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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回家的日子其实很无聊。林平又不想和家里人碰面,于是每天不是窝在自己的房间就是被她的兄弟拉着出去疯。就在林平回到家的第二天,她的那些兄弟电话就打来了,喊林平出去吃饭唱歌。林平的兄弟都是从小交的,再怎么冷淡也都还是有着感情的,且林平在最困难的时候没少受兄弟们的帮助,所以林平二话没说穿上外套就出去了。
      林凡妈看了后又在心里嘀咕,真当这家是旅馆了,椅子还没坐热就急着出去了。林平也不管她什么脸色,眼不见心不烦,她越不高兴林平就越不想在家里呆着。
      林平家其实过得不是很好,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困难。林平也轻易不会向家里要钱。她大学的学费都是自己贷款的,生活费也是靠她亲妈那边的亲戚一人给几百最后积攒起来的。林平不是没想过出去找份兼职,可她的性格实在受不了别人的势利,所以她宁愿在宿舍里呆着也不愿意出去兼职。她偶尔会在网上写写文章,翻译几段文字,稍微赚一点生活费,但也不是很多。
      林平的兄弟也都知道林平的情况,所以每次出去的时候他们都会不约而同地早早把钱付了,不让林平为难一分。林平对他们的这种做法其实是很不赞同的,可无奈自己身上确实没有几毛钱,所以也就接受了兄弟们的好心。
      周鹏一见林平首先就敬了她一大杯啤酒。
      “平哥,你这大学读得真好啊,发型一换比我们都还帅了。唉,你说你好好的,怎么就不搞点淑女的造型啊?”
      这周鹏长得有些矮小却很结实,是个很豪爽的人。说起来,林平和周鹏的相识还是很老套的,无非就是小时候年轻气盛,看彼此不爽打了一架。而这原因就是周鹏总会故意把徐靖的白鞋踩脏。徐靖从小就是个很内向的主,受欺负了从来不会打打小报告什么的,一味地沉默着。林平从一开始就很讨厌周鹏这样无礼的人,再加上徐靖又是自己朋友,有一天就终于找了个机会狠狠地踩了回去,结果两人就打了起来。当时周鹏骂了句“你ma的”,林平一下子气红了眼,拖着教室里的木板凳就想砸周鹏身上,周鹏当时也吓傻了,要不是徐靖拉着,说不定还真就出什么事了。从那以后,周鹏都躲林平远远的,在他心里,林平和别的小女生完全不一样,身上时刻散发出一种让人恐惧的气味。他经常会悄悄地观察林平,时间久了,就发现林平这人挺好的,对自己关心的人真的是好得没话说的。然后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磨合,周鹏终于获得了林平的认可,成为了林平的兄弟。
      林平接过周鹏的酒仰头一口气就喝完了,然后又淡淡地说着:“我也不是故意弄成这样的,是理发店做活动,我没管那么多,就说了句随你们,他们就给我弄成这样了。”
      周鹏是绝对相信林平这种随意的态度的,倒是旁边的王宝荣说着:“平哥,你就不怕别人给你弄废了?”
      “废了就废了,反正我不是那么太在乎。”
      也就是和兄弟们在一起的时候,林平才能话多一点,别人叫她平哥纯粹是好玩,当然,这也是因为他们大多数时候都没有把林平当成女生。倒不是因为林平长得有多像男生,而是因为林平直率的性格,让人觉得很干脆。
      和四五个兄弟在一个包房里聚着,几个人要了几箱啤酒,来回地喝着。别看徐靖白白净净的样子,其实他的酒量一点也不输给林平,甚至比林平还强出很多。黯淡的灯光打在包厢了,小茶几上杯盘狼藉,地上到处都是歪倒的酒瓶子,这时候张一良突然点了一曲张国荣的《当爱已成往事》,大家也都安静下来好好听着。
      张一良的声音有点低沉沙哑,而他这样的声音唱这种歌是最有味道的,林平听着他的声音,突然有些难过起来。
      “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风雨,纵然记忆抹不去爱与恨都还在心里。真的要断了过去,让明天好好继续,你就不要再苦苦追问我的消息。爱情它是个难题,让人目眩神迷,忘了痛或许可以忘了你却太不容易。你不曾真的离去,你始终在我心里,我对你仍有爱意我对自己无能为力。因为我仍有梦,依然将你放在我心中,总是容易被往事打动,总是为了你心痛。因为你岁月中,我无意的柔情万种,不要问我是否再相逢,不要问我是否言不由衷……”
      在《霸王别姬》中,张国荣将程蝶衣的情感演绎得十分细腻真挚,最后那一幕不知感动了多少人。然而,这样一位优秀的演员,最后却也和程蝶衣一样,选择了最无奈最伤痛的一条路,是不是所有他们这样的人,都不会有好结果?想想人生也不过如此,繁华过后,一片荒凉。几年之后,谁还会记得谁?那些情啊爱啊的,不过都是过眼云烟,没有所谓的永恒。一个人能爱多久?而像她这样不见光日的爱,又能持续多久?没有任何勇气,只能如行尸走肉般地乞讨着能有一天算一天。我现在或许还欢喜地沉浸于与你的暧昧游戏中,但当有一天你厌倦的时候,我是否能够坦率地惨烈着退场?
      林平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只觉得心好痛。即使现在有很多兄弟陪在身边,她依然觉得很孤独。不知不觉中,酒就一杯接着一杯地下了肚。酒真是个好东西啊,林平记得曾经有一个兄弟这么说过。那时的她只是沉默地喝着,没明白这么辛辣的液体为什么会是好东西。
      林平一群人喝酒是不喜欢喝纯啤酒的,往往会掺带着二锅头或其他白酒什么的。这次他们难得一聚,自然免不了多要了几瓶二锅头,林平把酒倒到一个大杯中,配着啤酒就喝了起来。此时的林平才认识到酒的好处。或许喝醉了,自己就没有那么痛苦了。
      徐靖一开始就被周鹏几个缠着喝酒,一时没发现林平的反常,等他回过头来的时候,林平就已经有点喝高了。
      原本林平的酒量是不算差的,但把那么多的二锅头和啤酒混合起来喝,任谁都会醉的吧。这个时候的林平已经有点晕了,坐在皮沙发上直往下掉。徐靖一看林平不行了,连忙扶了一把,林平就抱着徐靖好让自己稳定一些。徐靖把她扶正后忙和王宝荣他们说散了,自己要把林平送回家。
      王宝荣他们还很吃惊地看着林平,这么多年来,林平很少会醉成这样。看着林平东倒西歪的样子,王宝荣就赶紧结了帐和徐靖把林平扶出酒吧。
      林平其实头脑是清醒的,就是手脚不受控制地觉着软。她心里那些伤感还没来得及从脑中退出,就斜着眼看着身边的徐靖,徐靖有着和徐袅一样的大眼睛,睫毛也有点长。林平一时间花了眼昏了头,就摸着徐靖的脸说着:“小鸟儿,小鸟儿……”
      这一喊把王宝荣一行人给喊懵了,徐靖一看不行啊,再这样下去非把林平那些事给抖出来,林平还没打算和别人说呢。于是他就和其他人说了声架起林平就走了。
      周鹏深深地看了两人一眼,其他的什么也没说,只是问了句“徐靖你一个人成不”,徐靖笑了笑,说这么一个人自己还是可以的。因为就徐靖和林平家住一个方向,所以一行人觉得没必要送他们到家,就这样分别了。走的时候周鹏还特意回头看了眼林平,林平那儿正晕着呢,低着头挣着往前走。周鹏也就没怎么样就走了。
      这下可苦了徐靖,徐靖本来就很瘦,加上醉的人身子很沉,要想拖动她还真有点困难,于是就将林平拉到路边一椅子上坐下。
      林平其实心里很清楚,但她还是借着酒醉和徐靖说着:“小靖,我有点难过。”
      徐靖还以为林平是醉得难过,就赶紧说:“要不,我给你买瓶水去?”
      “不用了。小靖,小靖,我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你说,我该怎么办?她对我又那么好,可我知道,她是个多正直的小孩儿啊,我不能告诉她,不能说的。”
      徐靖不说话了,他了解林平心里的痛苦。从小林平就总是以一副冷漠的样子来面对别人,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很傲气,但徐靖是知道的,林平这么做,只是为了让自己在别人眼中不那么弱,为了让别人知道,她根本不屑别人那些鄙视的眼光。如今林平能为一个人卸下了自己的伪装,显示出这份软弱,可想而知她是有多喜欢那个人。
      林平带着鼻音说:“我看到她就特想对她好,她有不少坏毛病,挑剔又娇气,用的东西都必须是她喜欢的牌子的,如果不是,她就会都扔掉。她这些都是和我的性格不合的,可我就是喜欢她。我不在乎她这些,在她心中我只是她的好朋友,可在我的心里,她和其他的所有人都不一样,因为我很喜欢她啊。我多想告诉她我喜欢她,我很想,真的很想她也能喜欢我。但是,我只能做她的朋友,我不能害了她,她要有个男人来保护,她以后要做妻子要做母亲……如果可以,我真想为她付出我的一切啊,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都会去为她做……”
      “爱情这东西,为什么这么折磨人?而我,又为什么是个女人?”林平说到这里的时候,甚至带上了哭腔。徐靖心里一紧:阿平,你已经陷得太深了。
      “你们男人还好,如果是男人,即便是同性恋,都可以为了自己的欲望而努力拼搏,而女人呢?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公平,不要说什么男女平等,你看看这社会,又有几个真的做到了男女平等的?我能为她做什么?除了痛苦,我能给她带去幸福吗?”林平拽着徐靖的领子问道。
      然后她沉默地转过了头,抬起朦胧的双眼盯着黑沉沉的天空,她知道,这样的问题问得有多白痴,可她就是觉得不平,心里总有那么一两点东西想要揪出来喊出来。此时的林平突然好想亲吻徐袅的脸。
      徐袅曾经和林平说过,林子,你是我最喜欢的朋友,我希望我们都能好好的一辈子。林平每次想起这句话的时候,都心痛无比。
      “最喜欢的朋友,呵呵……最喜欢的朋友……小靖,你说,我是不是太贪心了?我真的太贪心了。她对我已经很好了,她很多事都考虑到我,把我当做她最好的朋友,我该知足了。但为什么,我就是不满足呢?我不想只做她的朋友……”
      这个时候,林平就一点男生的感觉都没有了,这个时候的她,就是个多愁善感的女生。徐靖递给林平一张纸巾,说:“阿平,坚持不住的时候就哭出来吧。”
      林平看着徐靖:“小靖,为什么我爱上的人不是你?如果是你的话,那该多好?”
      徐靖难得地说了句:“因为我不是女生啊。”
      林平听了就呵呵地笑,然后眼泪就掉了下来。寒气将她的酒气清了不少,现在也没刚才那么醉了,于是,她擦了一下眼泪就说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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