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这时人》芊寻

10、Chapter 10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淡笑着和后面的李默然说了声，“进来吧，我正肚子饿。”，明明是有一种被骗了的感觉她也没有怎么生气，也许下了车展以后她心里就有了一种预感。
　　预感，她会遇到他。
　　只是没想到如此的快，亦或者说，他根本就是在等着她。恰好利用了这件小事。

　　李默然觉得自己是骗了梁墨，心里面多少都有点内疚，他拿着那两袋东西小心翼翼的放在她旁边的桌子，走过了还不忘看了她一眼。
　　她微微的浅笑，语气平淡真诚，一如工作时候那样，“谢谢你了。”
　　她知道这怪不得李默然，他真的要逼她出现有一千种方法，相比较下这种方法让人看来最顺其自然。

　　她让李默然洗好几个水果，看着他离开她径自坐下打开那还热的粥。
　　皮蛋瘦肉粥，她的最爱啊。还有淡淡的香味，拿勺子勺了一口吃下肚子，温热的感觉带着姜葱划入胃里，刚好缓解了先前的不适。

　　赵子扬看着眼前的梁墨，神情如往日般沉静但是又多了一份不解，镜框下的眸子愈发的深沉闪烁着让人看不懂的情愫。
　　两个人彷佛很有默契的，一句话也没说但是也没怎么尴尬。
　　她埋头吃着粥，不知道是热气蒸发是她原本清澈的双眸蒙上了一层雾气还是因为情绪的在那么瞬间的起伏让她不愿看清眼前的那个人。

　　李默然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的这一幕，他深知自己做错了事也不敢说什么。气氛虽然很诡异，两个人陷入了沉默，明明这本是尴尬的场景却让他觉得这是一种默契。
　　一种本来就该如此，而不是你我开谈，询问病情的情景。

　　等李默然离开后，她就像往日一样拿起了水果，一手拿刀想着如果削皮。
　　只是还没下手，水果和刀已经落入赵子扬手上。他搬着椅子坐了过来，修长有力的手指，骨节分明，圆润的指甲修剪的半圆，看着他绕圈的削皮直到最后一直也没断过。
　　她怎么就做不到呢？

　　静默了伴儿会，她结果水果同时也听到他说，“你的行李呢？”
　　时隔几年再度听到这把梦里出现了无数遍的声音，总会带着那么点柔情，轻轻的划过耳旁直接到达心底，激起心底那份柔软。
　　只是，现在，她似乎在耳朵和心脏中间竖起了一块隔板，把这份柔情排除在外无法直接到达心脏。
　　她咬了一口，淡淡的回了句，“没带。”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似乎刚刚得意轻松下来的表情再度绷紧，微微皱眉后说着，“等一下陪你去买日常用品，你房间已经清理好。”

　　她了解他，知道这样的语气已经表明他很不开心。
　　只是，这与她无关。

　　她抬起头，这是第二次正视他。虽然还会紧张，心跳还会不受控制的跳动让她一下子乱了乱，但是这三年的离开终究让她学会了一点，即便输也不能表现出来。
　　她不再是过去的那个总是沉默，忍让的梁墨。

　　尽管她知道自己嘴角有点颤抖，但仍然带着礼貌的笑容，“我看完老师就离开。”
　　赵子扬猛的抬了抬头盯着她看，眼神带着冰冷和犀利，在那么一刹那那份柔情和平淡消失得无影。
　　他冷笑着，摇了摇头，“我怎么就忘了你一直都是一个狠心的人。”

　　她狠心？
　　事隔三年再次相见，他用了一个狠心去评论她，而且还是过去他再熟悉不过的她。

　　她微微的低着头，甚至连看他的力气都没，说话更是连力都似乎使不上，“赵子扬，你真不应该唆使李默然让我回来。”
　　来的时候她没想到会是这样，但是她心底打从的希望他和她会遇见，不管他对她感情现在如何，至少那个曾经陪着自己长大的少男依旧存在她心里面。
　　她想知道他过的如何，即便对着这个答案她心里很矛盾。
　　如果是好，那么她会不开心。因为她不好。
　　如果是不好，她也会难过，因为她希望他好。

　　但是，他竟然说她狠心，这个词就如千斤重的压在她背上压着她心脏让她连呼吸的疼痛。
　　“那你……”，赵子扬还没说完，就听到床上的人发出声音。

　　梁墨一听立马走过去准备按下了红色的按钮，一会儿就有护士进来。经查过后得知病情安定，并没有什么大碍的时候梁墨终于松了口气，也露出了这一天最为轻松真诚的一个笑容。
　　郑卿看着眼前的梁墨，脸上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
　　半躺着，他拍了拍梁墨的手，看着站在那里的赵子扬，“墨丫头，这次要多谢赵先生。”，她愕然的看了眼赵子扬，又听着郑卿说，“我孩子一个在美国，一个出差了，李默然他们送我来这里的时候，刚好遇到了赵先生的朋友，都是他帮我安排好的，刚听李默然说还专门请了医生过来看。其实就是这些老人病，不需要那么大费周章的。”

　　梁墨转过头，笑容仍旧不是那么自然，但是看得出那声谢谢是真心的。
　　只是听者得心情并不是十分愉悦，这声谢谢在他看来如此的生疏，彷佛她和他不过是路人或者是交情单薄的两个人。
　　以前的梁墨从来不会和他客气，都会抓着他撒娇，什么都赖上他。
　　“哥哥，我要吃糖。要凤梨味，荔枝味，还有可乐糖。”
　　“你怎么那么慢呢？我都等你好久了，等到我肚子饿了，妈妈在家等我呢。”
　　……
　　不管是再自然不过的撒娇，还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任性，赵子扬都体会过，唯独这种客气的生疏带着远离的意味让他无法忍受。

　　“哎，我说，你好好一个女生一走就三年，什么消息都没有。从你放弃了那次比赛……”，想着想着，郑卿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拍了拍她手。
　　“过去就过去，老师也老了，比你们年轻的看得开，最主要还是自己要开心。”，很多话语感受最终还是化为那么一句，再大爷大不过要让自己开心。

　　他是有失望过，毕竟梁墨是他最为自豪的一个学生。当初她一声不吭的离开，放弃了比赛资格，眼睁睁的看着大好的前途给断送了。
　　他心里也是不好过，但是这是梁墨的选择，他对她的性子多少都了解，一个坚持不懈的女生，很有进取心，对钢琴的热爱一点也不少，至于她为什么做出那个选择想必也有她的苦衷，既然她觉得离开让她好过点，他也无权说什么。

　　不知道赵子扬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后面她和郑卿说了很多，尤其是这三年的一些事情，还有告诉他她这三年没放弃弹琴。
　　中间偶尔还有一些老师和学生探望，郑卿的儿女都不在身边，这些琐碎事情梁墨一个人做了，招呼他们再送走他们。
　　最后和郑卿说了几句，郑卿有意留着她，她考虑了半会儿才答应。看了看时间也不早了，也看出郑卿需要休息，她交代了几句便离开，明天再来看他。

　　一走出病房就看到坐在对面的赵子扬，他一直没走。
　　看到了她出来，他也站了起来，看了看时间他拿上了一旁的衣服，“带你去吃点东西。”
　　她皱了皱眉，似乎不想和他再单独相处。

　　也看得出她的想法，赵子扬抿了抿唇，脸色并不好看，这是发怒前的征兆，她即便知道也不愿意去想他发怒的原因。
　　“赵子扬，我很累了，只想找个地方休息，你也不用送我了，我等老师的女儿回来了我就走了。”
　　说完她径直的往前走，留下他一个人站在那里。

　　只是下一刻，她的手腕有一股很大的劲，她想甩也甩不掉，不用想也知道这手是谁的。
　　她转过头，一脸疲惫，“你怎么了？”
　　赵子扬看着脸色不是很好的她，终究心里还是软了下来，“别闹了，你的胃本来就不好先吃点东西，我送你回去。”
　　她叹了叹气，站在那里咬了咬嘴唇，“我回来又怎么样？在你看来我真的会留下吗？你又能阻止我吗？”
　　“能。”，只要他想要的，这点他还可以做到。

　　她冷然的对上他冰冷的眸子，散发着一阵阵的寒意和努力压抑的怒气。
　　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她心里即便再疼再冷也会泛着点柔软，两个人相隔不到一个手臂，那股淡淡的香味夹杂着烟草环绕在她鼻尖。
　　多少晚的梦里梦到这英俊带着笑意的脸庞，多少次她抱着衣服，抱着被单想起这股味道，有时候在大街走着路人经过留下的一阵类似这样的味道也会让她停在那里回头，生怕她会错过他。

　　只是，午夜梦回，她痛醒睁大双眼看着窗外景色失眠到天亮，这点希望这点残留的温度一次次的折磨她，让她狠下心来一并忘却，虽然忘不掉但她多少都放下了点。
　　只是此刻，再度以这样的距离，鼻尖还是这股熟悉的香味，她双眼发热，不管多长时间，不管她做过多少努力，多么狠心，她还是无法真的放下他。
　　毕竟，她真的爱过他，深爱，整整一个曾经。

　　看着她的眼眶微红，以及喉咙的滚动。他微微闭眼再睁开，随后便是用力拉她入怀，三年，7百多个白昼和黑夜，他想了无数遍想再次紧紧的抱着那个离去的人儿。
　　如今，真的就在他怀里，确让他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千言万语也无法说出口，一切的话语和想象责备怨恨都哽咽在喉咙。
　　她连挣脱也失去了力气，他只怕一松手她就会再度消失

　　在路过的旁人看来，这是一对久别再度重逢的情侣，只有他们才知道他们的距离早不止着三年的时光，再次重逢只是意味着另一个开始。
　　在沉静的氛围中，一声铃响打破了那点微存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