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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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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父毕竟在官场摸爬滚打了好几轮,不过几年便重新在朝堂站稳了脚跟。
虽权势大不如前但也不至于让家族继续败落。
碰巧柳飞秋的二弟也考上了进士,被皇帝亲点了职务让柳家又活了过来。
只是柳飞秋好像成了局外人。
吏部因杂文的事一直怀恨在心,以无合适职务为由不给他安排官职。
往复几次后他便不再强求。
他告病请辞,回到江宁打理起了祖产。
上次他回到昇州,还是送祖父棺椁回乡安葬的可怜郎君。
而这一次,他未到昇州便已成了流连烟花的风流才子。
次年腊月,我从长安前往泉州,绕路到昇州去见了他一面。
「湘君,君不行兮夷犹。」
他一见我便在玩笑。
「我在外地有一桩媒要说,顺路来看看你。」
「原是如此。」
他将写好的新词递与我,继续道:「前几日写的,正愁着要怎么给你,没想到你就来了。」
「看来,我来的正好呢。」
——邑中园亭,仆皆为赋此词。一日,独坐停云,水声山色,竞来相娱。意溪山欲援例者,遂作数语,庶几仿佛渊明思亲友之意。
甚矣吾衰矣。怅平生、交游零落,只今余几!白发空垂三千丈,一笑人间万事。问何物、能令公喜?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情与貌,略相似。
一尊搔首东窗里。想渊明、停云诗就,此时风味。江左沉酣求名者,岂识浊醪妙理?回首叫、云飞风起。不恨古人吾不见,恨古人、不见吾狂耳。知我者,二三子。 (ps.同上。原作:《贺新郎·甚矣吾衰矣》辛弃疾)
这是我收到的最后一首词。
柳飞秋两首贺新郎一首拟愁,一首真愁。
风流人笑着悲,让我觉得莫名的心疼。
柳飞秋三十不到,头发已白了大半。
他静静坐在那时真就像个年过半百的老人。
「下雪了,湘君不如多留几日。」
「也好。」
天公不作美,这雪纷纷扬扬落地变水,只下了三日便停了。
柳飞秋将我送到姑苏,在沧浪亭为我饯别。
「湘君,等事成了再过江宁吧。那时正好东君来住,桃红两岸杨柳抚堤甚是好看。」
柳飞秋将温好的酒递给我。
「好。」
等我回来,我打算留在江宁。
——沅有芷兮澧有兰。
到泉州的第一天,我就寄出了这封信。
我花了一整天说媒。
又一天玩乐。
第三天,买礼物。
第四天,我死了。
就在我亡讯到达江宁的前一夜,柳飞秋也死了。
年下的时候,他借口年节事忙,没回长安和家人团圆。
新年大雪,他持伞夜访梅园,与梅饮酒,醉死雪中。
时年二十五岁。
我们终究是没有见上最后一面。
我那封因各地雨雪走走停停的信最终也没到他手上。
我到泉州第四天,泉州海祸。
我去了海边。
祸平。
魂散。
也好,我们谁都没有收到最后亡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