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同人]火月流歌》七瓶

14、第 14 章

　　二月，高原流歌康复出院，返校上课了。
　　手冢国光本来还暗暗欣慰了一下，可是很快他就发现，他的同桌又开始对他视而不见，好像他和她在医院一起谈天说地的那些日子统统没有发生过，这让他心情格外复杂。
　　自从接到迹部景吾的“警告”电话，手冢国光就没再去医院看过高原流歌。一方面是因为迹部景吾的话，另一方面是因为他自己的心乱了，不清楚自己应该以什么立场去面对她。他需要一段时间来思考自己对高原到底是什么感觉，思考自己去医院给高原带笔记到底是出于什么想法，是同学间的帮助，是朋友间的关心，还是更亲密一层的关系。可是，想了几个月，他一直没有想明白，所以也就一直没有再去医院。
　　如今，高原回来了。手冢本想试着和她像正常的同学一样相处，从相处中再慢慢去探寻自己对她的感觉，她却似乎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每天除了听课之外，把课余时间几乎都用在了补习上，虽然不像从前那样躲着他，却整日不发一言，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看着高原沉浸在书山题海中，手冢少有的感到一丝内疚，好像这都是因为他没有继续给她带课堂笔记的缘故。他想劝说她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可是每每话到嘴边，看到她一脸如临大敌的表情，他只能把话又咽回肚子里。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劝说她。

　　二月十四日情人节这天，手冢国光收到了数百份巧克力礼包。有的女生比较大胆，当面把巧克力送给手冢，然后不等他说话就扭头跑掉。大多数女生没有这种勇气，她们选择把巧克力放进手冢专属的更衣柜，在书桌里也放了几十份。午休时，手冢国光坐在座位上整理那些堆得像小山一样的巧克力礼包，隐约感觉到身边高原流歌的目光飘过来，然而他侧头看过去，却只见她在钻研书本，好像刚才的那道目光只是他的幻觉。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却不想，下一秒钟，他听到了高原流歌的声音。
　　“手冢君，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帮助。我有送巧克力给你哦。”
　　“……”经历了两三秒的错愕，手冢国光很快恢复了理智，“啊，谢谢。”
　　整个下午，两个人没有再多说一句话。不过，手冢国光心里的阴霾已经一扫而空。

　　网球部部活时，手冢国光的心情一直不错，以至于连习惯性的罚跑圈都省了。对此，海堂薰表示无所谓，部长不罚他也会跑。不二裕太、桃城武和菊丸英二都是一副诧异的表情。伊武深司一边挥拍一边嘴里嘟囔个不停。乾贞治则笑得一脸诡异，掏出笔记本像模像样翻了翻。
　　“据我观察，手冢嘴角的弧度较平时偏上了3度，心情很好的概率是百分之一百。”
　　“今天是情人节呢，估计是收到了喜欢的女孩子送的巧克力吧？”不二周助很会八卦。
　　“唔，这种可能性的概率是百分之六十。”乾贞治不动声色的报数据。
　　“哦？竟然超过了百分之五十的概率，也就是说，手冢很可能真的有了喜欢的女孩子咯？还真是有趣呢！” 听到乾贞治爆出的概率数据，不二周助笑得春风满面。他能猜到手冢可能喜欢的那个女孩子是谁，不过，要是真的说出来可就不好玩了，还是自由的八卦起来有趣啊！
　　其实，不二周助和乾贞治的八卦结果已经很接近事实真相了。
　　手冢国光的确因为高原流歌送给他巧克力而心情很好，但是他还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她。

　　晚饭后，手冢国光开始在那一大口袋的巧克力礼包中翻找高原流歌送给自己的那份。找了好半天，才终于在一个方形的香皂盒那么大的小盒子上看到了高原流歌的名字。他把那个用紫色纸包装的方形小盒子拿出来，小心翼翼的打开包装纸，里面是一个蓝色小纸盒，打开蓝色小纸盒，里面是用银色的锡箔纸包裹着的两块三角形巧克力，还有一页折起来的淡绿色信纸。
　　把信纸从盒里拿出来，展开前那一瞬间，手冢国光莫名的有点紧张，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厉害。
　　信是用黑色墨水笔写成的，正是高原流歌略显稚嫩的笔迹。

　　手冢君，展信安好。
　　不知道为什么，在学校里和你见面，我总有种无言以对的感觉，即使心里有话，也没办法讲出来，于是用文字的方式表达吧。我的日语水平一般，如果有用错了的词，千万不要见怪。
　　我住院期间，承蒙你的帮助，你不辞辛苦，不计回报，帮我带你的笔记过来，有时还陪我说话，我真的非常感动。有你在医院的那段日子，是我在日本最痛苦的也是最快乐的时光。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不告而别，我想是不是你觉得我很烦？或者你有了女朋友怕她介意？但你完全可以和我直说，我能理解的。什么也不说最讨厌了。其实我自己也很讨厌，我也不喜欢把自己的事和别人说。所以，即使你什么也不说，我也能理解的。
　　我要衷心的对你说，谢谢，真的非常非常感谢你。
　　在情人节这个日子送给你巧克力，希望你不要觉得我唐突。不管你是否认为我是你的朋友，我都把你当作自己的好朋友。就用巧克力向你表达我的谢意和祝福吧。
　　P. S.
　　我的腿没希望了，以后不可能再赛跑了。我已经和部长说了退出田径部，我不是正选，他也没有阻拦。我现在没有社团活动了，唯一的指望是不要留级。我会努力加油，一定不会留级。
　　再P. S.
　　如果你不介意，可以用我的名字称呼我，我在美国的朋友们都是这样叫我的。
　　Luka
　　2月14日

　　手冢国光的心情在读这封并不算长的信的过程中一变再变，无奈，纠结，愉悦，痛惜，欣赏，满足，如果不是他练就了面不改色的本领，这些素材简直可以用来上演变脸大戏了。经历了一系列心情变化，他只是嘴角的弧度变了几次，基本上保持了千年不变的冰山脸。

　　L-U-K-A，Luka。
　　在心里拼读了一下这个英文名字，才发现和流歌二字的读音一模一样，手冢国光的脸上少有的浮出了笑意。用名字称呼她吗？听起来很不错的样子。好朋友，就应该是这个样子吧？

　　Luka，你不知道，不只是你，我也一样，在学校里见到你时，我总是有口难言。
　　Luka，你的腿真是可惜了。如果不是这场车祸，你肯定能成为田径部的正选，甚至是王牌，在全国大赛上取得好名次。我始终没有搞清楚你那天夜里怎么会一个人跑到郊外，是和吉泽亚美有关系吗？你为什么不肯把全部真相告诉我？不是都说了把我当作好朋友吗？
　　Luka，你为什么会猜测我不再去医院是因为觉得你烦？你眼中的我就那么死板不近人情吗？竟然还能猜到我怕女朋友介意，我都不知道我的女朋友在哪里，看来你对我比我自己对自己更有信心。我什么也不说，你真的能理解我的想法吗？连我自己都不能理解啊。
　　Luka，你一定不会留级的，我相信你。你能在一个月之内把日语水平由门外汉提高到听说读写无障碍，已经证明了你的实力。只要努力，没有什么不可能。请务必加油，我也不希望你留级。如果你留级，我们就没有办法继续做同桌了。
　　Luka，请试着相信我，我也把你当作我的好朋友，和我讲话真的有那么困难吗？
　　Luka，我……

　　手冢国光在脑中想了很多要对高原流歌说的话，又总觉得这些话不足以表达他全部的想法，还要继续想更多新的话，这天晚上他就是在演练讲话稿中途入梦的。
　　可是，到了第二天，在学校里见到高原流歌，手冢国光郁闷的发现，自己想了一夜的话竟然一句都说不出口。高原流歌就像个魔咒，一看到她正襟危坐目不斜视的样子，手冢国光觉得自己根本没办法开口讲那些掏心挖肺的话。踟蹰了一整天，临近放学时，手冢国光终于对高原流歌说出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Luka，我没有觉得你烦，我也没有女朋友。”
　　高原流歌身子僵了一下，正在收拾书包的手停了下来，把一本书脱手掉在了地上。她转过脸面对着手冢国光，一脸怀念的神情，眼中竟依稀有泪光闪动。
　　“手冢君，刚才你叫我……什么？”
　　“Luka，我叫你Luka。”
　　手冢认真的重复了一遍。高原的反应有些出乎他的预料。他以为高原听到自己叫她Luka会开心的笑起来，没想到她竟然哭了。这是喜极而泣吗？还是悲从中来？
　　“对不起，手冢君，让你见笑了。”高原流歌一边擦去眼泪，一边解释着，“我知道我这样说会让你很尴尬，可我还是要说出来，你刚才叫我的名字，让我想起了我已故的父亲。和你认识了这么久，我竟然一直没有发现，你和我父亲的声音这么像。果然还是话太少的缘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