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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好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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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里的天气和现实没什么两样,程星洲掀开厚重的窗帘,发现晴朗日空比自己往常看到的还要干净明亮些。
  以前工作忙,哪里有如此闲心抬头望天……
  思及此处,她搬了个椅子到一楼露台,一边喝晨起的第一杯清茶,一边看保姆收拾院里的花草。
  原身喜欢赏花,如今倒是便宜了她这个外来人。
  各色程星洲认识或不认识的花开得灿烂,在小小花园里争奇斗艳,极具观赏价值。
  尤其是占据独一片地区的白玫瑰。
  身后传来脚步声,不紧不慢靠近,连带着一阵比花香都惹人的味道。
  程星洲无需转头,就知道来人是谁。
  这具身体早在长久的陪伴中记住了另一人的步伐与气味。
  哪怕她本人不喜欢……
  “阿洲。”
  又是那种勾人的语调,程星洲默不作声喝茶,继续采取冷处理方案。
  反正无论哪种态度,反派都能自己找到乐趣。
  连带几日被疏远,黎鸢一直憋着一口气。
  她觉得委屈,柔若无骨的手臂自后头环上程星洲的肩颈,刻意将自己的身体往那人身上靠。
  “阿洲在看花吗?”
  看花?
  方才是 ,现在应该不行了……
  程星洲感受着背部难以忽视的柔软和热度,觉得有些燥。
  更何况她生来不喜欢香水的味道,可这味道似乎被黎鸢刻进了身体,一举一动都会随着风飘过来。
  怕反派发现她换了芯子,也只能忍着不说。
  思绪纷杂,程星洲抬手,想要把勒得紧紧的手臂从身上拿开,那人比她快,缠得更紧。
  门铃适时响起,程星洲顺势站起身,默默拉开距离,离开了灼人的热源和扰人的香气。
  身后狐狸眼中闪过不满,程星洲当然看不到,因为她忽然想起来门外的人是谁——
  “秦老师。”
  门后披着晨光,身穿白裙走进来的温婉女人,是程星洲昨日才请的钢琴老师。
  盯着教师界面挑选时,03瞧她漫无目的地挑挑拣拣,忍不住问道,【宿主啊,你是在看老师的水平?还是在看脸?】
  程星洲撑着下颌,手上鼠标点开秦音的照片,回答的语调依旧无风无波,“脸。”
  技术是其次,赏心悦目才是重点。
  ……
  “程小姐早上好。”
  女人长了一张和嗓音一样淡雅的脸,配上白裙让程星洲一瞬间想起院子里开得正好的白玫瑰。
  很适合当白月光,不是吗?
  嘴角勾起一抹刻意的弧度,程星洲声音放柔,“早上好。”
  偏低的嗓音本就轻缓,配上温柔的语调,比春日的微风还要缱绻。
  黎鸢从未听到过程星洲这么温柔的语气,还是对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
  几乎是不用思考,她快步走来,站在程星洲身前,皱着眉质问,“她是谁?”
  程星洲没答,饶有兴致地在脑子里问03,“黑化值涨了吗?”
  【没有。】
  仍是平静又危险的90%。
  “有测试反派好感度的功能吗?”
  她很好奇,反派对原主到底是什么想法?
  【这倒是没有,我帮你向主系统申请一下。不过兑换的条件可能是积分。】
  系统在暗示,她摆烂太久,分不够。
  积分……
  黑色眸子注视女人柔弱的背影,视线往下是白细的皓腕,回忆起轻轻一握便出现的红痕。
  好办。
  黎鸢的狐狸眼眯起,面前的女人毫无眼色,自作主张替另一人作答,“您好,我是程小姐请来的钢琴老师。”
  说完还伸出一只生得令人嫉妒的葱白指节。
  这无异于对女主人的挑衅……
  虽然程星洲从未说过她是这里的主人,但比起一个陌生人,她当然有权利提出异议。
  黎鸢没有理那只手,自顾自转过身盯着程星洲的眼睛,刚想说话,就被黑眸里的漠然刺了一下。
  又是那种眼神……
  像,在注视路边的一粒微尘。
  一瞬间失去质问的勇气,黎鸢愣在原地,嗓子干涩,却求路无门。
  程星洲绕过她,把女人迎进来。
  说的话比眼睛里的情绪还伤人,“没事,不用在意。”
  引着秦音坐到一楼的钢琴前,她弯下腰,周到地将琴盖掀开。
  “还是早点上课吧,秦老师。”
  她也懒得走流程。
  两人不过是刚教了些基础指法,黎鸢就又振作起来,端着杯和程星洲一模一样的清茶,靠在琴边撒娇,嗓音甜腻得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阿洲,请钢琴老师做什么,我也会弹的。”
  还好程星洲重开几次,早知道她的套路,头都不抬,顺着秦音的指示按上琴键,发出一道低沉的乐声。
  倒是女人分了神,抬眼悄悄观察黎鸢,默默猜测此人身份。
  似乎是高傲骄纵的大小姐,在主人家里来去自如,这两人关系一定不一般……
  她还没深想,程星洲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桌上有早餐,秦老师要吃点吗?”
  秦音刚准备开口拒绝,旁边的女人急急忙忙冲过去,像只护食的猫,“这是我的早餐!”
  每日保姆都只做两人份,哪里有第三人吃的道理。
  程星洲勾起唇角,果然……
  只是嫌弃反派在这挡了她的光,不咸不淡来这么一句,没想到真有用。
  秦音适时作答,笑得温柔,做足了体面,“谢谢程小姐,我吃过早餐了。”
  于是这才能继续安稳上课。
  ……
  黎鸢味同嚼蜡般吃着嘴里的三明治,眼看程星洲乖巧被人教育的模样,越看越心痒。
  尤其是女人不识好歹地牵着那人的手,指节交错时白与白的肌肤相叠,扎眼得直直刺进她心底。
  棕色瞳仁里闪过阴鸷,回过神手边的盘子已经被砸在地上,摔出好大一阵声响。
  琴声中断,迎着所有人的注视,黎鸢弯下身,徒手捡起碎片,锋利边缘将白嫩的指尖割破,渗出鲜艳的血色。
  程星洲皱眉,下意识想起身看看,又记起自己的计划。
  要和反派保持距离。
  这时候女人惨兮兮的声音传过来,在一堆关切的保姆中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面无表情的人,“程星洲,我疼。”
  医生最见不得病人说疼……
  程星洲默默忍住,干脆转身继续弹琴。
  倒是先前被针对的秦音起身,捧着黎鸢的手,接过保姆拿来的药箱,小心翼翼给那道伤口消毒,犹如对待一件珍惜的艺术品。
  钢琴家也最见不得人的手受伤。
  这时候悠扬的琴声响起,哪里还有方才的磕磕绊绊,在一片兵荒马乱中显得尤为格格不入。
  黎鸢抬眼,那人稳坐高台,姿态翩然自在。
  03识别出这首有名的钢琴曲,颇为惊讶,【宿主会弹琴啊?】
  “略懂。”
  富家小姐养成课里,也包含了点乐理,那时候钢琴老师还赞叹,她的手很适合弹琴,只是后来被她暴敛天物,天天往消毒水里泡。
  原身的手保养得比她好,白皙修长,骨节分明,一看就是金贵命。
  这才是真的大小姐,她哪里比得上?
  终究只是,外来的一缕魂魄罢了……
  03很是欣慰,【您真厉害,什么都会。】
  程星洲没有回答,待弹完一曲,才侧头去看案发现场。
  地毯早被收拾干净,反派的手也被稳妥地包上了创可贴。
  只是那人依旧用委屈的狐狸眼看她,尾音甚至带上了厚重的哭腔,“阿洲,疼。”
  像个摔跤后等安慰的可怜小孩。
  程星洲花时间思考了一下,从前见过的小朋友们,往往很容易被一句“吹吹就不疼了”哄好。
  现在黎鸢举着受伤的手,想来也是一样的诉求。
  不过显然找错了人。
  她并非她的药……
  平淡的嗓音不见一丝关切,“疼就去看医生。”
  身体的疼可以找医生。可心里的疼,谁能治呢?
  黎鸢收回手,低垂眸子。
  耳边传来断断续续的低语和琴音,不断刺激着本就脆弱敏感的神经。
  她捂上耳朵,指尖的痛忽然加重,如附骨之蛆,无时无刻彰显着它的存在。
  以及,那点可怜的自尊心。
  真稀奇,反派居然没有继续闹腾……
  程星洲闲暇时看了一眼,只见到黎鸢低头似乎在发呆,隔半分钟再看过去,那人已经撑着身子站起来,一个人回了楼上。
  距离变远,看到的只有女人瘦弱的脊背,被一身红色吊带衬得更加苍白。
  心脏莫名泛疼,不知该称之为怜惜还是心疼。
  总归不会是她这个外来者的情感……
  她皱眉,只是在想,原来反派这么瘦吗?
  03非常及时地冒出头,【宿主,自从您来之后,反派就很少正常吃饭了。】
  它的宿主热衷于天天作死挑衅反派,那人这几天被气得没吃几顿。
  “这样吗?”
  她从未在意过。
  没想到系统比她记得还清楚。
  二楼卧房的门关上,红裙消失在视线之内,程星洲挪回视线,瞧见秦音直勾勾盯着她。
  “程小姐分心了。”
  好奇怪,刚刚那位黎小姐喊疼时都能悠然弹琴的人,此刻倒是分神了。
  观众散场,自然没有继续做戏的必要。
  程星洲卸下伪装,依旧是平平淡淡的语调,“时间也差不多了,我送秦老师出去。”
  秦音哑然。
  她好像说错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