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爱》云溪竹径

9、往事不堪回首

　　俞子旌摸黑走进家，来到了书房，他的手里紧紧地捏着东方裕的名片，一下子瘫倒在小床上。望着窗外明亮的月光，他心事重重地辗转着身体，久久不能入睡……
　　想想自己的婚姻真是惨不忍睹，妻子娟娟是妈妈单位一个同事的小孩，这个同事因夫妻离异，心里受到了很大的创伤，整日以泪洗面，最终患了癌症，她临终前将娟娟托付给妈妈。妈妈是个热心肠的人，悉心地照料着娟娟，而娟娟性格、爱好却与她的妈妈截然不同，她活泼、聪明，是歌舞团的舞蹈演员。每次，她随歌舞团出访回来，妈妈总是让自己给她送去可口的饭菜。她也很通情理，常常邀请俞家一起看演出。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们相爱了，结婚了。本来一家子和和睦睦，倒也其乐融融。可是好景不长，终因娟娟始不肯生育，导致了家庭矛盾的剧增，她美其名曰地：生孩子会让身材变形，会影响她的舞蹈事业。最可恶的是，他发现娟娟傍上了一个有名的大款。他责问过她，可是她却轻描淡写地表示：这是时尚，交几个款爷有什么不可以，他们可以赞助她。他的精神一下子崩溃了，他的感情一下子受到了重创，一家子陷入了极端的痛苦之中。前一阵子，她居然拿回了离婚协议书让他签字。面对着眼前的离婚协议书；他一下子感到天在旋，地在转，五雷在轰顶。他痛定思痛后坚决要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可妈妈不同意，怕辜负了同事的托付。一家人就这么忍着、忍着……
　　今天遇见了东方裕，使他的心情难以平静。这更加重了他的忧虑，让他寝食不安哪。看她那样的穿着，那样的气质，那样的事业，更有那样的笑容，她一定生活的很好，她的先生一定对她很好，她的孩子也一定很幸福。他在爱情的十字路口徘徊起来，如果我打这个电话，势必要与她相约、相见，万一让她知道了我的情况怎么办？万一控制不住感情怎么办？我不能影响她的家庭，否则，我就是千古罪人，这家庭破碎的痛，就象是切肤之痛，它痛彻心肺。不能啊不能！那……如果我不给她打电话，她就会生我的气，会埋怨我；无情无意，嘲笑我；自作多情。更怕她；说我是个冷血动物。这冷嘲热讽我实在是怨啊！面对着那张亲切的名片，俞子旌痛不欲生，他含着眼泪亲吻着这张小名片，心里充满着敬意、爱意和负罪感，他默默地念道：对不起，裕儿对不起，我是个儒夫，我是个胆小鬼……

　　东方裕也一夜未眠，在舞会上，俞子旌那厚实地一抱，让她激动让她幸福。说实话，这一抱让她等了多少年啊！想着俞子旌那高高的身材、懦雅的举动，让她感到特别的阳光，特别的成熟，那笔挺的鼻梁、炯炯有神的眼睛，让她感到特别的温馨，特别的可心。总之，是她感觉中的俞子旌，也是她心目当中的白马王子。她静静地回忆了少女时代与俞家结下的深情厚谊，让她甜美无比，而在小巷口与俞子旌难舍难分时的痛苦情景，更是让她难以忘怀，在俞家的点点滴滴让她记忆犹新，她的泪水哭湿了半个枕头。大学毕业后，她怀着一定要找到俞子旌的情结，毅然千里寻亲，来到明州工作。终因明州旧城改造，俞家不知搬迁到何方而留下了遗憾。后来，在工作中结识了同事许建业，婚后俩人相亲相爱，不久便有了一个女儿——许小灵。打从女儿出生后，许建业更加呵护自己，呵护女儿，呵护这个家庭，让自己深深地感受到他既是自己生活中的益友，又是精神上的良师。因为有了他，整个家庭经常笑语满堂，其乐融融，一家三口充满着欢乐，充满着温馨，沐浴在幸福之中。可是，偏偏天不作美，意不尽人。就在三年前，许建业因车祸离开了这个世界。从此，东方裕封存了情感世界，谢绝了许多热烈的追求者。她一边精心地培养着女儿，一边用心地做好外贸业务，生活的非常平静。可是，自从见到了俞子旌，她的心底掀起了轩然大波，她激动，她向往……她恨不得让夜晚赶快结束，让太阳早点升起。她十分渴望着当第二天早晨醒来时，手机将呈现给她的是俞子旌的关切问候。她在期待中幻想着美好，在期待中渐渐地进入了甜密的梦乡……

　　天亮了，太阳透着窗户晒到了俞子旌的床上。
　　俞子旌钻出被窝感到晕晕乎乎的，他无精打彩地穿好衣服来到餐厅：“爸、妈，早上好。”他的眼睛有点浮肿，他的心情非常沉重，为了竭力掩饰自己，他只顾低头吃饭。
　　田珍见儿子情绪消沉，关心地问道：“子旌，昨晚的同学会开的田好吗？”
　　俞子旌：“嗯。”
　　田珍：“昨晚，你喝酒了吧？那么晚才回家。”
　　俞子旌：“没有。”
　　田珍：“子旌，你好象有心事？”
　　俞子旌：“没有。”
　　田珍：“是不是单位里工作不顺心哪？”
　　俞子旌心烦地：“哎呀，没有。”
　　田珍递过一只煎旦：“呶，刚煎的，还热乎着哩。”
　　俞子旌顺从地拿过来就吃。
　　老俞一直在观察儿子的表情，见他神色沮丧，心事重重，就问道：“子旌，昨天的同学会上，你遇见谁了？”
　　俞子旌一震，手中的筷子掉在了桌上，慌乱地：“没、没有。”
　　田珍爱惜地：“不对，你心里肯定有事，快对妈说。”
　　“哎呀，妈，你们别乱猜好吗？快、快吃。”俞子旌挟起一根油条大口地吃了起来。
　　老俞一语道破了天机：“不对，你看见了东方裕？”
　　俞子旌一惊，手里的半根油条跌落下来，碎沫撒向了四周。
　　田珍惊奇地：“裕儿，你看见裕儿了？”
　　俞子旌望着头发花白的妈妈，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他激动地：“爸、妈，我在同学会上见着裕儿了。”
　　田珍激动地：“啊？裕儿，你看见她了，她好吗？”
　　俞子旌：“她很好。”
　　田珍：“她的家在哪儿？她住在哪个城市？”
　　俞子旌：“她就住在这座城市。”
　　田珍：“那为啥不来看我们？”
　　俞子旌：“她说一定来看你们。”
　　田珍：“哦，难怪你那么晚回家，原来是在跟裕儿叙旧。”
　　俞子旌郁闷地：“哪有啊，我们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只是和她跳了几支舞曲。”
　　田珍不解地：“舞都跳上了，怎么没机会说话呢？”
　　俞子旌：“二十多年没见面了，会场气氛非常热烈，你问我答的都忙坏了，那还有时间单独说话呐”。
　　田珍：“这也是啊。子旌，裕儿过得好吗？
　　俞子旌：“听人说，她在省里的一家外贸公司工作，经常出国做贸易。看情景，她过得很好。她还问你们好哩。还想、想来拜访你们。”
　　朴实的老俞心情沉重地：“子旌，不要让裕儿上我们家来，不要打扰她，让她好好地过日子吧。”
　　田珍沉默了，她在轻轻地擦眼泪……
　　俞子旌是个孝顺的儿子，他听懂了父亲的话外音。他们不是不想见裕儿，只是怕裕儿知道自己现在这个状态后，会……怕……然而，他更怕自己见了裕儿后，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去影响她的生活，他痛苦极了。
　　老俞默默地放下筷子离开了饭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