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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1、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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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来看着从乐知欢房间出来的两个人奇怪了一下。
 
 他看看黑着脸出去的乐知欢,扭头看向捂着脸的徐樽:“徐先生,你没事吧?”
 
 徐樽脸上有着一个巴掌印,看那红红的印子,下手的人用的力气不小。
 
 至于下手的人是谁,那还用问吗?房间里出来的就两个人,一个是被打的,那打扰的是谁不就一目了然了吗?难不成还能是自己扇的吗?
 
 “哦,没事。”徐樽笑着揉揉脸。
 
 就是调戏人被恼羞的人抽了一下而已,问题不大。
 
 阿来:“说起来,徐先生为什么会在掌柜的房间里?”
 
 而且,阿来看徐樽身上那身衣服有些熟悉。阿来除了是乐升平跑堂的伙计,还是负责照顾乐知欢的人。乐知欢的好些东西都是他在打理,徐樽这身衣服他有点儿眼熟,好像在乐知欢的那些衣服里见过。
 
 阿来对乐知欢的态度与他人不同。
 
 乐知欢对阿来有救命之恩。当年阿来被人追杀的时候,是乐知欢出手救了他,一身泥泞的少年浑身是伤,失血过多让他脑袋发晕。
 
 他趴在泥水之中,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前方的身影。
 
 剑光如影,殷红的血溅在那张芙蓉面上,被细白的手指抹去,倒下的是追杀者的尸体,他们瞪大了眼睛,临死前的不甘凝在眼里。
 
 救他的人回头,一双杏眸弯起,散去了带着杀气的寒意取而代之的是几分审视。
 
 那是个很美的人,玉白的面庞上沾着几滴红,手中的长剑上血顺着剑刃滴落。
 
 眼前人的身影映入他的眼中,他想起小时候在私塾外曾听那教书的夫子教过的一句。
 
 美人如玉剑如虹。
 
 很适合眼前人。
 
 他思索了下,打量着狼狈至极的少年,像他伸出了手:“我店里还缺个伙计,你要不要干?”
 
 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手掌,干干净净的,很白,像玉一样。
 
 “你要不要去我的店?”乐知欢笑靥嫣然。
 
 他没听懂眼前人的话,有些懵,不知道话题怎么转移这个上面去了。
 
 乐知欢手里的剑还滴着血,人却弯腰在他面前,柔柔笑着,跟他说着什么一个月500文的工钱是少了点儿,以后会涨的。
 
 在他的身后,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死不瞑目,阿来看着这割裂的一幕。
 
 他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有失血过多的原因,也有对眼前所见的懵。
 
 反正,最后的结果是他同意了。
 
 后来就是他弟弟误以为他被人抓了跑来“自投罗网”。
 
 乐升平里的人大多都有着自己的秘密,他们也不会去探究别人的秘密。如果没有乐升平,他们彼此之间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联系,是掌柜的将他们联系了起来。
 
 阿来很喜欢乐升平,以前那种居无定所的生活他不喜欢了。
 
 他现在的愿望就是攒够一笔钱买一个宅子,他和弟弟的家。
 
 可是邺城的房价真的好贵。阿来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徐樽眨眼一笑:“偷情啊。”
 
 说完就去撵乐知欢了,他还得去哄某个害羞的人呢。
 
 留下的阿来被这个回答雷住了。
 
 偷、偷情!?
 
 他的脸上划过愕然、震惊,最后都化作了难言的沉默,心情复杂,又好像没立场说什么。
 
 有立场说的那位已经黑着脸走了。
 
 不再绷着脸的乐知欢在徐樽这里很好哄,又或者说徐樽很会哄乐知欢。
 
 乐知欢也发现了,得了他主动示弱的徐樽脸皮更厚了,原本就不怎么要脸了,现在就不要脸了。
 
 乐知欢紧紧捂住徐樽的嘴,以防他继续说什么“我身上哪处你没摸过”“你是不是嫌弃我没以前好摸”之类的话。
 
 “要点脸吧。”乐知欢咬牙说。
 
 徐樽眨眨眼,颇有些无辜意味,舔了舔乐知欢的掌心。湿热的感觉留在掌心,没想到徐樽会这样做的乐知欢惊了一下,撤开手。
 
 看着掌心的濡湿,乐知欢抬眼瞪了面前的人一眼。
 
 自以为是凶狠的,殊不知落进旁人眼中半点儿想象中的威慑力都没有,美人嗔怒,更加娇俏动人。
 
 乐知欢左右看看,没有看见别人的身影才送了一口气。
 
 徐樽看着乐知欢的动作,一副被伤到了的模样:“宁瑕,我有这么见不得人吗?”
 
 乐知欢:“被别人看到总归不好。”
 
 他下意识的就这样做了,就像以前一样,怕他们的事情暴露了会污了徐樽的名声,那个时候的徐樽还要科举做官,名声对他还挺重要的,也正因为如此,在外面徐樽做出那些亲昵逾矩动作时,他总是会注意周围有没有旁人。
 
 徐樽唇角一掀:“我怎么听说,有人自称是我的未亡人啊。”
 
 乐知欢:“......”呵呵。
 
 乐知欢皮笑肉不笑:“哦,可是我的亡夫坟里少了点东西,不如白先生可怜可怜我,满足一下我的心愿吧。”
 
 乐知欢把“白先生”几个字咬得很重,想起自己这五年就牙痒痒,恨不得对徐樽磨牙吮血。
 
 语塞的人换成了徐樽,在乐知欢的眼刀下缩了缩脖子,眼睛左看看右望望,就是不看乐知欢。
 
 乐知欢笑了,被气的。
 
 “这种时候装缩头乌龟是不是晚了点。”乐知欢‘恶狠狠’的扯住徐樽的脸,“瞒着我的时候怎么不心虚?”
 
 “就该把你埋回棺材里去做个亡夫。”
 
 “放过我吧,好师弟。”徐樽求饶,“我现在可不想做个亡夫。”
 
 “毕竟,娶了个这么漂亮的媳妇儿,我可舍不得做亡夫。”
 
 那些客人在谈论到乐掌柜的亡夫时,大部分是对乐知欢的唏嘘,还有对乐知欢那个英年早逝的亡夫没福气的可惜。
 
 徐樽也这样觉得。
 
 “咳咳。”轻咳声打破了两个人之间亲密的氛围。
 
 红姐咳嗽一声后,故意跟两个人说:“掌柜的,徐先生,注意点儿,店里还有小孩子呢。”
 
 她揶揄道:“打情骂俏还是回房间比较好。”
 
 大家也不是傻子,从乐知欢和徐樽之间的相处也能够猜到一些什么,只不过把徐樽往乐知欢那个亡夫上对应的人没几个,可猜到两个人之间有私情的不少,恐怕也就平安这个小孩子看不出来了吧。
 
 乐知欢将徐樽推开了些,对上红姐打趣的眼神耳朵红了点儿。
 
 乐知欢:“我们没有……”
 
 徐樽:“了解,保证不会带坏小孩子的。”
 
 乐知欢给了从背后抱上来的徐樽一个“爱抚”。
 
 红姐笑了一下,像是没看见一般。
 
 她看着两个人的相处很有趣,特别是看着掌柜被徐樽气的维持不住表情时,虽然温柔的掌柜不是不好,可被徐樽气的变脸的掌柜看起来更加得……嗯,有生气,或者说很有活人气。
 
 红姐看着乐知欢一手叉着腰,一手戳着徐樽胸口,不高兴地训着人。
 
 很有活力。
 
 徐樽熟练地求着饶,至于嘴上应付的承诺,反正他又不是第一次了。
 
 “光说不做。”乐知欢也知道徐樽的性子,抱着胳膊撇撇嘴。
 
 徐樽嘿嘿一笑。
 
 *
 
 入了夜,到了要关门的时间,徐樽合上门板,丝丝缕缕的光线从门板的缝隙透出来,撒在外面的地面上。
 
 徐樽关了门,熄了灯,提起一盏灯跟着乐知欢往后院的二楼走。他一边用手中的灯为乐知欢照亮脚下的路,一边跟乐知欢说着话。
 
 乐升平不远处的树上,一双眼睛注视着完全陷入了黑暗的客栈。
 
 “乐升平。”嘶哑的声音从树上的人影口中发出,“白芍。”
 
 银色的月光落下,穿过树枝间的间隙,映照出一张脸。
 
 那是一个男人,黑色面巾遮住了半张脸,露出的那双眼睛很普通,其中没有半点儿波澜涌起,过于平静了。
 
 他看了一眼乐升平,然后转身,几个跳跃之后消失在了月光下。
 
 另一边,徐樽现在才想到一个问题。
 
 “宁瑕是怎么知道我的消息的?”徐樽好奇。
 
 徐樽“死”后,他创造了“白芍”这个假身份。
 
 白芍与徐樽不同,他先天体弱,跟汤药为伍,是个实打实的药罐子,喜静,不喜吵闹,性子安静内敛,心思深沉,在苏卓麾下有着算无遗策的赞誉。
 
 那是与那个张扬的书院学子截然不同的人。
 
 为了不暴露身上,徐樽要尽可能的成为白芍,他要完完全全的变成白芍。
 
 五年的时间,他有时候也会问自己,他到底是谁。他好像真的变成了白芍,那个一身病骨的谋士,苏卓麾下的门客,那个整日上蹿下跳,把夫子们气得胡子飞起的徐樽已然被他埋葬在了过去,模糊在了时间中。
 
 他失去了锐气,没了往日属于少年人一往无前的锐气,学会了审时度势,权衡利弊。
 
 乐知欢是怎样知道他的消息一路北上去找他的?徐樽不知道。
 
 为了报仇,他和太子合作,白芍这个身份被塑造的很完美。有太子的帮忙,苏卓派去查白芍的人查到的东西都是徐樽想要他们知道的。
 
 白芍有着自己的人生,有着完善的成长轨迹,任谁去调查也查不出问题来。
 
 为了伪造这一份“完美”,徐樽花了不少心思,用了不少时间,在太子的物力人力之下,成就了这份完美。
 
 不会有人会将白芍与徐樽联系起来。
 
 那么,乐知欢是怎样发现的?
 
 徐樽一边在心里感叹着他的欢欢真厉害,不愧是他师弟,一边又忍不住生出好奇来。
 
 难不成是他哪里有遗漏的地方?要知道他为了伪造白芍这个身份,确定好计划后还花了不少时间复盘,确认没有想漏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