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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生辰酒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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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古代婚礼风俗里,有“开箱礼”和“回门”两项。
“开箱礼”是指成亲三日之后,新妇开箱,翁姑伯婶及亲友皆备礼进献,兄弟、子侄晚辈也均分别送些礼物。进献之物多是绸缎衣料鞋袜之类。
“回门”是指婚后三天七天或九天,新郎陪着新娘从婆家回到娘家。女家要隆重地做“回门酒”。
这个世界自然也有这样的讲究。
虽然在这个世界里,卢华娟一个亲戚也无,但是朋友倒是已经有一个了。所以这日,卢华娟便带着郑如月备了些绸缎衣料到徐婉彦府上去送这“开箱礼”。
徐婉彦自然是很高兴地收了这份继谢媒礼后的又一份礼物。
她见那郑如月容光焕发,眼角眉梢都透着掩不住的喜悦,已将原来的沉寂之色一扫而光。而卢华娟也是满面春风,对郑如月又是无比体贴。虽然这樁亲事本就是女有情郎有意,她不过只是在中间帮了一个小忙便水到渠成了,但她仍是感到十分得意。这可是她第一次给人做媒呢。
随后,郑如月被徐婉彦的夫君们请到他们的院子里聊些闺房话去了,徐婉彦则和卢华娟移到了书房。
“娟妹现在也在我们凤凰安家落户了。这成了家,再来就是要立业。你有什么打算呢?”
“打算嘛……”卢华娟喝了一口茶,道:“我前几日到镇上逛了逛,观察了一下各行各业,想看看能不能对我有所提示,让我记起以前是做什么的,但还是没什么用处。说不定,我以前是个什么都不用做的人呢。”
其实是因为会的太多,没想好先做什么而已。
陶瓷工艺、金属工艺、染织工艺、漆器工艺、雕塑工艺……她学的《中国工艺美术史》就算她忘的差不多了,记得的那一点点也可以使这个世界的工艺水平大大进步呢。绘画方面,虽然传统的水墨画并不擅长,但学了十几年绘画也不是白学的,把西洋画法和传统画法结合起来,这个世界没人能做到吧。
“呵呵。”徐婉彦笑道:“很有可能呢。看你细皮嫩肉,白白胖胖的模样,的确很象。但看你气度不凡,又不象是个庸碌无为的人。而且你也不遵礼教,不拘小节,不象那些个自视清高,死板迂腐的世家子弟。待人亲厚平和,也不象是官宦人家。这样看来,你反倒是很象那些潇洒豪放的江湖人士呢。”
“是吗?”卢华娟摸了摸下巴,“江湖么?”
“不管是象什么人,总之你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坐吃山空吧?”徐婉彦想着卢华娟那花钱如流水的模样,不无担忧。
“呵呵,不会不会。好歹我也要养一大家子人嘛。”卢华娟笑了起来。
她看了看墙上挂的一幅画,是很传统的工笔人物画。
传统中国画有着自己明显的特征。它不讲焦点透视,不强调自然界对于物体的光色变化,不拘泥于物体外表的形似,而多强调抒发作者的主观情趣。中国画讲求“以形写神”,追求一种“妙在似与不似之间”的感觉。
这幅画,人物的形体虽然不是很准,但眉眼五官、神态气韵还是惟妙惟肖。
卢华娟指了指那幅画,问道:“那画中之人是文心姐你吧,是哪位的大作呢?”
“怎么扯到画上面去了呢?”徐婉彦不解,但还是回答了她:“是子贤画的。怎样?画得不错吧?”
“恩。”卢华娟点了点头,以工笔白描来说,那幅画的确是很棒的作品。“看到画,倒是让我想起,我也是会画画的。”
“哦?还想起什么了么?”
“那倒没有。只是就好比说我看到书,就知道自己是识字的,看到笔,就知道自己会写字,看到画,便知道自己也会画罢了。”
“难道说,你打算日后做画师?”
“是的。”卢华娟点头。“一来么,我手上也还宽裕,暂时不会为钱财发愁,二来么,我的画法不是白描之类的传统画法。我很自信,日后我的画一定价值千金!”
宽裕也只是比一般人宽裕。买房子置家俱,整修房子整理花园,再加上成亲摆酒,花了不少,现在手上不过剩下两百多两银子,所以的确要开始赚钱了。卢华娟想了想,还是画画最拿手,也最轻松,就先从自己最熟悉的绘画开始好了。
“哦?娟妹这样一说,姐姐我倒真想见识见识。”徐婉彦一听,兴致来了。站起身,就想把她往书桌边拉。“来来来,现在你就给我画上一幅!”
“不~~要。”卢华娟慢悠悠地摇头。“再过不久就是如月的生辰,我要把第一幅画送给他做生辰礼物。”
其实是因为太久没画了。开始上班后就很少绘画,都用电脑去了,所以手生了而已。再说现在的画具纸张可是毛笔跟宣纸呀,颜料也不是她熟悉的化学颜料,好歹得给她点时间练习练习不是吗?
“好,我也不与你的夫郎争这第一幅。”徐婉彦笑道:“但这第二幅么……”
“这第二幅当然送给你。”卢华娟笑道:“你可是我在此地的第一个朋友,又帮了我这么多忙,不送你送谁?”
“哈哈哈,就这么说定了!那我就拭目以待咯~”
于是,这之后的一个多月里,卢华娟足不出户,每日上午仍是陪着郑如月吃饭,绣花,看书,和宝儿玩耍。但用过午饭后,便一头钻进书房,将门一关,谁也不让进。只道是为郑如月准备生辰礼物,叫所有的人都不要打扰。连郑如月也不让进,说要在他生辰那日再给他看,好给他一个惊喜。然后,不在房里呆上两三个时辰不出来。出来后也是把门锁着不许人进,连打扫都不要仆从们打扫。神神秘秘地,把每个人的好奇心都勾了起来,只盼那一天早点到来。
槐柳成阴雨洗尘,樱桃乳酪并尝新。
四月,正是芳菲繁华的日子。若是晴,则阳光明媚,温暖和煦。若是雨,则细雨蒙蒙,无限缠绵。
这几日,凤凰县的名绅富贾的手中都收到了一张请柬。却原来是那平静了一个多月的卢宅,要给夫郎过寿辰,请大家去吃酒。
众人都不解,心里只嘀咕:彼此又不熟悉,为什么会宴请她们?
况且那个女人离经叛道,娶了一个鳏夫。如今更是要给这个男人大办寿宴,请她们这些名流去贺寿,自是不太情愿。
但又想到这卢宅主人跟知县大人私交甚笃,跟珍宝楼的周大老板也甚是亲近。且不说那公正廉明的知县大人对她亲切非常,称姐道妹的。连那见惯达官贵人,诸侯将相的周大老板也是对她热情无比。她们可都记得卢宅主人刚到凤凰的那日,就是这位大老板亲自帮忙,购屋置宅,四处采买的。不然她这一个陌生的外乡女人,何以在一夜之间便可在凤凰安了家,落了户呢。
所以便还是备上了礼物,准备赴宴。
四月初十这日,天清气朗。
傍晚时分,卢宅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地接待了各方宾客。
因为家中仆从并不多,所以卢华娟干脆就请了如意居——就是她刚到凤凰那晚请众人吃饭的那家——包办了这次的宴席,连如意居的小二们也被她请了来帮忙。而她自己宅中的仆从,则只在主席伺候。
众位宾客见了卢华娟,都眼前一亮,暗道:真是个风流人物!
只见她体态丰腴,肌肤细腻。五官虽然平凡,但气质雍容。头发松松地挽了一个髻,垂在脑后,只插了一支精致的银簪。
那簪子上有一朵小巧的芙蓉花,两只小鸟,一只蝴蝶,还有一只昆虫围绕在芙蓉花的四周。在缝隙处,还点缀着几朵小花。那蝴蝶与昆虫的触角在她点头间微微颤动,好似活物一般。而这所有的东西,不过集中在方寸之间!手工精致,样式独特。
众人见了,连连称奇。那周老板也在想:这个女人,到底还藏了多少好宝贝。
再见她的耳朵,穿了一排耳洞,左边有五个之多,右边也有三个。简单的银耳环还有耳钉排在耳廓上,很是怪异。只在左右最下面的耳垂上,挂了两只精巧的耳坠,在她的腮边摇晃。
她身上是件月白的丝绸衫子,线条简单至极。领口开的很低,露出淡绿色的裹胸,十分的大胆。却也愈加衬得她的肌肤白皙,如羊脂般凝滑。外衫上面用嫩绿的丝线,绣了十数条柔软的柳枝。布局自然,线条生动,绣工精美,在卢华娟走动时,随衣衫摇摆,让人觉得如沐春风。更使得她那丰腴的体态看起来苗条了许多。
锦绣坊的老板见了,暗想:看这绣工,是出自那郑如月之手,但这衣衫的款式、花纹绣样却不知是出自谁手。莫不是是卢华娟她自己?如果是这样,难怪以她出手大方的性子,那日在她铺中也只是买了几套成衣而已。如此,更要好好与她结交了。
待到了酉时四刻(晚上6点),卢华娟便请了夫郎郑如月出来,再请了知县徐婉彦徐大人及她的两位夫君入了主席,还将周老板也拉上了主席。
然后她举起酒杯,对各位宾客道:“今日卢某多谢诸位,愿意赏光来喝我们家如月的寿酒。其实今日请大家来,主要是想要感谢诸位。
一来,谢大家这么多年来对我们家如月的包容。我知道大家的难处,所以对大家愿意收购如月的绣品,卖他米粮,让他得以在家乡平静度日,感到万分感激。
二来,谢大家对我这一个外乡异客的关照,使我能在这山青水秀的凤凰安家落户,幸福生活。所以,我在此以水酒一杯,敬知县徐大人,以及诸位来宾,愿诸位万事如意,福泰安康。”
郑如月也随她站了起来,向众宾客敬酒。
众人见她妻郎二人以德报怨,宽厚非常,忙道:“哪里哪里,惭愧惭愧。”心中对这二人自然也就更是亲近了几分,对她们也不再存有偏见。
“我是个粗人,也不讲那些个俗礼。大家也都不要拘束,都请随意。”卢华娟爽朗地笑道:“只因我初来乍到,家中仆从甚少,所以今日这酒宴是请如意居的大师傅们准备的,大家应该都会喜欢。在此也再次多谢如意居的黄老板,愿你生意更加兴隆,财源广进。”说着向她也敬了一杯。那黄老板自是十分高兴地回敬了一番。
如此这般,热闹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