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女门》汤命

15、千辛万难上静女

　　次日。

　　在厨房干活时候灵苑靠在其言旁边。

　　她皎洁一笑：“其言，你昨天说梦话了，你不知道罢。”

　　“什么？”其言一惊：“我都说什么了？”

　　“嘿嘿。”灵苑戳了一戳其言的脸蛋倒：“老实招来，张瑞是谁呀，好呀你，不是说你是孤儿孤身寡人的嘛，这张瑞嘛，我看你念得那么深情，一定是个男的。”灵苑其实早就猜到张瑞就是其言所说的那个人，只是想揶揄一下她。

　　粉菲捂着嘴在旁边笑：“我也听到了，叫的真的是比姑娘们还深情呢。”

　　小球点了点头，道：“我看啊，一定是其言的小情郎，这么小就有情郎可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呢啊、”

　　其言脸一红，还第一次又人这么说她跟张瑞。她连连挥手：“不是，不是，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你们想多了。”

　　“朋友？怎么会让你梦里都魂牵梦绕的。老实招来。”灵苑压着其言的头，她连连喘气：“饶命饶命，其实我被送进这里之前刚和他分开，他被坏人给带走了，那些人又把我丢到这里来，我很担心他现在的安危。”

　　小球一愣，脸色一变：“你是说，有人硬把你们两个本来相依为命的人分开，再把你带到这里来的？”

　　其言不知道为什么小球突然脸色大变，点头道：“我们村里的人都……死了……只有我和他逃了出来。有人来找他，也不知道是仇家还是本家，却看不过我和他一起，本想杀了我，打伤了我们俩，又偷偷把我送到这里来。”

　　“那……叫张瑞的那个人他知道吗？”灵苑问她，其言摇了摇头道：“那人骗他说会把我送到城里最有学识的人家家里好生教养……。”

　　“那就太可怕了，其言……”小球看着其言缓缓的说：“她一定是要你在这里遭受最非人的待遇，然后再带着你的张瑞到这里来看你，看你沦落成了什么样子，看你在这里变成了一个怎么样被人把自尊踩在地上玩的风尘女人……你能想象吗，那个时候你和他再相见是怎么样一副情景。生不如死。”

　　“嘘——。”尽管小球说的很小声，灵苑也连忙作势让她别再说下去了。小球苦笑一阵，其言反复思量着她的话。十一岁的孩子，不能字字品味，隐约觉得，似乎上天开了一个大玩笑，似乎注定要和张瑞相见无期……。

　　又过了三天，这三天却不怎么好过。小球每一天下午都被叫出去，直到晚上很晚

　　才会被放回来，有时她回来的太晚，柴房里已经睡下了一大片得姑娘，开门关门声动静虽然大，却连她回来都不知道。

　　其言灵苑和粉菲自然不可能能睡着了。她们每天都等到小球回来。开始小球回来的时候还会哭，第二天开始，她面无表情的的回来就躺下睡觉，却连灵苑和粉菲都不敢多问她一句话。到第三天的时候，小球一回来就趴在木桶便呕吐了起来，三人看着心疼，忙给她顺顺背，她吐完又吐，到了隔天已经是瘦了一大圈了。

　　灵苑心疼她，不让她干活，不被叫出去的时候都抱着她的腰安慰她。小球开口跟她说：“知道吗，咱们当乞丐的时候虽然没自尊也不至于活的这么恶心。我他爷爷的怎么就碰到一个这样的变态。灵苑，我是一刻都不能忍下去。”

　　其言心里不忍，她们都是多么灵动的姑娘，理应在阳光下快乐的活下去的。

　　这一次，灵苑和粉菲都没有说话，其言也没有说话，等夜深了，各人着常的睡去。

　　半夜众人都睡了，小球却轻轻爬到了其言身边，对她小声说：“柴房工作的时候，离后院很近，后院翻墙出去就能到大街上。大街上一条路直通，就能到城外去。可是后院没有别的出口，小狗洞都没有，都给妈妈堵死了。你能有办法吗？”

　　“得赌一赌，小球，是赌博。”其言回过头，小声的跟她说：“不过失败了，我陪你一起死。”

　　小球点点头，对她说：“你别看灵苑年纪小，她想的比我多，其实她比谁都讨厌这里，以前很多人想逃跑，她都去举报了，因为她觉得她们跑不掉，不如举报了给自己挣点信任。可是，她没举报你。其言，我愿意跟你赌。”

　　灵苑在旁边踢了小球一脚，小球连忙捂住嘴巴不敢出声，其言无声的笑了笑，粉菲在一旁看着他俩说：“我也愿意试一试，我能有办法把龟公王暂时引开一会。”

　　灵苑压着小球的身子看着其言：“你一个小孩子，我本来不应该相信你的。可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你好像能让人信任。可是，你能有那么好的功夫带我们走？”

　　“是一个赌博，灵苑。你们知道静女门吗？我要去那里，你们可以跟我一起去。”听了静女门三个字，三人都是一怔，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样。然后她们三人互看一眼，点了点头：“好，跟你赌这一把。”

　　次日。

　　天没亮，其言就悄悄的把裘少生给她的那颗丹药给吞了。等开门放她们出去的时候，身上气血流通，神清气爽，感觉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她莫名的心惊，裘少生怎么会知道她会被人制住还服了失力的丹药。她想不明白。

　　跟张瑞分别四天，她有点想念三瑞子的那张脸了。到了砍柴的时候，果然粉菲不知道用了什么计谋把龟公王给支开了。灵苑塞了点银子三人就光明正大的给派到了院子去做清扫。顺利的让其言心惊胆战的。

　　“怎么这么好说话？”听了其言的问题，灵苑一笑，八分俏皮道：“反正都要撕破脸了，我以前给存的全部人情和信任今天是一次性要花个干净。”

　　小球急道：“妈妈和婆婆都在前院招待贵客，不知道还会不会传我，你快点。”

　　其言点点头：“都准备好了，没落下什么东西了吧。”

　　灵苑一撇嘴：“没看我们在今天各个都胖了一圈了吗，抓紧吧。省的节外生枝、”

　　其言猛的抱着小球的腰一个翻身，就翻过墙去了，小球在空中张大了嘴，连忙自己死死的捂住。其言跳到树上，再翻身把小球放好，如此一般重复把灵苑和粉菲都给接了出来。三人各个长大了嘴巴，一个捂着一个，其言拍拍手：“别耽搁了，走！”

　　四人冲到客栈，灵苑和小球出了碎银子立刻租了一辆马车，其言和粉菲够了干粮，不到前前后后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四人坐着马车立刻冲出了御央城，往北走去了。

　　“天啊，我绝对是在做梦。”小球高兴的在拉着灵苑在车厢内又跳又蹦：“我们真的出来了？我们真的出来了我们脱离苦海喽——。”

　　灵苑给拉的头晕：“别激动别激动，先缓缓啊。等咱们能活着过完下半辈子再高兴吧。”

　　“其言——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是我的在世父母。”小球跑到其言身边，捧着脑袋就给了她脸上一吻。其言看着小球明亮的眼眸，神采飞扬的笑容，感觉她比在一度轩的时候更漂亮了，给她一亲，倒是红了脸。

　　“行啊，看不出你这么厉害。”灵苑拍了一拍其言娇小的身子，：“能背着我们三个满天涯跑了。”

　　“是啊，刚其言跟我去买干粮的时候我都觉得我被她甩道天上去了。”粉菲笑说。

　　“不是赶着时间嘛。”其言看着小球和灵苑说：“你们俩租马车也很利索啊。”

　　“那是。”小球笑道：“我们就跟老板一拍桌子说，来一辆马车，随便什么样的，最快的速度就行！”

　　四个人欢声笑语，车上大喊大闹好不热闹，车夫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也跟着她们有说有笑的一路。马车连夜赶路已经跑了二天一夜，四个人累了打盹，转到泥泞的道路上时又给震醒了。小球掀开窗帘，窗外一片小树林，隐隐见着隔着一条清澈的消息，风景看起来很是宜人。
　　其言看了眼小溪，不自觉的挠了挠身子：“都好多天没洗澡了，真是难受死我了。”
　　被她这样一说，其他三个人也觉得自己身上阵阵的发着痒，确实难受。四人狼狈的互看一眼，却是笑出声来。

　　帘子一拉，赶车的少年小庄闪进了个头，一脸疲倦对着她们道：“各位姑娘，这人可以坚持，马儿不能累找，得找个地儿喂点草了。要不咱们先暂时歇息会吧。”
　　姑娘们互看一看都同意了，便把马车停进了林子里。

　　其言坐在树底下不住的挠着痒痒，忍不住频频回头像小溪看去。三人也是心有灵犀，交换了个眼神，便都踮起脚尖一前一后的朝小溪溜了过去。

　　小溪清澈见底，可见鱼儿在水里游来游去，溪里的青苔石也一清二楚的映再水波里，姑娘们都吧裙子给高高的绑起来在水里欢快的打着水。其言吧裤脚卷起，坐在石头上玩着水，清凉的触感从她脚尖传递过来，一时间甚为清爽。

　　在流水村的时候，也有一条这样清澈的小溪。孩童们你拉着我我拉着你，在水里抓鱼。张瑞是名副其实的太魔王，他从水里跳起来，就可以把孩子们吓的四处乱串，他才会叉腰大笑。那时候晶莹的水珠在她视线里四处飞来飞去，随处可见彩虹的光芒照着她们。如今……已去经年。再不复从前。

　　“嘿，其言，快看。”打断她的沉思的却是灵苑，她站在其言面前，手里拿着不知哪来的鲤鱼，往其言面前一放，那鲤鱼还在手里活蹦乱跳的挣扎，啪嗒啪嗒的洒着身上的水花，就溅得其言满脸。她一愣，灵苑在面前大笑。

　　灵苑笑的欢了，手里的鲤鱼一挣扎，就给它跳了一个弯，立马扑通一声进水里去了。灵苑一愣看着空空无也的双手。其言指着她大笑起来，灵苑双手一卷：“好呀，敢给姑奶奶我逃走，看我不把你你家三口全抓来烤不可。”

　　说着她就踏着水捉鱼去了，小球个子最大，跟着灵苑一起弓着背在水里跳来跳去，粉菲没什么力气，只能在一旁帮她们赶鱼。其言看她们忙了好一会也没抓到什么鱼，一笑，爬起来到岸边捡了几根树枝，越过水去递给她们。

　　“看好了！”其言一添舌头，稍稍的运气丹田，直觉的胸口一股丰盈的力量肆意全身，她眼睛一转，一树枝插下去。哗啦一声水声，果然串到了一只鱼。

　　三人无不惊讶，都斗各拿一根树枝，寻寻觅觅的找起鱼儿来，三人找的专心，几次差点就爆头撞在了一起，笑的其言在岸边直捶手。等她们忙活了半天，脚踩在水里是冷的，头顶着烈日却是汗淋夹背，一回头，其言抱着五、六、条鱼的树枝，正坐在岸上打哈欠。灵苑一个冲上去就像其言泼水，其言一翻身躲开，笑嘻嘻的抱着自己的成果跑上道去，留着三人在后面追着她。

　　等上了道，小庄本还在找她们。结果看到其言抱着一堆串鱼笑嘻嘻的跑了过来，再看了后面三位姑娘追来，连忙上前喊她们抱怨找了他半天了。众人围在树林里，小庄也机灵的在地上升起火来，其言学着灵苑和小球的样子把鱼的内脏给扒掉就这么夹着树枝围着小火烤起鱼来了。
　　顶着大太阳吃烤鱼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还好众人都饿了，也顾不上那么多，狼吞虎咽的一下子就把六条鱼给吃了一个干净。

　　其言靠在树边休息，看着她们开心的样子，心却沉了下来。她捂着胸口，有种奇怪的感觉在身上蔓延着。

　　娘亲曾跟她说过，丹田内力求稳，大升必有大降，大得必有大损。而自从服了裘少生给她的丹药，内力源源不息更远胜过以前。这种药，让她很不安，好像随时就会堕落下去。

　　如果有追兵来，怎么办。再被抓回那个疯狂的一度轩，其言握紧了怀里的小刀，那她宁愿自己把生命就这么了了。可是她答应过张瑞，活下去。……

　　如果是在妓院苟且偷生都要活下去，张瑞，那我一定会再见到你后立即自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