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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十一站:死胎 ...

  •   舒瑶带着于斯幸一步一步走向袁桃亲手埋葬那个孩子的地方,这里是这个墓地中最宁静的角落,因为周围没有其他墓碑,显得格外孤独。

      “你给我跪下!”舒瑶突然厉声喊道。

      于斯幸还没反应过来,眼前的墓碑上刻着“于馨”的名字,他心中一震。这是他和袁桃因意外怀上的孩子,却未能出生。看着墓碑,他心中涌起一股无以言表的痛苦。

      于斯幸无力地跪了下来,微风轻轻拂过,仿佛在抚慰他的心灵。他知道,这个孩子的逝去与他脱不了干系,是他的疏忽造成了这个悲剧。他回想起当时在酒店,袁桃怀上孩子的情景,而自己却无情地让她堕胎,这一切都是他亲手造成的。

      “你知道吗?其实我也想阻止,但我每天看着袁桃那么喜欢你,喜欢到几乎疯狂,我就特别难过。我知道你们是姐弟,也知道你们有血缘关系,但是我妈妈说要不是你们父母,当年她就不会那么惨……” 舒瑶的声音有些哽咽。

      于斯幸抬头,眼中满是疑惑,“什么……你知道我妈妈是谁……”

      “于斯幸,你到现在还不知道啊……袁桃的妈妈就是你们于斯幸于斯巧的亲生妈妈,因为袁春梅没名没分生下你们就只能和于清逸离婚……” 舒瑶缓缓道出真相。

      于斯幸心中一阵剧痛,原来这一切都是他自导自演的悲剧。他想起每次问爸爸妈妈到底是谁的时候,爸爸总是沉默不语,只默默地抽着烟。

      温柔有时会让人沉醉,让人误以为自己掌控着一切。但此刻,于斯幸明白了自己的无知和软弱。

      舒瑶回头,看到于斯幸正跪在墓前,泪流满面,不停地磕头,悔恨自己的所作所为。

      墓地上长满了杂草,墓碑上清清楚楚地刻着他们孩子的名字。于斯幸瞬间情绪失控,这个孩子本不该来到世上,却因血缘关系而早早地失去了生命。

      “我对不起你,我也对不起你妈妈,我软弱我不是人,我不该这样……” 于斯幸不断地自责,即使说再多也无法弥补自己的过错。

      “于斯幸,该走了。不然袁桃会来的。” 舒瑶轻声提醒。

      于斯幸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珍贵的领巾,轻轻绑在墓碑上。他知道,自己无法履行父亲的责任,但至少留下一点纪念。

      “于斯幸该走了。” 舒瑶再次催促。

      于斯幸被舒瑶拉走,他心中明白,袁桃在医院有薛凛文陪着,不会来这里。

      “你急什么,我有一个问题问你。你说我爸爸害死人是什么意思。” 于斯幸停下来问舒瑶。

      “你说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总这样自欺欺人自取其辱真的好吗于斯幸……” 舒瑶反问。

      于斯幸心中一阵不安,“你什么意思……”

      “你爸爸干了什么,你作为儿子居然没有一点数,告诉你吧这里根本不是什么公墓,而是当年被你爸爸害死的那些人的安葬处,名为死胎乐园,多数是你父亲到处和上下级发生关系逼迫堕胎的死胎。” 舒瑶的话让于斯幸如坠冰窟。

      于斯幸心突然一颤才明白自己脚下的土地满满都是未出世的婴儿,满月的或着不满月的都有,他们都没有亲眼看过这个世界,就被迫堕胎离开母体……

      于清逸原来是这样没心没肺的人,他现在才毛骨悚然起来。

      “到底怎么一回事……” 于斯幸的声音有些颤抖。

      “说到这,你还不明白?还想打破砂锅问到底?你究竟要受到怎样的打击才能自我醒悟?” 舒瑶有些无奈。

      “起码来龙去脉我得明白……” 于斯幸坚持要了解真相。

      “这件事,你还不如亲自问问你爸……” 舒瑶建议道。

      于斯幸回想起自己的童年,在学校总是被说是没妈妈的野孩子,这一直是他的噩梦。原来在那片迷雾另一端,有一张温柔似水的脸颊,那就是他的妈妈。

      袁春梅没名没分,在这个家受尽耻辱也要顶着压力把袁桃带到这个世界,她模糊地说很爱他,很爱他,不然不会让他来到这个世界。

      脚下这片充满阴气的极乐净土,竟是于清逸犯罪的关键所在,每一块墓碑上的姓氏都不一样,有小部分一样姓氏,唯一相同的就是他们都是被于清逸花钱让发生关系的上下级去堕胎。

      无论在西安还是榆林或是在隔壁的兰州都有被于清逸性侵过的对象,他们出生贫穷的农村,不得不为了钱而去生存或救治自己的父亲,亦或者要供家里未出社会的兄弟姐妹读书,才被逼签下这不平等的卖身契。

      正因为卖身契是让被性侵犯者得到钱又失去宝贵的处女甚至是无条件的出卖自己的身体,都是一些秘书或刚刚毕业就职的小员工。

      于清逸当时就因为这“卖身契”引起了多数人不瞒,但要知道于清逸他很聪明,他可以用钱来堵住别人的嘴。让他们签心甘情愿被进行性侵的协议书,是为了摆脱犯罪的可能性。

      当少年知道这一切都是漂浮不定的时候,他已经没办法回望曾经让他自己感到愧疚的往事,因为人生只有一次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于斯幸咬紧牙关,他的拳头重重的打在地上,他的拳头流出来血液,那是被石头磕破的,他知道尽管再痛也对不起地下躺着的死胎,他们都是未出世,从未看过这个世界的孩子……就这样因为他爸爸而……

      “你知道为什么你爸爸从来都没有反对你接近袁桃吗?他就是想你落到和他一样犯罪,然后用钱帮你摆脱罪名。” 舒瑶的话如同一记重锤。

      于斯幸摇着头,“不是的……不是的……”

      “什么不是……反正只要签了卖身契的协议,就算被性侵者再怎么告发也对于清逸无动于衷,因为协议里清清楚楚的写明是你心甘情愿……” 舒瑶说完,转身离开,留下于斯幸独自面对这一切。

      少年仰面朝天,倒地不起,内心充满罪恶感,觉得自己罪无可恕。他想象着今后每一天都将被那些死胎缠绕,噩梦连连,再也无法安睡。

      “哥哥,你这是怎么了?”于斯巧跟在哥哥于斯幸的身后,满心关切。

      于斯幸睁大了眼睛,却不敢回头面对。他眼前是一大片墓碑,每一座都似乎在无声地诉说着父亲犯下的滔天罪行,而他,却因恐惧和愧疚不敢揭发。

      “哥哥,我找了你这么久,你怎么在这里?”于斯巧再次走近,轻声询问。

      “妹妹,如果我们的爸爸做了些不可告人的事,你会怎么办?”于斯幸终于回头,注视着于斯巧,眼神中充满颤抖和害怕。

      他的手不停地颤抖,内心被恐惧占据。

      “爸爸他能做什么呢?他已经走了,再也回不来了。”于斯巧安慰道。

      没过多久,于斯幸看到于清逸慢慢走近。而于清逸一开口,说出的第一句话便让于斯幸哑口无言。

      “原来,这里竟然变得如此美丽。”于清逸感叹道。

      “你这个无赖,你怎么会来这里。”于斯幸说道。

      “斯幸,你怎么能这么说话……”于清逸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你知道这片土地下埋葬的是什么吗?”于斯幸质问。

      “我当然知道……就连袁桃孩子的墓地也是我亲自挑选的,我亲眼看着她亲手埋葬……”于清逸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你这个混蛋!”于斯幸的情绪愈发激动。

      父子俩的争执愈发激烈,而于斯巧和舒瑶却无法介入。

      “于斯幸,你别忘了,明天你还要去西安办理工作交接。”于清逸提醒道。

      “我会去,但你……不配做我的父亲,如果卖身契真的存在,我会不惜一切代价让你付出应有的代价,以告慰那些未能出世的孩子。”于斯幸的眼中充满了坚定的决心。

      舒瑶紧紧拉着于斯幸,生怕他对于清逸动手。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这么做的意义和目的。”于清逸抽了一口雪茄,烟雾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他们终究是父子,同时也是站在不同立场的仇人。于斯幸可以叫于清逸一声父亲,也可以用自己的一生来偿还。

      于斯幸若不是看着体弱多病的妹妹还在世,他真想当场陪着那些未出世的孩子一起离去,哪怕用自己的鲜血去祭祀他们。

      “舒瑶,你怎么带他来这个地方,你不知道这一切都是这家伙引起的吗?”于斯幸质问舒瑶。

      舒瑶不敢回头,她害怕那个人的脸颊会给自己带来真实的痛感。

      那个人依旧让人讨厌不起来,但舒瑶依然对他保持戒备,就像最初在学校时一样,她的态度从未改变。

      舒瑶身后的那个女孩就是当年母亲也被于清逸陷害的人,她的目光舒瑶绝不会记错。那个犀利的眼神仿佛带着某种程度的杀伤力。

      “你怎么回来了,我不是叫你离开榆林吗?”于斯幸问道。

      “离开?发生这么热闹的事,我当然要回来看看。你和你的妈妈真是肮脏,害得人家兄妹搞起了□□。”那个名叫程茵茵的女生对舒瑶指指点点。

      “你够了,程茵茵。”舒瑶试图阻止她。

      她无法忘记妈妈被陷害的那一天,她冲上去给了于斯幸一顿揍,她认为这些伤不该由无辜者承受。于斯幸和于清逸罪无可恕,应该死得淋漓尽致。

      “你给我把他让出来,今天我非要让他当着这么多死胎的面道歉。我妈妈现在还在抑郁症中痛苦不堪,你知道他们于家每一个都不是人。”程茵茵情绪激动地说。

      “程茵茵,你冷静一下,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舒瑶劝道。

      “你可以当一切没发生,但我也被于清逸那混蛋……”程茵茵开始哭了起来,她似乎也被于清逸性侵过,但无法言说,因为那时她比较穷,只能依赖所谓的“靠山”于清逸活下去。妈妈治病需要钱,她只好和于清逸签订不平等条约,即卖身契。

      她虽然有钱救了妈妈,但于清逸耍赖,等程茵茵妈妈好后又与其相逼,让她妈妈和他发生性关系。

      事到如今,程茵茵依然耿耿于怀。因为那些对她而言已经是挥之不去的噩梦。

      程茵茵看见于斯幸向前一步,他用尽所有力气说:“其他人无关,你有事可以冲我来,请你不要指着别人说这说那。”

      “我倒没想到你会自己主动站出来。你来看看这座山,就是你父亲所犯下的罪孽,你这个有罪之人有脸逃避?”程茵茵质问于斯幸。

      “在我被别人揪着衣领时,是你第一个站出来为我伸张正义。也许你很爱他,也许在你眼里他只是你的罪人。”于斯幸说道。

      “你给我放开他。”从不远处传来一阵让于斯幸歇斯底里的声音。

      那个声音正是于斯幸连忘也不可能忘记的声音,是袁桃。他在乎不能再在乎的袁桃。

      难道袁桃不知道她的声音可以融化于斯幸的心,亦可颠覆于斯幸所爱的世界观。因为她的存在,于斯幸已经深知自己没办法全身而退,只能越陷越深,因为喜欢她本就没有退路。

      “你怎么来了……”于斯幸问。

      他们对峙的眼神仿佛几十年未曾相见。那种感觉就像水本就属于鱼儿所拥有似的。

      “我找你找了那么久,你为什么要消失……哪怕你要走,你也要告诉我一声,为什么要这样不告而别。要不是舒瑶……”袁桃的语气中充满了委屈和不解。

      “你很信舒瑶对吗?”袁桃问道。

      “什么……”于斯幸愣了一下。

      “我说,你很信舒瑶对吗?”袁桃重复道。

      “当然,我们是关系最好的朋友。”于斯幸坚定地回答。

      突然,袁桃疯疯癫癫的大笑了起来,于斯幸不懂她想表达什么……

      “朋友……这就是你所谓的朋友……一边是最好的朋友背叛,一边是最亲密的弟弟和自己□□,你的人生可真糟,要是我就没有脸活着了。”袁桃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

      于斯幸完全不懂袁桃在胡说什么,但她的表情绝对不像疯疯癫癫的人。她这一次又没拉住他,他还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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