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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金笼暗影(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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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茶舍时,苏瓷赠楚暮词一精致香囊,说是亲手所制,内装安神香料。楚暮词谢过收下,心中暖融融的。
回府的马车上,她握着香囊,思绪纷杂。苏瓷的友情如春风拂面,让她在困境中感到些许温暖。可不知为何,偶尔一瞥间,她似乎看见苏瓷眼中闪过某种炽热的光芒,让她隐隐不安。
“大约是错觉吧。”楚暮词摇摇头,将香囊小心收好。
与此同时,沈府内却是另一番光景。
沈沧澜端坐书房,处理着各地商号送来的账册。窗外雪花纷飞,室内暖炉生香,一片宁静。
“夫人,老爷来了。”侍女轻声通报。
沈沧澜头也未抬:“请老爷进来。”
沈家之主沈砚舟踱步而入。他年约三十,面容俊朗,衣着华贵,手中把玩着一对翡翠核桃,神态慵懒。
“夫人真是勤勉,这等天气还在劳心账目。”他在沈沧澜对面坐下,自顾自斟了杯茶。
“老爷若无他事,不妨直说。”沈沧澜笔下不停,语气平淡无波。
沈砚舟轻笑:“听说夫人近日对楚家那位小姐颇为上心?”
沈沧澜笔尖微顿,终于抬眼:“老爷何时关心起这些小事了?”
“楚家欲攀附严太师,满京城谁人不知。”沈砚舟把玩着茶杯,“夫人此时插手,不怕惹麻烦?”
“不过是赏识楚小姐才华,赠书一本,何来插手之说?”沈沧澜语气依旧平静。
沈砚舟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夫人行事,向来有深意。只是提醒一句,严太师非等闲之辈,沈家虽富,却也不必与这等权贵结怨。”
“多谢老爷提醒。”沈沧澜垂下眼帘,继续看账本。
沈砚舟知她不愿多谈,起身踱至窗前,望着院中雪景:“今冬雪大,南边商路恐有阻滞。夫人既得闲,不妨多费心此事。”
“已派人加紧巡查,增派人手护送商队。”沈沧澜淡淡道,“老爷若无他事,沧澜还要看账。”
逐客之意明显,沈砚舟却不恼,反而笑了笑:“夫人总是这般...公私分明。”他走近,俯身在她耳边低语,“今夜我宿在潇湘馆,不必留门。”
沈沧澜面色不变,只微微颔首:“知道了。”
沈砚舟直起身,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转身离去。
门扉轻合,室内重归寂静。沈沧澜放下笔,望向窗外。雪越下越大,天地间白茫茫一片。
她与沈砚舟的婚姻,本就是一场利益结合。沈砚舟需要她理财持家的能力,沈沧澜来原名林沧澜,婚前因为娘家因为陷入了一些麻烦需要沈家的帮助,虽然爹娘劝说不要为了家族而舍弃自身幸福,她还是义无反顾的嫁了。婚后应夫家要求随夫姓沈,说是便于对外表明身份。成婚多年,与丈夫相敬如宾,各取所需,倒也清净。
只是偶尔,她也会想起那日梅树下舞剑的少女,那双眼中对自由的渴望,如此鲜活,如此耀眼。
“琉璃易碎...”她轻叹一声,重新拿起笔,却再也看不进那些数字。
次日,沈沧澜召来心腹侍女:“城西别院那边,加派人手看顾,务必确保柳夫人安全。若有异动,立即来报。”
“是。”侍女领命,又迟疑道,“夫人,为楚家小姐如此费心,值得吗?”
沈沧澜望向窗外,目光悠远:“见鹰困于笼,岂能不思救?”
她转身,语气恢复平日的冷静:“去吧,行事谨慎些。”
侍女退下后,沈沧澜从暗格中取出一幅画卷徐徐展开。画上是一女子策马奔驰的背影,衣袂飞扬,潇洒不羁。
那是年少时的她,在嫁入沈家前,唯一一次偷偷离家远游的记忆。
指尖轻抚画中人的背影,沈沧澜眼中掠过一丝怅然。
金丝笼中的鸟,见不得另一只雀鸟重蹈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