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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三话 ...


  •   第二十三话

      阿虎好说歹说才让想要一同前往的王大打消了同行的念头,王大站在山庄门口,手上抱着王妞儿像个送儿远行的老母一般依依不舍,他看着阿虎与她点的五名武艺不错的兄弟骑着马飞驰而去的背影默默地叹了口气。
      “望眼欲穿也没用,寿福天成,该来的躲不掉。”
      不知何时到来的高子进站在王大身旁幽幽地开口,他转脸看向坐在王大臂膀上的王妞儿,正看到她也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在看自己,不自在地轻咳了一下。
      “妞儿你多久没上课了?”
      高子进摆出一副严师的做派,那样子就像个老学究只欠缺摸一把花白的胡子。
      王妞儿用她那粉嘟嘟的小脸蛋往她爹的肩上拱了拱,一双小手把王大的衣服料子都扯皱了,别别扭扭了好一会儿才用暖绵绵的声音回答道。
      “我往后要跟着桃夭姐姐学习,阿虎答应过我的。”
      “桃夭姐姐?呵,这辈分可乱套了。”
      对于王妞儿的跳槽子高子进倒是不以为意。
      “她怎么说也是阿虎娶的媳妇,你得喊她‘姨’。”
      高子进看王妞儿忽闪着一双眼睛半知不解地点了点头后满意的抬手摸了摸王妞儿的头以示赞许。

      阿虎带着张黑子一行六人大清早就动了身,到达毗陵时正是用午饭的钟点。因想到来此前桃夭的叮嘱,阿虎并没有即刻闯进村子,而是与几个兄弟在村外驻了马,吩咐他们从就近的河边打了水,又用轻弩射了几只麻雀,接着把带来的饼子和处理好的鸟肉上火烤着。
      “咱看这村里都是些寻常人,咱们为何不就杀将进去速战速决,怎还在这里烧野味磨磨蹭蹭地耽搁时候。”
      张黑子把一只麻雀翻了个身后撒上些盐巴,然后对着对面正用随身带着的匕首劈着不知从何处寻来的几根有如儿臂粗的树枝的阿虎。
      阿虎吹掉木屑,把削得扁平的木棍举起端详了一番后递给张黑子。
      “又在混说什么?!我们现如今已经不是土匪山贼了,是要做正经事的,怎还能再做那些个打家劫舍的勾当。”
      抬起下巴瞄了一眼张黑子插于腰头上的板斧。
      “等会儿进村子后你和兄弟们说别使带着的家伙,这趟要不得见血出人命。”
      张黑子听闻把一双眼睛瞪得铜铃一般,死死盯着自己手里那一只‘小木刀’。
      “就用这玩意儿?二当家是与咱说笑么,这东西连鸡都不怕它,这村子里少说也有几十口人呢。”
      “你们几个都七尺多的汉子,难道还怕一村子的老弱妇孺不成!”
      轻啧了一口后拾起第二根树枝,阿虎又开始了手上削木刀的伙计。
      把木刀往泥地上一插,张黑子骤然站起身,跨过火堆走到了阿虎的面前。
      “即便咱们是刀口上舔血过日子的,但赤脚的不怕穿鞋的。这村里的都是被逼得跳了墙的狗,不要命起来哪怕是要掉咱的一块肉不死也疼得慌。”
      “你惜命,他们不也一样么,但凡是能活的就不会上赶着去找阎王爷报到。我们给他们一跳活路走,大家都别和自个儿过不去。”
      “要真是如此好说话,那姓方的小白脸有一张骗死人都不为过的巧嘴,他怎得不自己来?还会让咱们这些连字都不识得的粗人来说,咱看这事摆明了就是说不通的,要动刀子。”
      “得了吧。这世上要是凡是说不通的事就动刀子,这天下还能剩下几个大活人?我们这趟来让他们明白我们不是拿他们没办法,而是因天道良心给他们留了限,以此感化这些人。”
      “依咱看,二当家你良心发现是假,被吹了枕边风才是真的。咱们是当过山贼的人,在咱们手上丢了命的人也不少,咱连咱自己个儿都不能感化还能感化谁啊!分明是你耳根子软。”
      看着张黑子脸上鄙夷的笑,阿虎只是把削好的第二把木刀放下,拿起第三根树枝。
      “是了,是了。但说到底桃夭也是为我好的,我们得了一个走正道的机会,往后就好好做人,还能图一个家宅平安,有个善终。”
      “鬼神什么的咱是不信的,要真是举头三尺有神明,那些个比咱还恶的人怎还能飞黄腾达,平步青云。”
      张黑子弯下腰捡起阿虎削好的另一柄木刀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继续说道。
      “罢了。只当帮二当家你做了人情,讨得夫人开心吧。”

      几人吃过野味就了干粮后已到了下午,阿虎把自己用树枝做成的木刀分发给兄弟们,并再三强调入村后不可杀抢不可伤人。

      六个骑着马身着武服的人进村,这让村内的村民都绷紧了精神,他们纷纷从家里拿了劳作用的锄头和镰刀,更甚者还提着杀猪刀,村民们都聚集到了村里的主道上,他们紧碍着彼此站在路的两旁,所有的目光都死死盯着阿虎一行人,像是只要对方有一丝异动他们就会一起扑将上去拼个鱼死网破。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来我们村子?!”
      一个年约二十四、五的高壮青年从人群里迈出,他手上攥着一柄铁爬犁扬着嗓子问着。
      阿虎拽紧了缰绳喝住了马后抬腿下马向着青年的方向走了几步,隔着五臂的距离停了下来。
      “前段时间有几位官差来过此地……”
      话才起了个头,人群就骚动了起来,窃窃私语声愈来愈大很快就盖过了阿虎的话语。
      “都是官府派来的,可不能放过他们!”
      也不知是谁嚎了这么一嗓子,之后一颗拳头大的石头块就朝着阿虎砸了去,阿虎眼疾手快地拿手一抓,那石头就被接在了她的手中,人群因她这简单的举动一瞬就安静了下来。村民都看出这回来的人与上次的草包官差不同,想必是高手,如此的猜想让他们更加的害怕不安,就如同是有一匹狼闯入的鹿群,殊死相搏一触即发。

      阿虎抓着手中的石头身子不动,只用眼扫着她前面的那一波人。不过阿虎与普通村民不一样,她是习惯了刀里来剑里去的,挨刀子也习以为常,何况是几件农具。眼下真正的难题并非是自己的安危,何况别说三四十个农家汉,就是三四百个也不能怎么样她和她带来的兄弟们,真正难在若动起武来怎么能不伤到这些村人,她是能挨些打的,但她那几个暴脾气的兄弟就忍不下这样的窝囊气了。
      轻轻一叹,阿虎瞄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石头,一咬牙拿定了主意。手起石落,硬生生地砸在了头上,鲜红的血水瞬时间就淌了阿虎一脸。
      阿虎自砸脑袋的举动不仅惊呆了村民们也惊呆了与她同行的大汉们,这突如其来的奇特的变故一下就化解掉了双方之间的紧张气氛。
      “我来这不是要与你们动家伙,也不想伤人。说句实话,我们要动真格的,就你们这样的村子我们六个人不出一盏茶的时间就能端平了,连一只鸡都不会留下。”
      丢掉手里染了血的石头,阿虎抹了一把遮了眼的血迹。
      “就你们这样靠着几把破锄头侥幸打死了几个酒满肠肥的官差,便以为自己能螳臂当车了吗?”
      阿虎想方才她下手是重了,因为她感觉到自己的头开始晕乎了。稳了稳身子,加急说着桃夭教给她的话。
      “俗话说的‘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今年你们穷困不堪重赋,兴许明年能有个收成就有好日子了呢,如今你们拿命拼,除了鸡蛋碎在石头上冤送了自己的性命外还有别的么?”
      吹了一声口哨让五花骝来到身边,抬手解下挂在马鞍上的布包。
      “这里的银子给你们村拿去交税役。当然这钱不是白给的,你们可以选择慢慢还,或者是把你们的田地都收拾干净,等着过些日子茶种和种茶师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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