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 4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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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屿阔这话来得实在太过突然，原本还算正常的交谈，也因他这简单一句而发生快速转折，仿佛他费尽心思约段青寂吃上这么一顿饭，就是准备用一夜情来换一切清。
可哪有那么简单。
他也不该把性说得这么随意。
段青寂的好心情也明显因他这句话而落了几分。他将视线转到餐桌上，伸手拿起刀叉，语气稍有些冷淡地说：“别再说这种话。”
“哪种话？”林屿阔偏偏要刨根问底，像看不出段青寂难看的脸色般，继续追问道：“我那样对你，你就再做回来，很公平不是吗。”
“但那对于我来说是折磨，对于你来说也是吗？”段青寂语气重了些，干脆抬起眼直勾勾地看着林屿阔。
“……..”
他用“折磨”两字来带过那一晚，可见他这些年并非真的保持平静，他只是不愿追究。
他也曾痛苦，或许直到此刻，那抹痛还未被磨平。
可段青寂不愿继续这个话题了，他手持刀叉，将面前的牛排一块块切割开，动作干脆利落，甚至每块切割出的大小都差别甚小，可就在他用刀切开最后一块时，刀划在盘子上迸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还是暴露了他心底的波动。
他其实一直都很介怀，至少，当林屿阔用如此随意的态度提起时，他的种种表现都在表达着排斥、不满，甚至是…..愠怒。
就好像林屿阔这随意的态度不仅是施加在说话的语气上，还隐隐表达着他对那一晚的态度。
他真的知道错了吗？
否则他怎么能这么随意地使用“感同身受法则”，提出将段青寂受过的罪再施加到他身上。更何况，再说难听一些，如果段青寂真同意了和他再次发生关系，这对林屿阔来说是惩罚吗？
不是吧。
他分明一直都想和段青寂上床。
从最开始，他对段青寂的感情里，段青寂能感受到的、最清晰的，就是他的欲望。
他渴望段青寂的身体。
段青寂面无表情地咀嚼着牛排，肉质软烂，带有独特的鲜味，似乎和以前的味道一样，丝毫未变，可段青寂还是味同嚼蜡地想着——
没什么滋味。
也就那样，并没有很好吃。
“吃完就走吧。”段青寂说。
林屿阔终于察觉到他的怒意，略显僵硬无措地挺直身子。此刻的他就像在课堂上被老师怒斥脑袋空空的学生，他根本没法证明自己脑袋里并非空空如也，也找不出精彩的方法来卖弄学识，只能努力坐直身子，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像个傻子。
但段青寂连个眼神都未分给他。
林屿阔只能犹豫着开口叫他：“段青寂。”
段青寂用叉子叉了块西兰花，叉尖在盘子上蹭了长长一道，再次发出刺耳的声音，令人无法忽视。
段青寂似乎意识到自己此刻情绪外泄得严重，干脆停了手上的动作，盯着那叉子数秒，手腕才接着用力，将那块西兰花彻底扎透。
如果将西兰花换成活生生的人，此刻怕是也在段青寂的手底下变成了大卸八块的状态。
林屿阔再次尝试出声去叫他：“段青寂。”
段青寂依旧不理他。
林屿阔紧了紧牙关，干脆叫了声：“段叔叔。”
这次，段青寂看他了，不过眼底明显带着嘲讽之意。他说：“你不是说领养协议解除之后，咱俩就变成陌生人了吗？那还叫什么段叔叔？”
林屿阔不再坐着了，他干脆站起来，绕到餐桌另一边，小心翼翼地凑到段青寂身边，却又不敢靠得太近，还有两步距离时便停在那儿，轻声问：“…..你是不是生气了？”
段青寂笑了一声。
这种话，换作十几岁的林屿阔，根本不屑去说，那时候他性子傲得很，偏偏还自以为藏得不错，却不知自己一言一行都带着盛气凌人的味道。
换作那个林屿阔，他只会说：“你为什么又生气？段青寂，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又要不理我了是不是？”
变化太大了。
段青寂说：“你觉得呢？”
他没看林屿阔，完全是把他晾在一旁的态度。
但可惜，他晾得不够彻底，忽视得也不够彻底，这也让林屿阔逮住机会又凑近了些。
林屿阔看着段青寂的侧脸，思忖片刻，才略显不确定地开口说：“…..是生气了吧。”
“要是没生气，你不会看都不看我。”林屿阔又往前走了步，这回，两人之间的距离彻底近了，近无可近，近到段青寂只要一扭头，脸就能蹭到林屿阔的怀里。
但好在，他仍保持着原本的姿势，只是拿着叉子的手稍微松了些力道。
叉子前端砸到餐盘上，“啪”得一声，林屿阔如惊弓之鸟般，视线快速随着声音落过去。
他看见段青寂的食指抵着叉柄，格外缓慢地往回缩着。林屿阔眼疾手快地伸手去接，说：“那叉子给我吧。”
他俯身，再次凑近，这回，连原本属于段青寂的空间都被他侵占了。
软侵略。
林屿阔没有喷香水的习惯，加上今天在公司忙得厉害，唯一还算空闲的时间也被赵宵程用来“挖料”，他几乎没怎么抽烟。这也导致他现在身上没有任何附加的味道，只有最单纯的、从衣服布料里透出来的淡淡的气味。
这气味像什么呢？
像是冷空气在身上附着久了后，突然沉下来的气味，让人下意识对他放低戒备心，任由他一点点、一寸寸地进攻、侵略。
林屿阔的手很轻地捏住叉子下端，即使小拇指指节处无可避免地蹭上了油渍，他也选择直接忽视。
随着他的动作，段青寂也渐渐松开了拿着叉子的手，缓慢地将右手抽回，但就在他准备直接将手放到腿上时，却被林屿阔快速抓住。
林屿阔攥着他的右手，侧头看着他，低声说：“我给你擦擦。”
他不给段青寂拒绝的机会，便抽出张纸，将纸拿在右手上，左手则稍用些力，引导着段青寂将手掌摊开。
他恨不得将段青寂的每根手指都擦得一尘不染。
段青寂无可避免地抬眼看他。
就在他抬眼那刻，林屿阔的计谋便得逞了。
林屿阔转过眸子，和他对上视线，笑了下，说：“现在应该不生气了吧。”
“……..”
段青寂抽回手。
林屿阔看了眼重新变空的掌心，有些无奈地说：“好吧，又生气了。”
段青寂发现，林屿阔在外这几年，倒是把“装模作样”这四个字学了十成十。
他现在更会演戏了。
段青寂将身子向后靠，想离林屿阔远一些，但察觉到他意图那一刻，林屿阔便快速后退了半步，先行拉开距离，给足了段青寂“个人空间”。
这也给了段青寂一种空间由紧凑变得舒展的错觉，不自觉放松了些。可他压根儿没意识到，原本林屿阔是站在更远的位置，而那个更远的距离，段青寂原本甚至都觉得过近了。
当初段青寂给林屿阔买那些心理学的书，林屿阔看过之后，将书里的技巧都用到了段青寂身上。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早晚，这抹蓝是要被吞噬干净的。
林屿阔垂眼看着段青寂，问：“为什么要生气？因为我说让你…..和我上床？”
段青寂看着他，发出了道很轻的气音。
“你不想和我睡。”林屿阔得出结论。
段青寂发现他总是找错重点，就像在面对一只狗时，你给他骨头，他急色地扑上来咬住骨头，齿尖却划伤了你的手，你因此斥责了他，狗却只会认为是因为他表现得太过着急，你这个主人才会变得如此气愤、陌生。
他根本抓不住重点。
“你不能这么想。”段青寂再次说出这句话。
林屿阔又抓错了重点，他改口说：“那你想和我上床。”
“……..”
段青寂一时无言。
林屿阔却接着问：“不是吗？”
“…..不是。”段青寂无奈道。
“性应该建立在感情之上，你和我现在…..”段青寂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林屿阔打断。
“我只是想力所能及地做点儿什么。”
林屿阔站着时，段青寂需要抬头才能看清他的脸，他似乎也察觉到这个视角对于段青寂来说是不便利的，便双腿一弯，跪在了地上。
但他跪得很有水准，一侧膝盖正常跪在地上，另一侧膝盖却不偏不倚地压在了段青寂的皮鞋尖上。他还刻意调节了两腿力道的平衡，左膝盖用力，压着段青寂皮鞋的右侧膝盖则是根本没用什么力道。
他这一跪，不仅不显屈辱，反倒充满了针对段青寂的讨好意味。
他什么都懂。
经过几年社会洗礼，他不是没有了欲望，而是更知道该如何将欲望表达得坦荡却勾人。
林屿阔低头，亲了亲段青寂放在大腿上的右手虎口，轻声说：“那你说想让我怎么赎罪，段青寂，你说的我都会乖乖去做的，只要你能原谅我。”
“…..求求你了。”
他这姿势，从段青寂的视角看去，就像是在口.交。
十分色.情。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第 4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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