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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驚雷 ...

  •   戌时,穆府。

      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鬟捧着托盘急匆匆的轻叩一扇房门。

      良久,屋内传来微薄的声音:“玲珑么?我已经歇下了,你且去休息吧。”

      玲珑委屈着小声嚷到:“小姐,您身子骨本来就虚,今儿又瞒着玲珑到那地方去。相爷什么也不知道,只道是小姐散心去又受了寒,这才命厨子快给小姐熬些姜汤来。玲珑千万个小心,汤熬好了立刻就给小姐端来。小姐要是不喝,玲珑可怎么跟相爷交差嘛。”

      须臾,暗着的屋内亮起了灯,房门打开,出来的却不是小姐。

      玲珑揉揉眼睛,待一看清,便低下头小心问道:“环佩姐姐,小姐真是睡了么?玲珑给小姐送姜汤来了,小姐又不吭声,姐姐就发个善心,替玲珑送进去好么?”

      环佩挑挑眉,上下打量着小丫头,不说话,也不接盘子。半响,才严厉的说道:“你做这么个委屈样子给谁看?来了一月有余了吧,还是这么不懂规矩。相爷把你要过来伺候小姐,你也不怎么尽心力。既然知道小姐出去是瞒着你的,你就该明白有些事你不能打听。小姐身子弱,这府里上下所有人都知道,你还要等相爷吩咐了才去跟厨子说。以后这种事你就清醒着点儿,总是走在人后,再这么下去就算是小姐有心保你,相爷也没办法留你。道理说了不止一次,你听得进去最好,要实在记不住,可别怪我不留情面。你去跟厨子交待,煮些小姐爱吃的宵夜,一会儿天黑了送来。”

      说完,环佩端过了托盘,又气极的瞪了眼玲珑。

      小丫鬟婆娑着眼睛,忸怩着身子小声道:“姐姐教训的是,玲珑记住了,以后一定注意。玲珑这就去,拜托姐姐了。”没等说完,便蹬蹬蹬跑开了。

      屋内,环佩正一勺一勺的把姜汤喂给端坐在桌前的小姐。因为小姐出着神,不慎撒了些汤汁出来,环佩忙拿了帕子去拭。好容易一碗见了底,环佩放下了汤碗,咬咬唇,说道:

      “小姐,环佩也不知这话该不该说。但只看小姐今天这般光景,环佩就是被小姐相爷责罚,也要跟小姐说个明白。环佩七八岁就跟了小姐,日常起居没有不小心仔细的。小姐常要吃药,每次也都是环佩亲自去煎。平日里小姐待环佩不薄,说句不怕逾矩的话,环佩当小姐是主子,也是姐姐。小姐心里面的思量,环佩不敢说都知道,但总归是明白一些的。

      “环佩还记得小时和小姐处得极好的那位小公子,是个很不错的人。那时相爷默许小姐与他往来,环佩想着,将来小姐必定是要嫁给小公子的。小姐到了十三岁后,为了妨嫌,也都不怎么来往了,可环佩知道,小姐心里还是记着小公子的。后来他家老爷遭人陷害被抄家,那么大家子人,仆婢都跑光了,剩下他们老爷夫人还有独子,就那么被人封在宅子里,一把火都烧没了。听说那场大火足足烧了两天两夜,后来前去清理的人只发现了他们家老爷和夫人的身子,可找遍宅子,都没能发现小公子。

      “今天小姐遇见那人,环佩也是看清了的,他与小公子竟有七分像。不光长相,连步态都相似。环佩瞧着,知道小姐把他当做了小公子。小姐现在魂不守舍,环佩也知道是什么原因。可是小姐,虽然当初没有找到小公子,可当时宅子封着,火又那么大烧了那么久,小公子如何能生还?就算是逃过了,那也是三年前的事,小公子要是活着,也才十七。

      “今天那位公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只有十七的样子,还一身书生的打扮,以前小公子最不愿的就是经济学问,因为逃学,还把他们家老爷气晕过,更别说去规矩的当书生。环佩知道小姐不愿听这些,但这都是大实话。环佩不怕责打,只要小姐能听得进环佩这番话,从此不再去想这回事,就是要把环佩撵出去,环佩也是情愿的。

      “相爷的病越来越重,夫人也早几年就离家了。如今就指着小姐能趁着相爷还在小姐跟前,早些出阁。今早相爷把环佩叫了去,说了个打算。右丞相和相爷是世交,他们家的大公子早两年娶了长公主做了驸马,现在二公子和小姐年纪相当,样貌是极好的,身子骨也结实,小姐嫁过去,说不准冲一冲,就不用再吃药了呢。相爷交待环佩一定要把小姐说动了,小姐一次听不进去就说两次,两次听不进去说三次,始终要让小姐听进去了才好。小姐若不用心考虑,那相爷的一番苦心也就白费了。”

      说完,环佩偷着眼去看小姐的反应,意料之中的怨怒没有出现在她脸上,只有平静。

      “环佩,你说的,我都听进去了,难为你。爹是为了我好,我愿意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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