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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十二站:告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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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桃正欲追赶上去,那一刻,她几乎要触碰到于斯幸的手,不让他就此离去。然而,命运似乎另有安排,袁春梅恰在此时出现,挡住了她的去路。
袁春梅紧紧拉住袁桃,她的眼神中满是复杂的情感。她本想挽留于斯幸,因为他是自己一生挚爱,即便血浓于水的情缘横亘其间,也无法阻挡她的深情……。
“你为何要挡住我?”袁桃质问,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解与急切。
“女儿,我不想你重蹈他们的覆辙。这座山,埋藏着他们犯下的不可饶恕的罪行。你与于清逸的儿子若是再犯下错误,定会遭人非议,你还要……。”袁春梅的话语中满是忧虑。
“我不在乎……。”袁桃的回答坚定而决绝。
话音刚落,袁桃的目光转向缓缓走来的于清逸。他身着整洁笔挺的西装,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特别感觉,然而这种感觉对她而言又是如此陌生。
“袁春梅,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依旧未曾告诉我们的女儿吗?”于清逸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质问。
“我上次叫你滚,你没听清楚吗?”袁春梅的语气冷冽,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
袁桃满心困惑,这个男人口中的“我们的女儿”究竟是何含义?
“妈妈,这个人是……?”她问道,心中满是疑惑。
“袁桃,他是你父亲,也是害死你的凶手……。”袁春梅的话如同一道惊雷,在袁桃心中炸响。
“他是我父亲?”袁桃从未在这个男人身上感受到一丝一毫的父爱,陌生感让她难以轻易相信这个事实。
她躲到袁春梅身后,神情中满是畏惧。
“他不认我我也不怪他,这一次我是来告别的,我准备带于斯幸去别的城市。我知道你在怪我,是我的管教无方才导致……哎……。”于清逸的话语中满是无奈与愧疚。
在于清逸即将离开的那一刻,袁桃依旧未曾喊他一声父亲。这对于斯幸而言,是最后一次自私的离开,他已无法面对袁桃,只能选择逃避。
袁春梅并未喊住于清逸,她看着舒瑶与袁桃关系如此亲密,却未曾想到舒瑶会出卖袁桃。然而,袁桃最好的朋友只有舒瑶,她不能失去这个朋友。
袁春梅回头,看到一个陌生的女孩——程茵茵,她脸上洋溢着惊喜的表情。袁春梅认出她,多年前,她的母亲便是自己的同学……。
“你好,你妈妈是不是程曦……?”袁春梅试探性地问道。
“阿姨,你认识我妈妈?”程茵茵的眼中满是期待。
“何止认识,你出生的那一天我还抱过你。只是十几年过去了,你妈妈当年离开我去了别的城市,就再也没有联系……你妈妈她还好吗?”袁春梅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关切。
“我妈妈她那一年患上癌症去世了,我那年刚刚十八岁成人礼,我就是她事业的唯一接班人,我……。”程茵茵的声音哽咽,眼中闪烁着泪光。
她回忆起妈妈出殡的那一天,她强忍着泪水,没有哭,因为她答应过妈妈不能哭,不能悲伤,要坚强。
与子携手,与其同老,白发苍苍,祈愿千里。程茵茵一直无法离去,她舍不得妈妈生活过、给她留下无尽回忆的城市。她渴望像妈妈一样坚强,但遗憾的是,她始终无法完全学会。
她冲上去,紧紧抱住袁春梅,眼泪终于决堤而出。她知道,自己终究无法抵挡内心的软弱,尽管她已成年,肩负起妈妈的重任,但人终究无法摆脱喜怒哀乐的束缚。
“阿姨,你还在真的是太好了,我就不需要这么辛苦地活着了。”程茵茵的话语中满是感慨。
“啊?”袁春梅不解,心中充满疑惑。
“阿姨,你知道吗?我妈妈当年就是被于清逸所害,不然也不会因为癌症去世……。”程茵茵的语气中满是愤怒与悲痛。
“于清逸,这个男人无恶不作,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总有一天会被绳之以法的。”袁春梅坚定地说道。
我以为我和你相见,我的压力会在一瞬间烟消云散,但并没有,这一下我的压力才刚刚开始。
“你看够了吗?你这么舍不得她,你就留下来陪她啊……。”薛凛文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嘲讽。
“不了,忘记比永远记得好。”于斯幸回答,语气中满是无奈。
“你以为你这臭小子这种痛会让她在一刹那忘记?”薛凛文反问,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
“时间总会让这一切消失,只要我离开,这一切就会回到原点,不是吗?”于斯幸试图解释。
薛凛文突然将于斯幸揪起,心中满是愤怒,恨不得揍他一顿。他明明伤害了袁桃,却如此不当一回事……。
薛凛文拦住于斯幸,似乎不想让他就此离去。他张开四肢,挡住于斯幸的去路。
“你这是什么意思……?”于斯幸问道,心中满是疑惑。
“你走了,谁给袁桃一个解释……?”薛凛文质问,语气中带着一丝坚定。
“我和袁桃是亲姐弟,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事实,我给什么解释?你如果喜欢她,你大可以去喜欢,我也不阻止你,但请你把路让开!”于斯幸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倔强。
“他们都说你们于家都是混蛋,没一个是好东西,给别人的人生留下污渍就想逃之夭夭,你们可真是人啊。”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每个人的心头。
“薛凛文,我和你无冤无仇,请你把路让开。”声音中带着一丝决绝。
薛凛文分明不想把路让开,他故意挡着,直到于斯巧出现推开了薛凛文的身体,他才把力气都收了起来。他的目光落在那个小女孩明亮的双眼上,那双眼中有着和于斯幸不一样的感觉,他看见了温柔尚存,他的心便开始软弱了起来。女孩子就是他薛凛文最大的弱点,这一点他自始至终无法忘记。他分明看到那个女孩想掩护自己的哥哥,因为她的哥哥是这十几年来他相处最好的亲人。
“你给我让开,你挡着我哥哥的去路干嘛。”于斯巧的话音中带着一丝质问。
“哥哥?”薛凛文看了一眼于斯幸,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们居然是兄妹,那么就是袁桃的妹妹。可于斯幸干的那些事,怎么说都不是人事。想到袁桃被于斯幸性侵的那一刻,薛凛文简直可以失去理智,他只想痛揍于斯幸一顿。他不想让袁桃的伤害白白承受。
“妹妹,你怎么来了。”于斯幸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惊慌。
“你给我滚!给我离开袁桃,离开榆林,袁桃没有你这样的……”薛凛文再也说不出来。其实一开始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他就不应该让袁桃和于斯幸在一起,这样袁桃就不会受到伤害。也许一切都是注定。
那一天,薛凛文清清楚楚地记得,那是冬至,榆林开始下雪。那一条路上,满满的脚印都是于斯幸的。袁桃没有去告别,她被妈妈拦住了去路。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偏偏是血缘关系的姐弟……”那一天,血和雪交融在一起,让人觉得寒冷且蚀骨。袁桃的心就再也没有因为于斯幸的事开心过。
“他走了,你还守着他的那一份回忆过吗?”舒瑶问。
“当然。”薛凛文的声音中带着坚定,“因为我喜欢你,哪怕我和你隔着血缘关系的河流,我的心这辈子只喜欢你一个。我知道只有这样,才能守住你的初心。”
“他根本不是一个好男人,你们只是阴差阳错,你们没有爱情可言。被人指指点点说这说那,你会快乐吗?”舒瑶的语气中带着担忧。
“只要那个人是他,我愿守候,等他再次回来。”薛凛文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执着。
“他不配站在你眼前,你的痛苦他怎能看不见。为什么最迷人的越危险,为什么爱会让人变残缺,为什么那么痛,还拿胸口挡锐利伤悲。我的心爱你好多年,爱不说满到自己快湮灭。你是无法解释矛盾的死结。”这句话如同一首悲凉的歌曲,唱出了薛凛文心中的痛苦和无奈。
舒瑶始终无法理解,他们本不该携手同行,这段关系从一开始便似乎注定是个错误,然而袁桃却始终执着,至死不渝。
“我不在乎我们之间究竟是怎样的关系,那些曾经发生的点滴,绝不能就这样轻描淡写地一笔勾销。”袁桃泪如雨下,心中的痛楚却并未因此而有丝毫缓解。
无法相守又如何,只要她深爱着男孩,即便背负全世界的指责又如何,即使因男孩而满身伤痕又如何,她这辈子已经认定了那个男孩,从初次相遇,她便对他情根深种。
她想质问男孩是否还记得他们第一次相识的那一刻?那是她生命中最灰暗的一天,是男孩如一道光芒,照亮了她的世界,赋予她希望,因此,她这一生非你莫属。
“真不明白你为何要执着于这段本不该存在的爱。”
“或许,从一开始,就没有停下的可能,要么继续自欺欺人,要么就与爱同归于尽……”袁桃笑着,却再次泪眼婆娑。
少年深知自己无法割舍这片土地,桃花城(榆林)的每一寸都承载着他的心、他的悲欢、他的回忆,无论是大街小巷,还是繁华喧嚣的苏州榆林中学。
于斯幸拉着行李箱,另一只手牵着妹妹于斯巧,他缓缓停下脚步,背对着夕阳,久久回望。
“哥哥,她不会来了,你还在期待什么?”于斯巧拽着于斯幸的手,凝视着他那满是愁绪的眼神。
“她来不来都无所谓,我只希望我们之间的关系能尽快画上句号,没有到不了的远方,也没有散不开的雾霾。”于斯幸心中所愿,不过是回到初识之时,彼此擦肩而过,形同陌路。
袁春梅将袁桃锁在房间里,她独自守着那一张与于斯幸在红石峡生态公园的合影,那一年,他们在榆溪河畔,于斯幸望着袁桃那傻傻的模样,对着榆溪河许愿。
在榆林市,榆溪河畔的传说与市花桃花交织成女生口中的美丽神话,据说,榆溪河有远古旧神守护着心中的王子,只要与心爱之人于午夜后在河边投下一枚硬币,神便会保佑他们的爱情天长地久,坚不可摧。
“于斯幸,你相信榆溪河的传说吗?我们此刻就在榆溪河边呢。”袁桃曾满怀憧憬地问道。
“桃,你真是天真,大半夜的,谁会为了这种传说跑来榆溪河做这么无聊的事。”于斯幸笑着摇头。
“倘若有一天你离我而去,无论原因如何,我都会来榆溪河完成这个傻傻的仪式。”袁桃坚定地说。
此刻,袁桃坐在地上,紧握着那张照片,双马尾随着她的泪水和悲伤轻轻摆动。
无论传说是否真实,少女都要义无反顾地去相信,即便他们无法相守,即便会被世人谴责,她也坚信神会看到她的诚意,哪怕只有一瞬间,少女也愿与男孩共度,哪怕仅仅一分钟也足以。
“于斯幸,我不会让你就这样离开我……”袁桃近乎疯狂,她要不顾一切地奔向于斯幸,即便遍体鳞伤也在所不惜。
她打电话给薛凛文和舒瑶,让他们来帮忙开门,因为她要去追寻于斯幸。
作为她最亲密的邻居,薛凛文第一时间赶到,他看到袁桃家无人,用扳手帮她打开了门。
“袁桃,如果你真的喜欢,那就去追寻吧,即使追不到,我也可以替代他陪伴你。”薛凛文温柔地说。
“嗯。”袁桃想要的,不过是一个明确的答案,而非一生的相守。她不奢求美好的未来与生活,只求一个为何靠近她的解释。
——“就当我疯了吧,我无法抑制这份喜欢,任由它侵蚀我的心脏,我做不到心硬如铁,更无法对你置之不理。”袁桃心想。
薛凛文并未逃避,他决定留下来向袁春梅解释。
那天冬至,他离去时,漫天雪花飞舞,弥漫整个榆林,而他却独独看不见袁桃心中因他而复苏的春天。
她不停地奔跑,无法停下,她爱于斯幸已成不可更改的事实,即便关系再尴尬,她也愿跨越禁忌,与他紧紧相拥。
并非无人理解,而是这段感情早已深入骨髓,无法自拔。如果能早些知道彼此的真实关系,或许一切不会走到如此地步。
“哥哥,走吧。”
“我们走吧……”于斯幸终究没有停留,踏上前往榆阳国际机场的路,脚步在白茫茫的雪地上留下一道道印记。
他知少女会来,但他一刻也不会等待,因为他怕见到少女,不是他心软,而是怕少女难以割舍,所以他选择离开,让少女尽快忘记关于他的一切。
“妹妹,到了西安,哥哥会好好陪你,你想去看病还是游玩,哥哥都陪着你。”于斯幸轻声承诺。
“嗯。”于斯幸深吸一口气,走进熙熙攘攘的机场,办理登机手续,他决心离开榆林,离开袁桃,告别这里的一切。
那个冬至,他们未能团圆,因为他们深知团圆无望。他们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触碰了不该触碰的禁忌,不是他的离开,就是少女未来的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