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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被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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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欠!”素玉吸了吸鼻涕,抬起小手胡乱地擦了下。跟着新的养父从苏州带到京城,素玉因为年纪小,适应不了天气的骤变。
“小兔崽子,到了,快下船。”素玉被一个中年男子像拎小鸡一样拎了出来。
素玉睁大了双眼,眼前繁华的景象自己从来没有见过。人来人往,车马嘶鸣。店铺酒店鳞次栉比,宾客们亦是络绎不绝。做梦也没想到京城会是这番盛况。
“瞧你这傻样,京城可遍地都是黄金呢。”男子难得露出开怀的笑容,连带着素玉的心情也轻松了许多。
他们二人来到了一个馄饨摊前。素玉看着面前热腾腾的馄饨,不禁咽了咽口水。
“不吃,你小子不饿吗?”男子狼吞虎咽地吃了个大碗朝天。
“我……我其实也不怎么饿的。”素玉低下头。
“原来人小,所以省粮食啊!”男子哼了一声,拿过素玉面前的馄饨。
素玉一动不动看着男子的动作。他虽然人小,但是乖极了。
“走吧,爹带你去碰碰运气。”
男子拿了包袱,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面。素玉一路小跑紧紧地跟在后面。要是他再走快点,自己就要跟不上了。
“呦,这不是葛爷吗?怎么了手头方便了不是,想起我们这帮姐妹了?”
“瞧你这说的。我可是一有点银子就献给你们妈妈了呢。”
男子摸着妓女细嫩的手,心头已有了主意。
“常妈妈呢,我有事找她。”
“那你等着,我去叫她。”
男子目送着妓女离去。不一会儿,一个三十出头的女子走了出来。
“老葛,是不是又有好介绍啊?”
“承蒙您关照。”
男子说着把素玉推上前,用袖口的衣服帮他擦了擦脸,却似乎没什么效果。
“老葛,你说笑呢。这是个小子。”常妈妈托起素玉的下巴看看,笑说,“这又干又瘦的,我拿来烧柴吗?”
素玉一听,吓了一跳。
“得了,我这可是半卖半送。您养着当个小仆使唤,或是送给好这口的大人都随您。就这个数。”男子比了比手指。
常妈妈复又看了一眼素玉,“下次可得送个好的过来。”
“一句话!一句话!”
男子躬着背讨好地给妈妈陪笑脸。
素玉的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他知道自己又被卖了。
素玉换掉了乞丐一样的破烂衣服。身上的虽不是什么新衣,但比他之前的要好太多了。
“小孩,你过来!”
正出神之际,被一个女子叫住了。
“姑娘有什么吩咐?”素玉急忙跑到女子面前。
“挺乖的一小孩,你叫什么?”女子摸了摸他的脑袋。
“我叫素玉。”
“真是好名字。”女子笑着看向素玉,小孩手足无措的样子着实可爱。
“对了,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素玉点点头。
“帮这封信给红绫姑娘。红绫姑娘的房间就在走廊尽头。”女子指了指远处。
素玉接过信封,小心地放在袖子里。
“那我们下次再见喽。”
女子笑了笑,转身离去。
真是个温柔的姐姐呢。素玉很喜欢这个姐姐。
得赶快把信送给叫红绫的姐姐,可不能耽误了。
素玉来到一扇朱门面前,想必这里就是红绫的房间里。
素玉鼓起勇气,敲了敲门。
“谁啊?”清脆如风铃般的声音传入素玉耳中。
“我……我有封信送给红绫姑娘。”
房间里没了声音,素玉有些紧张。
“进来吧!”
素玉抬头,门开了。
素玉不禁看呆了,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清冷的女子。
只是一身素服,未施脂粉,已让人过目难忘。
红绫接过来信,脸上露出了笑意。这样的姿色加上醉人的笑美得就像一幅画。
“你是新来的孩子吗?”
素玉吓了一跳,没想到这样的女子会和自己说话,紧张地直点头。
“不用害怕。”红绫收起信封,看素玉穿得单薄,不禁有些同情。
“我这里有些穿旧的衣服,让拂袖改小了给你穿吧。北方的冬日不比其他地方,要是受了风寒可就麻烦了。”
素玉看着红绫,又是感激又是害羞,末了也没说上一句话。
琼羽楼在素玉看来是个奇怪的地方。白天大家都在睡觉,晚上却热闹得不得了。素玉穿梭在人群间,给客人们送上茶点。姐姐们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靠近她们就有一股浓烈的花香。纵是如此,在素玉心目中她们谁都没有红绫美。
“小玉,你在发什么呆呢?”
“拂袖姐姐!”那天叫他送信的女子正是拂袖。
“衣服穿得还合适吗?也不知我女工怎么样。”
“合穿的!合穿的!”
拂袖笑道,“这个楼里谁不知道我女工是出了名得差,算你倒霉啦!”
素玉傻傻地笑着,他知道拂袖是个好人。
“也不知今晚苏慕白大人来不来。”
素玉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拂袖叫这个名字的时候神情有些不一样。
“哎?你干嘛盯着我看啊,我脸上有花吗?”
“拂袖姐姐,你生病了啊。脸好红啊!”
素玉看拂袖的样子有些奇怪。他小小年纪,有些事哪里是他能懂的。
拂袖捧着通红的双颊,颇有些无奈。
“苏慕白是谁啊?”
“你个小孩子,连苏慕白都不认识。京城大户啊。丞相苏贤的独子。长得可是风度翩翩,一表人才呢。”
拂袖看着素玉懵懂的表情,继续道:“那天给你的那封信就是苏大人写给红绫姐的。想必是诉说钟情的吧。”
拂袖突然间有些黯然,“苏大人和红绫姐真是一对璧人呢。”
“璧人?什么璧人?”常妈妈的出现让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常妈妈……”
“这么忙,你们两个人还有闲工夫在这儿聊天?”常妈妈不满地看着拂袖。
“素玉是个孩子,我不与他多说。你过了年可就十六了,还是孩子吗?”
拂袖的脸色变了变,没有说话。
“哼!尽在这里做白日梦。苏大人是官宦子弟,红绫想做个妾氏苏老爷已然不应允。双宿双飞,一对璧人。可真是好笑。”
“红绫姐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她……她能配上苏大人的。”
“这做行的,还有资格说个配字吗?”听罢,拂袖心中顿时一凉。
“你也别想那么多了,过几个月就要入行了。妈妈保证第一个客人会找个极好的给你……”
“妈妈,我先去忙了。”没等常妈妈说尽兴,拂袖匆匆地离开了。
素玉看得出拂袖不开心。接客好像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