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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空降 ...

  •   香港国际机场,夜色渐浓。
      橘色温柔的光线勾勒出小曦侧面美好清秀的轮廓,仿佛给这张宁静的脸庞上覆盖了一条由圣光编织的纱巾。
      叶以熙默默凝视着他,突然想到了当年陈逸飞讲述自己在飞机上邂逅范冰冰时的情景。画家回忆起坐在自己身旁女明星的侧脸,充满惊叹——他说他无法克制那种将这个“中国最美丽侧脸”勾勒于画纸上的冲动。那时微妙的欣喜,此刻屏息中出神。
      朦胧的正好。

      小曦其实很紧张。她一路上都觉得“芒刺在脸”。本来想睁开眼凶猛地瞪回去,但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这么做。只是庆幸,幸好当时在整容医院弄了个假喉结,不然这会儿早穿帮了。不行,回去还要找个化妆师,弄出点胡渣的沧桑感来。
      叶以熙有点怀疑她了,她感觉得到。只不过在此时此刻,这是种双方都不确定的试探。她所不明白的是,对方既然不相信她,为什么还要跟她回来。他在赌城见过自己和女同学的亲密,她当时虽是中性的打扮,却也没有故意为自己营造出一种“我是个公的”的气场。现在想起来,那时的表现甚至有些忸怩:别扭地接受挑战,以及盯着人家傻看时的痴呆。哎,怎么会有这么不巧的事,在如此关键的时刻遇见故人。不过,小曦邀请他同来香港时也想过,这种危险人物还是绑在身边好,以免被居心叵测者挖掘出来,让她粉身碎骨。

      “到了。”声音淡淡的。
      “哦。这一觉睡得真舒服。”边说这话,边偷偷瞟叶以熙,确定他没发现自己假寐后才稍稍安了心。
      小曦跟着他一路往前挤,心里盘算着等会儿怎么向刘叔解释叶以熙的存在。

      在传送带旁等着托运的行李,小曦深刻地感受到飞机上的时光实在太过美好,因为此刻芒刺正从四面八方飞驰而来,还带着各种窃窃私语——
      “看那两个男的!”
      “是不是演员呀?”
      “这种帅锅和我同一航班,我竟然没发现!”
      ……
      小曦无比抑郁地接受来自各位女同胞的阴笑和□□,心想叶以熙是真的帅,尤其是,啧啧啧,笑起来的时候;自己么,哎,从前做女生的时候从来没有这种待遇,现在心不甘情不愿地把自己整成一山寨版男人,反倒这么吸引眼球。
      此乃做人失败也。
      叶以熙也感觉到,周围空气成分不太正常。他有点烦躁地盯着传送带的出口,心想这该死的行李怎么还没出来。
      他最讨厌别人拿他的外貌说事。由于深受其数学老师的影响,叶以熙眼里的帅气就是猎猎飞舞的风衣和优秀的数学能力相加,所以每当学妹们对着贾斯亭比伯流口水犯花痴的时候,他都会表现出毫不掩饰的鄙视。
      “喂,面瘫,行李来了,拿了快走。”他瞄了身边的人一眼:他明显在出神。
      小曦心想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动不动就要对她进行人身攻击,不就是脑子好使点,数学比较好嘛!
      “灵修!终于到了!辛苦了!“
      “刘叔——经理,谢谢你来接我!这位是?”她和刘浩峰同时问出口。
      小曦身边站的,不用问,就是叶以熙。可刘浩峰身边站着的年轻男人,小曦却从未见过。他的气质根本不是一个跟班或者保安所有,那种霸气竟凌驾于刘浩峰之上。面容英俊,穿着考究,修长挺拔。
      卖相不错。
      这是小曦的第一反应,但瞬间她又隐约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位是叶以熙,我在美国认识的朋友。”
      “这位,请允许我郑重向你介绍——陶氏董事长,陶旻。”
      小曦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陶陶快乐的笑声和姐姐伤心的哭泣从某个角落一起涌出来,将空白填补。手指紧紧扣住行李箱拉杆,就快要嵌进去。
      陶旻,陶旻。
      “陶董,你好。”仿佛耗费了全身的力气,小曦终于向他伸出手去。
      刘浩峰脸上焦虑紧张的神色一闪而过,小曦看了他一眼,不由自主地加快脚步,想要离开身边这个煞星,没想到陶旻极不识趣地跟上来,问道:“杨先生不介绍一下自己?”
      小曦转过头去直视他的双眼,两人的眼中都有细微火花般的威胁,空气中一下子充斥着剑拔弩张的敌意。
      刘浩峰有些慌了,他想咳嗽提醒小曦,毕竟陶旻也是彦合的股东,在许氏也拥有不小的势力,这个时候惹他,恐怕……
      可小曦突然间开口了:“刘经理应该早向你介绍过了,至于其他你想知道的,我们不妨董事会上再详谈,你觉得怎么样,陶董?”
      陶旻眯起眼:“也是。杨董刚下飞机,我们应该先为你接风洗尘,其他事情,董事会上再谈。”
      称呼瞬间地变化,带着若有若无的讽刺:别以为你有30%就是董事长了,别说是姓杨的,就是姓许的来了都未必斗得过我!
      叶以熙在一旁默默看着这一场交锋。他认得陶旻。陶氏的润科是房地产业呼风唤雨的龙头老大。今天他来接机,只说明了一个问题:杨灵修不简单。
      可是看这两人似乎是水火不容,杨灵修又说与陶旻“董事会上见”——莫非杨灵修是陶氏的董事之一?而陶氏内部纠纷,要进行董事长的改选?可,可听他们两人对话,陶旻明明是初见杨灵修,哪有董事长连自己的董事都不认得的?
      叶以熙被自己的想法搞糊涂了。
      而另一边,刘浩峰则在心里长叹:二小姐到底是太年轻了。

      几个人在香港兜兜转转,终于把小曦带到了住处。由于事先并不知道叶以熙会来,所以小曦提议让他暂时和自己住在一套公寓里,找到房子以后再搬出去。陶旻本来提议一起出去吃顿饭,却被小曦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不想再被人肆无忌惮地盯着观察。刘浩峰倒是留了下来,小曦知道,他要下达指令了。
      “你今天实在是太鲁莽了。”
      小曦不说话,只是阴沉地盯着窗外,留给刘浩峰一个僵硬的背影。
      “五天之后召开董事会,会上会选出新一任的董事长。”
      回答他的仍然是沉默。
      “今天你把彦合几个董事的资料熟悉一下,以后几天我们还要逐个去拜访一下他们。”
      “二小姐,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
      “你还知道我是‘二小姐’?那你告诉我,这个杨灵修的身份是怎回事?为什么我要扮成一个男人?我哥到底是怎么死的?啊?你说呀!”
      小曦转过身来,凌厉的目光如箭一般射向刘浩峰。
      “我清楚得很,30%算什么?少了那4%[ 详见《公司法》。1/3以上(近似于34%)的表决权:可以否决修改公司章程、增加或者减少注册资本的议案;可以否决公司合并、分立、解散或者变更公司形式的议案。参阅《公司法》第104条。]我就什么都不是!吴秀人之所以把股份给我,是因为她知道我永远不会背叛许氏!她的真正目的,是要我帮你这个执行董事长称王称霸吧!也对,我初出茅庐,对公司业务一概不知,就算是吴秀人临终前钦点,其他股东也未必给我面子,这样一来,或许反倒让陶旻钻了空子,把自己赔得倾家荡产,输得干干净净!我说的没错吧,刘—叔—叔!”
      “二小姐......”刘浩峰不可置信地看着小曦:这个孩子,像极了许老年轻的时候。
      “你说的......都没错。我也不想骗你,可现在形势的确如此。如果此时此刻我们不齐心协力。到时候可能会死无葬身之地。你今天也看到了,陶旻对你很忌讳,但他并不怕你。吴董的死讯一对外宣布,你必然曝光,到时候媒体会让我们忙得焦头烂额,哪有什么时间来准备选举?他的算盘打得很好,可是他并不知道,你是许家人。另外,我确实需要你帮忙。”
      刘浩峰顿了一顿,仿佛在思索如何开口。
      “你要去争取一个人。”
      “谁?”
      “李若丹。”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空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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