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来的病弱夫郎竟是个美人》可乐棠

36、偷换

　　贺闻安最近有些焦头烂额，朝廷又开始追问事情办得如何，可眼下除了几箱没有任何标记的金条以外，他们没拿到任何实质性的证据。清安县将一切隐藏得太好了，这实证实在是搜罗不到。

　　看着贺闻安揉着太阳穴头疼的样子，贺扶晏实在是不忍父亲再为此烦忧：“父亲，要不搜一下县令的府邸吧？”

　　贺闻安摇着头：“他毕竟是这清安县城的父母官，亦是我大庚王朝的官员，没有明确的事情，没有搜捕令，如何去搜他的府？”

　　贺扶晏也觉得自己刚刚说的话欠妥了。

　　贺闻安站起身来：“好了，这件事我来想办法。这段时间你也很累，有空回去多休息一下吧。”

　　程怀琛最近一直都在暗中观察兰书尘，同时也在暗中留意贺家那边的动向。得知贺家有意要查县令，程怀琛便知道了这县令决不清白。

　　只是这郑县令说话办事颇为圆滑老练，之前的一些闲聊都并未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对于清安县内，别说贺家不信，就是程怀琛本人也不信他没贪墨，可是这些日子以来，不管是户部查账簿，还是在城中搜寻，都没有找到实质性的证据。对于百姓说的没有收到的粮食，郑县令一口咬定是施粥用掉了，账簿天衣无缝，而已经喝进肚子里的粥，也没有证据能证明那些米到底用了多少。

　　贺闻安曾经派人审问过郑县令，虽然他没能参与进去，但是看着郑县令神气活现地走了出来，就知道他们一定是铩羽而归了。

　　程怀琛没指望能再从郑县令嘴里直接问出来什么，那。么就只能从别的地方下手了。

　　这日戌时末，郑县令正打算睡了的时候，忽听手下来报：“刑部程侍郎求见。”

　　郑县令不耐烦地挥挥手，这帮朝廷的钦差，简直是难搞：“不见，就说我睡了。这都什么时辰了，有事明日再说。”

　　“可是，大人……”前来汇报的来福一向有眼色，见他此刻说话却吞吞吐吐地，郑县令觉得他似乎有话。

　　来福凑近了郑县令耳边，轻轻地说道：“程大人说，那位大人有重要指示。”

　　听到这话，郑县令原本想要去睡的困意顿时飞散了个干净，不过他还是有点疑惑：“是程侍郎，不是兰侍郎？”

　　来福点点头：“小的也有些奇怪，怎的这回是程侍郎来？不过小的想着二位侍郎都是刑部之人，想来也许是那位大人觉得只有一人来传信不太安全，临时换了人也说不定。”

　　郑县令思前想后，还是决定见程怀琛一面比较好。

　　程怀琛进入房间之后，郑县令格外客气，程怀琛略带歉意地解释道：“漏夜前来，叨扰县令休息，程某心中实在是不安，只是大人紧急传讯，程某不能不来。”

　　郑县令点头哈腰：“程大人说的哪里的话，能为大人分忧，那是下官的荣幸。不知大人有何指示呢？”

　　程怀琛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整个人绷直起来，仰着下巴，如上位者一般对着郑县令询问：“大人问你，事情办得如何？如今贺家那边不依不饶，你可是把所有证据都处理干净了？”

　　程怀琛背着手，一脸傲气地审问着郑县令，可天知道，他的手心里全是汗。

　　他其实并不确定郑县令是否真的参与其中，若是没有，他这一招不仅无用，反而还易打草惊蛇。他如今所说的这一切，不过都是基于他的猜测，做出的一场赌，不过他好像赌对了。

　　郑县令把腰弯得低低的：“大人请放心，一切证据我都藏好了，绝对不会被发现的。”

　　然而郑县令却迟迟没有等来的回复，他惴惴不安地抬起头，看着程怀琛一脸的阴沉，心中不禁打起了鼓。

　　“这……不知下官何事做的不好，还请程大人明示啊。”

　　程怀琛板着脸：“大人吩咐，如今贺家的动作越来越多了，为了避免这些证据落入他们手中，他要我取来这些证据，亲自交予他。”

　　郑县令听了他的话迟迟没有回答，程怀琛心中有些不安，可不敢表现出来，只得把脸板得更紧一些：“怎么，大人的话，郑县令都敢不听了吗？”

　　郑县令直起腰，语气虽还是那般恭谨，但面上的态度看起来却是松懈了很多：“不敢。只是程大人该是知道的，同是为大人办事，需要亮明身份，尤其还是这等重要的东西。”

　　程怀琛的目光一下子变得锐利起来：“郑县令这么说的话，就是不相信程某喽？”

　　郑县令没有让步：“只是例行查看一下便是，还请程大人不要让下官为难。”

　　程怀琛的目光同郑县令在半空中相接起来，若是目光能有实质的话，想必两人都要被对方片成了块状。

　　半晌，终是程怀琛先妥协了。“罢了，既然县令大人实在放心不下程某，那程某便给大人看便是。”

　　郑县令看着程怀琛把手伸进了袖中，似在找着什么，一种危险感油然而生，郑县令悄悄向后退了一步。

　　程怀琛找到了东西，亮在了郑县令眼前。

　　看着那块令牌上一只头格外大的雄鹰，郑县令一下子跪了下去。

　　“下官拜见大人！”

　　兰书尘又度过了一个忙碌的白日之后，在傍晚回到了驿馆。

　　昨日他接到了萧承仁给他的密信，今日他得去找郑县令交代一些事情。

　　回到驿馆之后，兰书尘看到程怀琛还没有回来，松了一口气之后，兰书尘把该收的东西收好，换了一身外衣，就打算出门去找郑县令了。

　　找郑县令无需带什么东西，只需要拿出令牌即可，兰书尘将手伸入衣襟内，习惯性地去确认一下令牌的位置，然而没有摸到熟悉的令牌，让兰书尘瞬间变了脸色。

　　兰书尘又仔细地摸遍了衣兜，甚至于把衣服脱了，也没发现令牌，只在原本令牌放置的位置发现了一块形状差不多大小的陶片。

　　就是这枚陶片让兰书尘确认，因为差不多的重量和大小，这才让他疏忽大意了。只是不知道这令牌被偷换了多久。

　　在清安县内，为了避免人多眼杂，他很少暗地里联系郑县令，仔细想来上一次拿出令牌去找郑县令大概是在半月前。

　　半月内，令牌被人偷了都不知道，兰书尘感觉冷汗顺着自己的脊背直直流了下去。如果这事让萧承仁知道了，他绝对没有好果子吃的。

　　他一贯谨慎，当初来的时候，为了避免令牌丢失或是让人看见，他特意在里衣内缝制了一个暗兜专门用来放这块令牌，可如今这样贴身保管的令牌却不见了。

　　兰书尘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去分析这块令牌会被谁偷了。

　　这令牌藏得如此隐密，那很可能就是自己的身边之人偷的。白日里，他一贯注意，那么唯一有可趁之机的就是晚间睡觉的时候。也就是说，这块令牌要么就是有武功高手趁着他和程怀琛睡着之际，偷偷潜入了他们的房间，悄无声息地地换走了。要么偷令牌的就是程怀琛！

　　程怀琛怀揣着郑县令给的账本在暗夜中匆匆走过。

　　要获取郑县令这老狐狸的信任着实不易，即使在他拿出了令牌之后，这老狐狸还是对他百般试探，程怀琛应付得着实辛苦。就在他以为自己都快要暴露的时候，郑县令才终于放弃了试探，拿出了真正的账本。

　　程怀琛摸着怀中的账本，心紧张得几乎要跳了出来，只想赶快回去，但是暗夜中一声轻唤却生生止住了他的脚步。

　　“怀琛。”

　　程怀琛有些不敢置信，但还是回头望了过去。

　　“怀琛。”

　　谢书苒执着一盏灯破过黑暗款款而来，那看向他的一双眼含情脉脉，仿佛他们又回到了那些曾经两小无猜的岁月。

　　程怀琛钉在了原地，看着谢书苒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你怎么在这里？”程怀琛听到自己喃喃自语的声音，像是在问她，也像是在问自己。他们有多久没有像这样好好地在一起说说话了呢。自从酒楼一别之后，谢书苒对自己一向是避之不及的，今日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主动同他打招呼。

　　“我来找你啊。”谢书苒轻笑着向他靠近，然后如同他们关系还很好的那时候一般，拉起他的一只手：“手怎么这么冰，你是不是又穿少了？”

　　程怀琛感受着被她握着的那只手上传来的热度，有些贪心地想要她再握得久一些。

　　谢书苒没听到他的回答，抬头问他：“怎么不说话？”

　　程怀琛伸出另一只盖住了她的手：“书苒，真的是你吗？”

　　谢书苒有些好笑：“不是我是谁？”说着凑过去用鼻子吸了吸：“你也没喝酒，怎的开始说胡话了？”谢书苒有意把程怀琛往自己的方向带：“不过今日我确实得了一坛好酒，要不要去我那里一起喝一杯？”

　　程怀琛不答话，只一瞬不瞬地盯着谢书苒的脸看。谢书苒被他看得越来越心虚。她原本只是想借着酒，放倒程怀琛再偷走他身上的账本，但是她现在发现程怀琛似乎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谢书苒没有等来程怀琛的回答，心下有些焦躁，她没有时间再跟程怀琛纠结了，她必须马上想办法，让程怀琛来跟她走。

　　谢书苒咬着嘴唇，心一横：“走不走嘛？”

　　程怀琛反握住她的手，谢书苒心中一喜，他信了，然而下一瞬，却听得他话语冰冷：“谢书苒，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另有目的吗？”

　　谢书苒心中一惊，想要往回抽手，却发现被攥得死死。不远处传来了嘈杂的声音，似乎是有大批的人往这边来。

　　谢书苒听得程怀琛在她耳边说：“谢书苒，你猜如果待会儿有人来看到我们两个这样子，会怎么想，又或者这来的人中就有你那位公公，你在贺家又会如何呢？”

　　谢书苒猛地去看程怀琛，原来他打的是这个主意，谢书苒用脚去向程怀琛踹去，却被程怀琛看出了企图，避了过去。

　　听着那嘈杂的声音越来越近，谢书苒甚至都能听到脚步声了，心中愈发焦急，程怀琛拽着她的手愈发用力，不肯放开，谢书苒索性用另一只空出的手，悄悄摸出怀中的匕首，然后反手狠狠地刺向了程怀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