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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纷扰因缘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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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时,李琼芳与林若兰陪着李夫人用了饭。李琼芳问他爹爹怎不过来,李夫人只道有贵人到访。又问是什么人,却被李母训斥她多管闲事。李琼芳吃了闭门羹,不由撇了撇嘴。
李夫人见天快黑了,不觉念叨,“这孩子,怎的还不回来?不会出什么岔子罢?”
“表哥有武艺傍身,他不欺负别人就阿弥托福了,姨母不用担心,不定过回子就回来了。”林若兰劝道。
饭后几人又唠了会儿家常,李夫人说有些乏困,便各自回房了。琼芳与若兰住在一处阁楼里。天色尚早,几个丫头都无睡意,就聚在一处说话。只听寻香嬉笑道:“下午在后园里,老爷身边的公子,小姐可看到了?”
“太远了些,没看清。”林若兰道。
“我看到了,有一个还十分英俊倜傥呐!”寻香不禁赞叹道。
“我也隐约瞧见了,妹妹没看到还真是可惜。”
林若兰见琼芳一副替她惋惜的模样,不觉笑了,“有多潇洒?比之弈之表哥如何?”
“那怎么能比?”一听到她表哥的名字,琼芳便红了脸,羞道:“表哥他盖世无双,无人能比。”
林若兰不禁愕然,这话都能说?想来这大概便是传说中的情人眼里出西施了。虽听闻何表哥自小聪颖,异于常人。可琼芳表姐这一说着实有些夸大其词,毕竟山外青山嘛!即使何表哥本人也不敢说自己盖世无双罢?
“总是说我,那你呢?”
“我什么?”林若兰这才回过神来。
“你的心上人是谁?表妹,可要从实招来啊!”
琼芳这样一问,林若兰心头忽然闪过那把伞的影子。唉!怎么会想到他呢?只是偶然见过一面,又对他毫无了解。兴许,今生也不会再见第二面了。这,不能算作心上人罢?如果是的话,自己也太轻率了罢,怎能对一个陌生人有念想。挥去了这些奇怪的想法,林若兰便道:“没有。”
“当真么?妹妹不要瞒我才是。”李琼芳笑道。
“真的没有,好姐姐,你就饶了我罢!”
“唉!”李琼芳叹了口气道:“到底怎样的人,才入得了妹妹的眼?”
正说笑间,有丫头进来禀报,“小姐,少爷与表少爷回来了。”
李琼芳闻言甚是欣喜,只听那丫头又道:“厨房已为二位少爷备下了酒菜。少爷听说表小姐也来了,问表小姐安呐!又说原是想请两位小姐去聚聚,可又怕夜深寒重,就不打扰了,明儿个再来看表小姐。”
“嗯。知道了,你下去罢!”李琼芳道。
“姨母总算能安心了。”林若兰欣慰地道。却见李琼芳两手绞着丝帕,坐立不安的模样,便打趣道:“何表哥可是来了,要不我陪姐姐去看看?”
李琼芳心里一紧,嘴上却道:“有什么好看的!”
林若兰知她是口是心非,也不再笑她,“终归能见到,明日再说罢!”
又说了几句,林若兰就回房了。彤儿收拾着床铺,林若兰坐在一旁,不觉有想到昨日之事。究竟是缘分还是凑巧?越想越是心烦意乱。晚上的菜又有些油腻,此刻竟觉得头晕恶心,便想出去走走。
彤儿不放心,要陪着她。可刚说完,却又打了个哈欠。看她是困了,林若兰就让她先歇息。又道常来李府,已经十分熟悉了,出去略走走就回来。彤儿无奈,只得依她。
林若兰出了阁楼便往花园的方向走去。今晚月色甚好,初春的夜寒意未减。清浅的月光下,含苞待放的花朵,胧着淡淡的光晕,静雅又神秘。
走着走着,忽见前方花丛处有人影闪动。细听之下,还有剑和着风的声音。林若兰猜想定是李表哥在练剑。
他们这一大家里,除了何弈之爱舞文弄墨,李致远和林若兰的哥哥林庭轩都是舞剑弄枪的主儿。林若兰自幼只跟这两个哥哥亲厚些,对何表哥的印象只停留在儿时。大姨丈未去世之前,倒是经常能见到何表哥。自此之后,大姨母便甚少来这边了。
算起来,上次见何表哥该是前年了罢。因着林若兰的哥哥在外学艺,常年不在家,是以林父也甚少接何表哥到府上来住。倒是李致远经常接何弈之到府上,这一来二去,李琼芳便对她这位表哥情愫暗生。
想着,林若兰轻步上前。好些日子没见着李表哥,武艺又该精进了罢。
绕过树丛,拨开树枝,只看到一个背影。咦?表哥似乎高了许多,刚欲唤一声表哥,却见前方那人猛然转身,剑锋直指林若兰。林若兰见状,惊恐不已,吓得连忙后退。那人本不知身后有人,待看到已经晚了,电光火石之间忙一发力把剑偏向一边,掷了出去。慌乱间林若兰已跌坐在地。
那人一见是她,既惊且喜,本想问她是否受伤,却听她道:“表哥也太专心了罢!”似是抱怨,头也未抬,只握着自己的右手腕。
他便伸出了手,林若兰见表哥伸手来拉她,就把手搭在他腕上,借他的力站起身来,才刚那一下,真是摔痛了。
“林姑娘你怎么样?”
闻声,林若兰顿觉不对,慌忙抬首一看,惊诧万分,天呐!怎么回事?竟然是-------他?
赵宸这才看清她的手破了皮,不觉轻呼,“你的手受伤了!”
林若兰低头一看才发觉他还握着自己的手,赶忙抽回,紧张地道:“我没事。”声音细小如蚊。
赵宸见她如此羞怯,不觉笑了,随即吩咐林祥去找些药来,林祥旋即领命离开。林若兰一听忙道不用,说自己回房上药即可。
“可你是因我才受的伤,我若不为你医治,定会坐立不下,寝室难安的。”
林若兰心知他是打趣,却还是不自觉的耳根发热,“一点小伤,无甚大碍。”
“即使你回去也是要惊动她们为你找药,岂不麻烦!况且她们若问你这伤缘何而起,你又该如何作答。”赵宸故意这么说,这正是林若兰所担心的。果真,她无言以对了。赵宸又趁热打铁道:“请林姑娘在此稍候片刻,我已命林祥去取药,即刻就来。上了药再走也不迟。”
林若兰本不欲如此,总觉得不妥,可一看到他的眼神却怎么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她再怎么说他也能找到反驳她的理由,心里十分慌乱,这种感觉让她无所适从。
赵宸请她到一旁的石桌旁坐下,她犹豫了片刻才慢慢的走了过去。
“我又不是怪物,怎的林姑娘如此怕我?”赵宸轻笑道。
闻言,林若兰更是羞赧,“没有,我只是。。。。。。”想了许久想不到该怎么说,只得推脱道:“只是觉着有些冷罢了!”
正好来时林祥带了一件袍子。赵宸还嫌他多此一举,不想此时倒派上用场了。赵宸起身取了白袍,绕至林若兰身后,将白袍披在她肩上。林若兰方才察觉到他已立在她身侧,一时乱了方寸,慌忙低下头。
“是我疏忽了,现在还觉着冷吗?’’赵宸又行至对面的石凳上坐下,看向林若兰,眼中尽是温柔。
这样的眼神让林若兰的心突突地跳着,慌忙闪躲,‘我不过随口一说,也不是很冷。’面颊绯红若出水芙蓉,不胜娇羞。
‘林姑娘’赵宸轻声唤道,却见她定定地看着一处,似有些魂不守舍,‘林姑娘?’
林若兰这才回过神来,‘啊?’‘在想什么?这般入神!’赵宸笑道。
想了想,林若兰还是问了,‘才刚,你叫我什么?’
“林姑娘啊,怎么,错了?’
他果真叫出了自己的姓,‘你怎知晓我的姓氏?’
赵宸倒没料到她会这样问,总不能说是林祥去打听的罢,只好找个借口,‘哦,下午在花园偶遇时,听李大人说起的。”实则,李修齐只是说她是他的外甥女。
林若兰不禁讶然,‘下午与我姨丈一起的人是你?’
‘怎么林姑娘没看到我么?’赵宸还以为她早已看到他了。
‘我……并未细看……’
赵宸知她害羞,却故意笑道:‘我可是早就看到姑娘了。’
他总是说些让她无言以对的话,"哦?是么?"林若兰淡淡的应了一句,极力想掩饰早已砰然而动的内心。
‘才刚,你叫我表哥?’
‘啊?――哦,只因表哥常在此练剑,我才错以为你是他。’林若兰说罢,轻舒了一口气,力求让自己平心静气些。
"现今却不是他,你是不是很失望?"
他怎会有此一问,难道他以为她与她表哥……?"你胡说什么!我没有……"
"没有什么?"就是喜欢看她慌乱无措的模样。微蹙的眉,轻撅的嘴,煞是可爱。"你不是特地来找你表哥的么?"
原来他这样想,林若兰忙澄清道:"我只是觉着无聊,闲逛至此,并不是来找谁。"
"哦!"要的就是她这句话,赵宸一副了悟的模样,"原是我误会了,姑娘莫见怪。我还怕你是……?
"怕我什么?"林若兰奇怪的道。
赵宸愣了一下神,装腔作势道:"没什么……"随即又笑了,好似十分得意。
为何总是他问东问西,林若兰有些不服气,"那你又因何在此?李家与你有亲么,怎么我从不知晓。"
她倒是问到点子上了,幸好赵宸早已备好说辞,便不急不徐地道:"家父与李大人原是世交,只因后来各为前程奔走,便聚少离多。此次我来扬州游玩,顺代家父拜访李世伯。"
竟有这般巧事,昨日雨中送伞,今日又在李府相遇,还与李家是世交……这,巧的有些玄乎了罢?林若兰正胡思乱想着,却听赵宸又道:"不想今日又在此巧遇林姑娘,当真是……"
缘分二字还未说出口,却听林若兰道,"纸伞还在家中,尚未归还公子,真是失礼,改日必当奉还。"
赵宸愕然,她是故意的么?夜色朦胧,良辰美景,如此诗情画意,正该说些浪漫的话,她却说什么还不还的!赵宸十分怀疑她绝对是故意的!于是便道:"还伞一事林姑娘不必挂虑。你我如此有缘,相见之日必有许多。"
天呐,他在说什么,有缘?林若兰的脸刷地红了,其实原本早已经很红了,才平静些许,又被他点燃了。这样的六神无主以至语无伦次简直令人窒息。失礼!失礼!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林若兰忽然起身,"我要回去了。"
赵宸没想到她会突然说走,难不成方才的话太露骨了?不过说了句有缘罢了,何至于恼羞成怒?"可是,林祥的药还未拿来,你再稍等片刻罢。"
林若兰却是一刻也不敢再待了,"不必了,回去让丫鬟们找也是一样的。"说罢,林若兰便转身要走。
刚迈出一步,却听有人道:"少爷!"不迟不早,林祥正好赶回来。行至赵宸身后,林祥拿出药瓶,"药找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