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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出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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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事谈完,商玉痕指着椅子道:“起凡,坐。”
陈启凡稍推辞了两句,就坐下了。商玉痕一向是这副亲近和蔼的样子。
闲谈了几句,商玉痕就陷入了沉默,端着茶杯也不喝,似乎有什么心事。
陈启凡心道:是表现我善解人意的时候了。
喝了口茶补充了下口水,陈启凡道:“最近一段时间,临清他似乎不太对劲。”
商玉痕立马接茬:“是啊,行事总是匆匆忙忙的。”
陈启凡差点嘴角抽搐,心道:您莫非被他从床上逃走了?
商玉痕又道:“你平常见他,他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陈启凡细细思索,道:“倒也没什么不对,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他话少了很多,没事就呆在屋子里。我前几天找机会给他诊过脉,发现他”
商玉痕脸上现出忧色,“我以为过一段时间就好了,怎么反而越发严重了。”
陈启凡起身,垂首道:“或许临清他还年轻,需要一段时间适应……”
“哼,”商玉痕的眼神冷淡下来,“我已经等得够久了,你说他年轻,他今年已经二十了吧。”
陈启凡额头有点冒汗,拼命想着对策:“是,他入楼已经十年。”
陈启凡上前一步,道:“主上,临清他在楼里呆了十年,天天见的都是再熟悉不过的人,难免会无法适应。”
商玉痕点点头,面色稍霁:“我知道,我也曾叫他出去玩玩儿,可是他不听。”
陈启凡犹豫了下,道:“临清他总是以楼中事务为重,若是以公事为名派他出去……”
商玉痕眼睛一亮,笑道:“这主意不错。”
陈启凡还想再说两句,可是偷眼一看,商玉痕正在入神得想着什么,就把话吞回了肚子里。
“好了,你先回去吧,这事我自己处理。”商玉痕突然神色一片清明,恢复了温和的表情。
“是,属下告退。”
从商玉痕那里出来,想了又想,又去了安临清的住处。
安临清正在后厅和自己的属下说话,见陈启凡进来,纷纷起身行礼。陈启凡坐在一边摆摆手,示意他们继续,不要管他。
议事完毕,众人退出,安临清也没有招呼陈启凡的意思,只是边喝茶边盯着陈启凡。
最后一个人离开,安临清突然站起,极快速得飘到陈启凡身边,弯腰亲了陈启凡一下。
陈启凡一惊,一把把安临清推开看看四周,见没什么人,才低声呵斥:“你疯了吧,在这种地方?”
安临清任性的孩子般一笑,大大方方得坐回去。
陈启凡摇摇头,起身将大场四开的门关上。
安临清看着陈启凡的背影,一时有些恍惚。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和陈启凡纠缠起来的,或许是因为在众人异样的眼神里,他需要找一个可以安慰自己的秘密,或许是因为在暗夜难眠时,他需要一个可以想着入睡的身影,总之,陈启凡成了那个秘密,那个身影。
回过神来,陈启凡正在看着自己,有点无奈,有点生气。
安临清不管他,冷冷道:“你和主上,又怎么商量着炮制我了?”
陈启凡摇头:“临清,你这个脾气应该改一改,总这么任性可不好。”
安临清哼一声,把头扭到一边,一副知错不改的样子。
“你若心里不舒服,不妨多出去走走。你还年轻,不能总被一件事困住。”陈启凡语重心长。
安临清低头笑了,拿起一杯茶放在嘴边有一口没一口得喝着,声音低低得:“这么教训我,其实你也不大。”
“呵,这些事其实也是当局者迷。楼主其实也不过二十六七,在某些事上,也不见得难猜。”
安临清的脸上的表情淡淡得,道:“知道了,以后他叫我出去玩,我不会推辞。”
陈启凡看着他,突然觉得,心里很苦。
他忍不住,握住安临清的手。
安临清感觉到,自己的手被紧紧得握住。
这并不是太亲密的行为,可安临清觉得,自己被握住的不是手,而是自己的心。
心底沉淀的痛苦被这一握翻搅起来,一股难以抑制的酸涩直冲脑际,鼻子狠狠得酸了。
安临清起身想走,可是手被握得更紧了,不仅恼道:“大庭广众的,你想做什么?”
陈启凡笑了,松开手,歪头看他。
安临清这才想起,刚才自己的行为好像更过分,心里有点尴尬,气哄哄得坐了。
这时才发觉,手心里多了点什么。
张开手,安临清发现,那是一颗鲜红色的血珀,很通透,小指肚大小,滴溜溜得圆,十分可爱。
安临清低头研究血珀,借以压制暗自汹涌的心潮。
“这是什么?”安临清把小血珀溜到指尖,捏着看。
“礼物啊。”
“可是你让我往哪里搁?”安临清把小血珀放在眼前,让鲜艳的红色充满视线。
“我早就想好了。”陈启凡很得意得样子,“你让人给你的玉佩换一个穗子,顺便把这个放到新穗子上,正和你的白玉相配。这样一个小东西,没什么特别的,到处都有,你就说你随手捡来玩儿的。”
说这话时,安临清正把血珀放在鼻下,闻着那似有若无的幽香。听他这么一说,就解下玉佩,和血珀放在一起。
通透的鲜红和晶莹的玉白,确实合适。
东西虽小,安临清却觉得心里软成了一滩水儿,嘴上却说:“这么个小东西,也只能做坠子了。”
陈启凡坏笑,伸手要夺:“嗯,我也觉得是,礼轻折辱了安大侠,罪过。不如还给我,以后大礼相送。”
安临清翻手将血珀收进衣袖,道:“礼既送出,怎能收回,我权且收着好了。”
陈启凡还要说什么,只听外面有人叩门,道:“安总管。”
安临清被打搅了好梦般脸色一僵,收起活泼的神色,板起脸,对陈启凡点点头。
陈启凡也笑,目送他离去。
门被开启又合上,陈启凡阖眼靠在椅背上,脸上温柔的表情一分一分淡下去,直到化为一片冰冷。
“呼,终于送出去了。”他完成了什么任务般轻叹了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