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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美瓷】抓不住的流星(一) ...

  •   “你本就为异族,养你这么久,也算对得起你母亲,离开人鱼族吧,你不适合这里。”

      老人鱼皱纹耷拉在脸上,看起来煞是可怖,目光更是冰冷无情,将瓷打入冰窖,就连他身后跟着的众多人鱼也没有要挽留他的意思,冷眼瞧着瓷逐渐黯淡的黑眸。

      “好,多谢你们的抚育之恩,如果有机会,我会报答……”

      “我们不需要你的报答,别再回头就是对我们最好的答谢。”老人鱼打断他的话,也不想再看他一眼,握着祭司权杖转身,带着众人鱼返回王国。

      睫羽轻颤,一滴泪在眼中凝聚,滑落的同时化做莹白珍珠,飘飘洋洋沉入海底,他转身离去,与美轮美奂的城堡告别,十几年前的他也没想到被赶走时他会这么狼狈,只留下了一颗凝结着复杂情绪的泪珠。

      瓷漫无目的地在海底闲逛,周边海域越来越陌生,是他从未去过的远方,海洋从来都是危险的,瓷格外注意周围情况,刚成年的他战力经验并不怎么丰富,如果遇到大型猛兽就惨了。

      暗淡海底瓷很快不再感兴趣,想起人鱼族古籍里的记载,瓷开始向往海面的世界,第一次尝试往上游,海水开始升温,不再黑乎乎一片,流水抚过肌肤,像是在阻止他上岸,赤红尾巴有力流畅地拨开海水,阳光越来越刺眼,瓷忍不住闭眼,睁眼的一瞬就被海面的广阔景色吸引折服。

      远处海平线上,一道道夕阳的余晖射向大海,使得整个海面都变得金黄色,海面上的波光粼粼,如同数百万颗钻石般闪烁,构成了一副壮丽的油画,让人流连忘返,这是真正的水天一色。

      瓷从未见过这副美景,沉浸于温暖阳光中的他没有注意背后驶来的巨轮,美满脸不耐,麻绳绑的他生疼,作为一位有名的航海家,竟然被海盗给绑了!说出去都要笑掉大牙,但美不是坐以待毙的人,用偷藏的多功能小刀剌开麻绳后小心翼翼出逃,但幸运女神根本没站在他这边,还没摸进卧室拿武器就被人发现。

      “嗤,不自量力。”

      这次出海算是短途,曾经也没听过这里闹海盗,美自然不怎么上心,谁知道阴沟里翻船,真是哗了狗了,简直就是耻辱!

      事实证明,没有武器的美功夫再厉害也不敢挑战他们的木仓炮,虽然抢了一把,但对面人多,直接把美给逼到护栏边,美冷静扫了眼平静的海面,心中叹气,都决定先认输了,谁知刚好对上了瓷好奇的目光,眼眸水润明亮,瓷白肌肤光滑细腻,鱼尾若隐若现,顾不上惊愕,美犹豫不到一秒就翻身越下栏杆,将海盗们的惊呼和谩骂抛在身后,自己沉入海里,如游鱼般灵活接近瓷。

      瓷被这个突然跳海的人类吓了一跳,读过书的他下意识认为人类都是恶毒的,只会大肆捕捉人鱼致其族群躲进深海,犹豫这几秒美就接近了瓷。

      “快!跟我走!”美一把拽住瓷的手腕,带着他朝远离轮船的方向逃离,瓷一懵,为什么要逃?还有他就不怕自己吗?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食肉动物?

      “等等!你是谁?”瓷回拽住他,美被迫停下,看了眼船上拿着望远镜试图寻找他身影的海盗们,美简短解释:“我是航海家,他们都是会抓人的海盗,再不走我们都会有危险。”

      “可我们要去哪儿?”

      “先离开他们的视线再说。”

      美再次提速,瓷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不再抗拒,甚至开始拉着他游,鲛人尾巴比人鱼还要有力,一划就是大老远,低温渐渐冰冷了美的四肢,身体越来越沉重,很难再跟上瓷的速度,刚开始瓷并没有发现,再注意时美的唇已经惨白了,被冻的说不出话,或许海面的温度对瓷来说不值一提,但对人体来说还是太低了,况且天色已晚。

      瓷没再看到那艘轮船,为难地停下动作,思考半晌,才想起自己的鳞片似乎能让人在水里呼吸,不舍地抚摸漂亮鳞片,忍着疼拔下一片,血丝逸散,被海水一蛰,瓷疼的微蜷鱼尾,伤口在迅速恢复,瓷将鳞片塞入美口中,原本丧失一部分意识的美慢慢恢复,率先感受到了口中奇怪的触感,像是鱼鳞,又没有咸腥味,保护着他的身体机能。

      唇角微勾,看来他赌对了,这个漂亮小人鱼确实是有能力又善良的,那么下一步就好走的多,他只需扮演一个可怜人。

      “谢谢你,我叫美,你叫什么?”

      “我叫瓷。”

      “你是人鱼吗?”

      瓷张张嘴,眸色略暗淡,犹豫着说:“算是吧。”

      看来还不是普通人鱼,美对他的兴趣愈加浓郁,口中含着鳞片说话不太方便,美拿出来放在手心观察,赤红色,很有光泽,也很坚硬,“这个只能含着吗?”

      “我不太清楚,从前没试过。”

      涉世未深,美又下了个结论。

      他将鳞片贴近心脏,暖流同样顺利灌入四肢,美从衣服里掏出一块怀表,将鳞片放进去,瓷好奇地观察着他的一系列动作,美朝他笑笑,塞回怀表,“小家伙,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家人呢?”

      “……他们已经去世了,附近没有我的族群。”

      “你一直独自生活在这里吗?”

      美是没想到瓷会过的这么惨,偌大一片海域,竟然只有瓷孤身一人,恐怕父母离世后没人再陪他说话了吧?怪不得这么天真,莫名有些不忍单纯利用他。

      “是的,我一直生活在这里——独自的。”

      第一次撒谎,瓷一点也不心虚,因为他知道自己在保护养他长大的人鱼族群,他从小被教导要小心人类,现在瓷自然不会对美放松警惕,还不如让美以为这附近没有其他人鱼,到时候就算来抓,也只会抓他。

      “哦!小家伙,我很同情你的遭遇,咱们可真像。”美面露忧伤,为了放松身子,直接揽住他的细腰,将重力压在他身上,鲛人力气大,除了腰敏感地一抖,瓷稳稳接住了他的身子。

      “我跟你讲讲我的故事吧,或许你听后能好受点。”

      触感不错,美都有些爱不释手了,年年被海水滋养的肌肤就是不一样,滑嫩细腻,长相又刚好全点在美的审美点上,他都怀疑这是不是命中注定了。

      “在很小的时候我母亲就去世了,我父亲是个航海家,只是脾气很不好,总是讲究他所谓的绅士礼仪,就连他的朋友都受不了,叫他伪绅士,不过后来在一次出海中失事,再也没能回来。”美面露悲伤。

      而远在家里饮茶看报的英莫名其妙打了个冷颤,该死,谁在诅咒他?

      “后来我传承了他的职业,但家道中落,好不容易租了艘轮船,结果今天被海盗抢占,我雇佣的水手都被绑了,自己还差点被他们杀死,天啊!他们真是恶魔!”

      美擦擦并不存在的眼泪,为了防止露馅,将下巴搭在他侧颈,身子微微颤抖,就像是在哭一样,两具身体紧紧相贴,瓷有些不适,但出于对他的同情,笨着地抚着他的背,柔声安慰:“我会救你的,他们做了坏事,肯定会遭报应,不哭不哭。”

      “谢谢,你真善良,如果我遇到的善良人再多些就好了。”声音带着些鼻音,瓷更加心疼,手揉上美金灿灿的头发,意外发觉触感不错,瓷眼神微亮,忍不住多摸了一会儿,在海里可没有这么毛茸茸的东西,害的他都有些舍不得放他离开了。

      敏锐察觉到瓷的喜爱,美眼含笑意,主动凑上瓷的手掌,小狗似的蹭蹭,哄的瓷心花怒放,心虚又大胆。刷好感度嘛,谁还不会了?就算美没有刷过,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刷美好感度的女人可多了去了。

      “天黑了,你怎么办?这附近没有可以停靠的地方。”

      “我在岸上留过一手,如果他们联系不上我,会派人来找我,现在只要渡过这段日子——你这鳞片能让我在海里生活吗?”

      “可以的,你饿吗?我可以帮你捕猎。”

      美猝不及防被他拉入海里,条件反射地闭眼,等没感觉到什么不适后睁眼,正撞进瓷的含情眼,眉眼弯弯,带着些许邀功神色,可爱极了,“怎么样?没什么不适吧?”

      “感觉很好,谢谢你,小家伙。”

      “嗯……其实我已经成年了。”

      “但你看起来很小……年轻。”美惊讶挑眉,瓷是标准的东方美人面容,艳丽精致,就是有些显幼,看起来就跟学生似的,再加上柔软的性子,美更喜欢喊他小家伙。

      “是吗?”瓷害羞地摸脸,在人鱼族看来,夸人鱼长的年轻是很高的评价,因为那些人鱼也是西方面容,相比鲛人看起来年纪偏大些,从小生活在人鱼族的瓷自然也有些被同化了。

      “你可以直接叫我小瓷的,我……去给你捕食吧。”

      再加一条,喜欢害羞,逗他真的好有趣,美看着瓷颇像落荒而逃的背影想,巨大的赤色鱼尾划开海水,薄薄鱼鳍透亮优柔,鳞片闪烁着晶莹流光,美轮美奂,为深蓝海洋注入一抹亮色,真美啊,如果能圈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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