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来的病弱夫郎竟是个美人》可乐棠

35、酒后谈心

　　贺扶晏带着这几箱黄金去见了贺闻安。

　　贺闻安一一翻过之后，叹了一口气。贺扶晏看着父亲脸上并没有轻松多少的表情，开始推测着：“父亲，我是不是打草惊蛇了？”

　　贺闻安从箱中拿出一根金条递给贺扶晏，让他仔细观察：“这萧承仁行事太过谨慎。这金条上面没有任何印记，无法证明此事跟他有关。”

　　贺扶晏反复查看，发现的确如父亲所说。

　　“一般情况下，铸币都会有印记的，但是这些金条上却没有任何不说，就连箱子上都没有任何特殊标记。”

　　贺扶晏不由得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有点操之过急了。

　　“都怪孩儿太心急了，若是孩儿不抢先上那船，而是在暗中巡视，等到人一接近，再来个人赃并获，才应当。”

　　贺闻安拍拍贺扶晏的肩：“你也不要太自责了。那兰书尘明明毫无根基和背景却能被萧承仁看中并赏识，足可见他的谋略非一般人可比。况且就算你抓，也只能抓住兰书尘一个人，他咬死了此事是他一人所为，也照样还是奈何不了萧承仁。”

　　贺扶晏沉默半晌，声音闷闷的：“那我们查了这么久就没有任何办法了吗？”

　　贺闻安沉吟了一下：“眼下最关键的证据就是找出清安县的县令到底把贪来的赈灾粮放在了哪里。”

　　贺扶晏想起那条船，心中突然有了猜测。

　　“父亲，城中各处我们都搜遍了，如此大量的粮食不可能不翼而飞，若是城中没有，那么有没有可能是这些米已经被运走了。”

　　贺闻安想起方才贺扶晏说的这些金条都是从船上运下来的，顿时也觉得这个推测很有可能。

　　“马上派人去查近两个月码头停靠和出航的记录，若有可疑的马上来报。另外这艘运了金条的船最近也盯着点它的动向，看看它都走什么线，去了哪些地方。”

　　“是。”

　　程怀琛醒来的时候觉得脖子那里很痛，似乎落枕了一般。程怀琛从床上坐起来，看向旁边的床位已经空了。

　　外面刺眼的阳光照了进来，程怀琛看了一眼太阳在空中的位置，竟然是已经快晌午了。自己怎么会睡了这么久？

　　程怀琛掀开被子，这才注意到他竟然是穿着外衣睡的，不对，昨晚的意识一下子回笼。他明明在夜半时分去了码头还上了那艘鹰头船，怎的又回到这驿馆的床上了？

　　程怀琛记得自己有意识的最后时刻是要打开那些箱子前，然后他就再无印象了。

　　看来自己是被什么人打晕的，可打晕自己之人，不但没有借此机会害他的命，反而还将他送回了这驿馆，程怀琛又下意识地看向了兰书尘的床位，难道昨晚之人会是他么？

　　兰书尘白日忙了一天，不过好在事情顺利，在日落之前他便回到了驿馆。刚一进入房间，兰书尘便发现平日里也经常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程怀琛此时不但在房间里，而且竟然还摆了一桌吃食在等他。

　　迎着兰书尘有些错愣的目光，程怀琛笑笑：“来了这清安县多日，还未曾与兰兄好好地聊上一聊，今日正好得空，不若兰兄与程某一起喝上一杯？”

　　兰书尘虽与程怀琛同是刑部官员，但是他平时与程怀琛私交甚少。程怀琛虽是个喜欢到处交友的，但兰书尘并不喜这些事，他在刑部都是有事办事，无事便默默地阅读一些案卷或是书籍，交际场上那些觥筹交错的东西，他实在是不喜欢。

　　所以眼下看着程怀琛摆出来的酒杯，兰书尘下意识地拒绝：“我刚刚吃过了……”

　　程怀琛最知道怎么化解别人的拒绝了：“吃过了也无妨，都说江南的酒清冽无比，不会醉人，正好兰兄也忙碌多日，不如今日我们在此小酌片刻，就当放松一下，也不会耽误什么的。”
　　看着兰书尘还在犹豫的样子，程怀琛直接站了起来，扶着他的肩膀把他按在椅子上。

　　“兰兄就当是陪我了。”

　　程怀琛似乎是真的很喜欢这里的酒，喝了一盅又一盅，不断地向兰书尘描述着这酒有多么的美妙。兰书尘看着他沉浸其中的样子，也犹豫着把酒端了起来，用鼻子闻了一下，确实不似京中的酒味道醇厚，而是带着一股淡淡的清甜，让他忍不住喝上了一口。

　　好喝！

　　兰书尘不自觉地喝完了手上这一杯，便也去寻了酒壶，再为自己倒上一杯。程怀琛眼疾手快地拿过酒壶，抢着为兰书尘斟满。

　　“怎么样？我没骗兰兄吧，这酒是真的好喝。”

　　兰书尘往日并不是贪杯之人，可今日这酒似是有魔力一般，让他忍不住喝了一杯又一杯，饶是这酒度数不高，让兰书尘这样喝下去，也是有些醉了。

　　看着兰书尘的脸渐渐变成了酡红色，程怀琛状似无意地开始试探：“兰兄这些日子似乎颇为辛苦，不知有什么是我能帮兰兄做的吗？”

　　兰书尘摆了摆手，趴在了桌子上。

　　程怀琛可不会让他装醉蒙混过去，一把拉起兰书尘嚷嚷着还没尽兴，让兰书尘陪他继续喝。

　　“我跟你说兰兄，老弟我对这些也算是小有研究了，这些酒出了这江南，可就再难喝上了，今日我们兄弟二人一定要喝到尽兴！”

　　兰书尘听了这话，勉强睁开迷蒙的双眼，拿起自己手中的酒杯同程怀琛的酒杯碰了一下，嘴里嘟囔着：“喝到尽兴。”仰脖又灌下一杯。

　　程怀琛把椅子挪到了兰书尘旁边，如同哥俩好一般揽住了兰书尘的肩膀：“兰兄，不瞒你说，刚刚接到消息说要来江南办事的时候，我是非常高兴的。江南多好啊，景色秀丽不说，还有着许多温婉的美人，我以为这是一桩美差事。可谁知到了才知道，来的竟然是这么个穷地方。钱帛美人没有不说，还整日同一群刁民打交道，简直是苦也。不知兰兄是否也跟我是一样的感受啊？”

　　兰书尘虽然看起来已经醉了，但说话滴水不漏似乎刻进了他的骨子里：“我们都是为了朝廷办事，只要好好办事，不分什么好差事、苦差事。”

　　程怀琛赶紧附和：“对对对。只是兰兄啊，陛下让我们查的清安县究竟有没有贪墨之事，我这查了这些日还是毫无头绪，不知兰兄这边有没有什么线索啊？不然我们回去不好交差啊。”

　　兰书尘拍了拍程怀琛的大腿，用已经有点麻木的舌头对着程怀琛说：“程老弟不必担心，若是程老弟每日兢兢业业都没有查出问题来，那么就说明清安县没有问题。陛下知道了，合该高兴才是，怎么会无法交差呢？”

　　程怀琛轻轻一笑：“兰兄说得是，是我多虑了，只是若是清安县没有问题，那兰兄为何最近还是如此繁忙？”

　　兰书尘看着手中的被子，脸上竟然出现了一丝叫做“羞赧”一样的表情：“不怕程老弟笑话，我这些日子出去，其实并不只是为公务，我、我心系一姑娘，每日出门也只是想多见见她罢了。”

　　兰书尘竟然有了心仪的姑娘？若是能知晓这姑娘的信息，日后说不定有大用！

　　程怀琛满怀期待地问道：“兰兄竟然也会为情所困，那不知是哪家的闺秀呢？”

　　兰书尘摇了摇头：“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只是一个大户人家的丫鬟。只是这丫鬟与旁人不同，她勇敢、坚毅又十分聪明，而且最难得的是她一介闺阁女子竟然也有勇气为了百姓出头。”

　　程怀琛想起那天谢书苒和兰书尘一同大闹施粥棚的事情，脸不由得黑了，开口的话也变得有些阴阳怪气起来：“那兰兄的口味真的是很特别呢，一个丫鬟，直接纳了她便是，何苦还要这般相思呢。”

　　程怀琛心中暗暗升起了一点阴暗，看来兰书尘还不知道谢书苒的真正身份，若是他帮助兰书尘助他得到谢书苒，等到回去之后，是不是贺家就会闹起来，到时候没准儿就会休了谢书苒，而兰书尘强夺他人妻也会成为一桩丑闻，那么官场之上也就没有他的立足之地了。他这一招简直就是一石二鸟。

　　然而，程怀琛还没来的及笑，就听到兰书尘有些惆怅到：“可她已经嫁人了。”

　　程怀琛不甘心地继续怂恿：“一个丫鬟而已，想必嫁的也是什么小厮之类的下人。和兰兄这种仪表堂堂的朝廷大员根本没法儿比。兰兄若是想，我可以帮兰兄去跟那丫鬟的夫君谈，想来只要给上几十两银子，他必定会放人的，到时候，一顶小轿入兰兄的宅院，这丫鬟就是兰兄的爱妾了。”

　　兰书尘摇摇头：“我若心仪一个人，是不会强迫她去做她不愿意之事的。她与她的夫君看起来感情甚好，我不应该去破坏。就算日后发生了什么事，她恢复了自由之身，兰某也当以妻之礼来迎娶她，绝不会让她做妾受苦的。”

　　兰书尘这样一番“情种”的发言震惊了程怀琛，这世间怎么会有男子愿意为了一个女人做到这种地步，那女人不就是应该是他成功路上的踏脚石吗？为妻者需得助他在官场上一臂之力，为妾者，需得会小意温柔，让他事事顺心，怎么到了兰书尘这里还得去迁就她们，简直是倒反天罡！

　　程怀琛开始怀疑兰书尘根本没醉，今日不过是为了诓他才在这里胡说八道，看着兰书尘又倒在了桌子上，程怀琛的目光变得冰冷起来。

　　这个兰书尘有两下子，都喝得这样了，竟然还没被套出话来，程怀琛站了起来。

　　看来取而代之兰书尘这件事变得没有那么容易了，若是实在不行的话，他就只有……

　　程怀琛摸摸自己藏在袖子里的那把匕首，闭了闭眼，终究还是动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