“晓,晓荷啊,进来,快进来。”反应过来的老师忙招呼来人,清咳几声才继续讲课。
许晓荷就那样进来了,脸上看不出喜怒,无视几十道打量的视线,腰背挺直,一步一步,走到自己座位上,又缓缓地放下肩上的书包,拉开凳子,坐下,从抽屉中翻出书本和笔记本,竟是真的一本正经听起课来。
许晓荷瘦了很多,黑了不少,人还是之前那个模样,可又分明有些不同了,整个人周围都散发着冷漠的气息。没有人敢问,也没有人知道她这四个月去哪里了,做什么去了。
第二天,原本安安静静的小镇里却是随着一件婚纱的走红而变得热闹,国内服装设计界的后起之秀S&X公司推出一款名为Miss的全手工原创设计婚纱,受到了业内的一致好评,此消息一出,便占据了全国各大媒体的专版头条,而这件婚纱的裁制者和设计者被指均出自林嫃他们小镇。
林嫃并不关注这些,却是暗暗担心许晓荷。回来以后,她再也没见许晓荷笑过,每次看她,她都是安静地坐在座位上,不是在写作业,就是在画图。她还发现,对于学习,许晓荷变得前所未有的认真,每堂课她都聚精会神地听讲记笔记。
从前许晓荷的成绩在班上顶多算是中上游,可一个月之后的期末考试,许晓荷竟然得了全年级第一,而且与第二名拉开了不少的距离。
林嫃一直都知道许晓荷很聪明,也知道她之前并没有用心学习,而是分了一半的心去谈恋爱,剩下的心思又分了一半学散打、学素描,最后那么一点心思才用在学习上。而现在,她好像远离了所有事情,每天只知道看书、画图。林嫃不知道她怎么有那么多书要看,也不知道她整天在画些什么。
直到有一天,她无意间看见了许晓荷的画稿,她还记得自己看见那张画稿时的惊讶。
那么大的一张图,只画了一件婚纱,虽然不知道画得好不好,可是林嫃看得出来,这是许晓荷认认真真画的,每一笔都画得很细致。后来许晓荷向她坦白,那副图即是Miss众多设计稿之一,而她,正是Miss的设计者Yisut。
林嫃愕然,也自然而然答应了许晓荷要替她保密。直到现在,林嫃也从未向任何人提起过这件事,却不曾想,原来不知何时江慕南已经猜想到了。
“你什么时候猜到的?”林嫃满脸认真地望着身旁的男孩儿,她着实想不明白,自己要不是偶然看见了许晓荷画的设计图,她肯定想不到把每天都认真上课的高中生和在服装设计界日益崛起的Yisut联系起来。
“小嫃,你不觉得Yisut这个名字很奇特么?”江慕南轻叹了一口气,“并不是一个常见的英文名,更像是自己取的。”
“Yisut……Yisut……”林嫃皱着眉,口中重复念着这个名字,忽然像是想到了些什么,瞪大了眼睛望着江慕南。
江慕南见终于她想到了个中玄妙,又想起那位英年早逝的好友,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而且,晓荷回来的时间和Miss出现的时间太巧了,而且一件婚纱叫做Miss,显然也是有意为之。”
“后来,我见她时常在画画,手上也总有铅笔留下的黑色印记,所以……”
林嫃却是再注意他说什么,而独自沉浸在自己才发现的一个事实之中,心情有些复杂。
Yisut……忆苏铁么……
从出道开始,Yisut从未设计过男装,这么看来,也是许晓荷的坚持罢。
林嫃知道,许晓荷是为了完成男孩儿的梦想才上的P大建筑系,却不知许晓荷竟还用这种固执的方式来想念着那个人,把唯一属于她自己的东西也刻上了他的印记。
原来,许晓荷从来没忘记过他;
原来,她是这样过来的;
原来,她爱他,已到这种地步。
见林嫃似是想明白了个中缘由,江慕南微微点点头,拉着林嫃朝前走,边走边说道:“所以说,她很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你不要太担心了。”
听见这句话,林嫃沉默,为今之计也只有静观其变了。
今天天气很不错,傍晚的阳光依旧很亮,却怕是暖不了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