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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夏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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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如同融化的黄金,慷慨地洒满翠绿的草地。
微风携带着青草与远处盛开的蔷薇的甜香,编织成一首慵懒的夏日催眠曲。
黑发少年艾里安(Elian)就躺在这片柔软的天然地毯上睡着了。他约莫十四五岁,面容清秀,眉宇间却似乎锁着一丝极淡的、与年龄不符的忧郁痕迹,仿佛某个遥远梦境留下的残影。
一本翻开的书摊在他手边,纸页被风轻轻撩动。
“艾里安!嘿!艾里安!”
清脆如风铃的女声由远及近,带着跳跃的活力。名叫莉安娜(Lianna)的少女踏着阳光跑来,栗色的马尾辫在她脑后欢快地甩动。
她穿着简单的棉布裙,眼睛是温暖的琥珀色,里面盛满了夏日的光彩。
看到草地上熟睡的艾里安,她放轻了脚步,脸上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她悄悄蹲下身,捏起一根长长的草叶,轻轻去搔他的鼻尖。
痒意袭来,艾里安在睡梦中皱了皱眉,下意识地挥手挡开,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午后的阳光有些炫目,他眯着眼,好一会儿才聚焦。
逆光中,少女带着笑意的轮廓映入他的眼帘,模糊而又无比熟悉。
一种跨越了无尽时空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毫无预兆地击中了他朦胧的意识。
一个名字,脱口而出。
“安娜!”
他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却异常清晰,裹挟着一种连他自己都茫然不解的、深埋的情感。
莉安娜惊讶地眨了眨眼,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阳光在她眼中跳跃:“安娜?安娜是谁呀?艾里安,你睡傻了吗?是不是梦到什么奇怪的童话故事了?”
艾里安也彻底怔住了。
安娜?
是谁?
他茫然地坐起身,环顾四周熟悉的草地和远处的花丛,大脑一片空白。那个名字像是从心底最深的缝隙里自己钻出来的,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酸涩和温暖,快得抓不住尾巴。
“我…不知道…”他老实地回答,揉了揉还有些惺忪的眼睛,试图驱散那阵突如其来的奇异感觉,“可能…就是做了个梦吧。” 阳光照得他脸颊发烫。
莉安娜笑得更欢快了,仿佛发现了什么极有趣的事情。
她忽然凑近他,飞快地在他因睡眠而泛红、被阳光晒得微热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那触感柔软、温暖,带着青草和阳光的味道。
艾里安全身一僵,脸颊瞬间烧得更厉害,残存的睡意被炸得粉碎。
大脑嗡嗡作响,完全停止了思考,只剩下那轻柔的触感和少女近在咫尺的、盛满笑意的琥珀色眼眸。
“懒虫,太阳都快下山啦!”莉安娜却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无比自然地伸出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她的手掌温暖而有力,带着生机勃勃的暖意,“你看那边的蔷薇,开得多好!我们快去摘一些,编个花环!”
艾里安还处于彻底的懵懂状态,几乎是凭借本能,被她从草地上拉了起来。
他赤脚踩在温暖柔软的草甸上,看着眼前笑容比阳光还灿烂的少女,心脏后知后觉地开始疯狂擂鼓,却依然无法理解刚才那瞬间的心悸和此刻的脸红心跳。
莉安娜看着他呆呆的样子,忍不住又笑了起来,用力拉了他一下:“快点啦!”
说着,她便紧紧牵着他的手,像一只轻盈的林间小鹿,拉着他奔跑起来,冲过那片被阳光浸透的草地。
炫目的光芒让他微微眯起眼,风迎面吹来,扬起他的黑发和她的裙摆。
脚下是柔软草地的触感,鼻尖是越来越浓郁的、甜蜜到令人晕眩的蔷薇花香。
他努力睁开眼,适应着灿烂的光线。
眼前,是无边无际的、在夏日夕阳下燃烧般盛放的蔷薇花海,深红、粉白、鹅黄,如同最绚烂的织锦,铺满了视野的尽头。
而拉着他奔跑的少女,栗色发丝在空中闪耀着金光,她的笑声和着风声、花香、阳光,清脆地洒了一路。
艾里安的心跳依然很快,那份莫名的空落和悸动似乎被这炽烈的阳光、汹涌的花香和肆无忌惮的笑声稍稍填满、抚平。
他下意识地回握住少女温暖的手,虽然依旧困惑,却跟着她的脚步,在这片灿烂的金色光芒里,向着那绚烂的、生机勃勃的蔷薇花海深处奔去。
所有前世的悲欢、绝望与刻骨铭心,都已被轮回的洪流冲刷成模糊的印记,沉入遗忘之河底。
唯有那灵魂最深处不曾磨灭的羁绊,化作了夏日青草上一个无意识的呼唤,一个阳光般自然的亲吻,和一次奔向花海的、无需理由的携手奔跑。
新的故事,终于在纯净的阳光下,悄然揭开了第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