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果泥间的爱恨情仇（杂文）》乱舞小蜜蜂

5、【美瓷】抓不住的流星（二）

　　“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这个可以吗？”

　　瓷的捕猎技能还是可以的，一手逮一条鱼，美仔细分辨，看起来像三文鱼，又有些不像，不过总归不是有毒的，但问题是——他不吃生的啊！

　　“可以是可以，但……这怎么吃？”

　　“就这么吃啊？”

　　瓷啃了一口鱼腹，利齿格吧格吧将鳞片、鱼刺嚼的粉碎，看表情就知道这鱼挺好吃的，就是这吃相……未免太恐怖，万一接吻时突然给他来一口……嘶！不敢想不敢想！

　　“我的意思是，我是人类，不能吃鱼鳞和内脏。”

　　“这个好办。”瓷恍然大悟，伸出尖利的指甲生生把鱼腹划开，将内脏掏的干干净净，还将鳞片剃的□□。

　　“我们先去别的地方吃，这里待会儿就会有其他鱼被吸引来的。”

　　瓷提溜着两条鱼，一手牵着美的手向远处游去，等差不多了才停下，“诺，现在可以吃了。”美试探地咬了一口，口感还不错，细腻滑嫩，饿了半晌的肚子终于得到了补充，瓷观察着美“细嚼慢咽”的进食动作，不由得嫌弃人类的麻烦，吃鱼都不能大口吃，这得少了多少乐趣？

　　现在还有个问题没解决，就是美睡在哪里？水底压强太大，瓷怕他承受不住，想了想，瓷抬手造出一人高的水泡，将美推了进去，“这个泡泡能坚持到明天，今晚你就先在里面休息，我会陪在你身边。”

　　“你不进来陪我吗？”美可怜巴巴地瞅着他。

　　“这个……没必要吧？”

　　“你知道的，鳞片只能保持基本温度，我现在很冷，你真的不陪我吗？”

　　“呃……好吧，是我考虑不周。”

　　瓷又将泡泡变大一些，刚进去就被美环住腰带进怀里，或许真的怕冷，美抱的很紧，鼻尖都快挨到他的额头了，瓷见他疲惫闭眼，也不敢乱动吵醒他，静静窝在他怀里，伴着他的体温慢慢入眠，尾巴不自觉缠住美的身体，像是保护自己的宝物。

　　一个星期过去了，美的人还没有找到他，瓷拉着美都在附近海域表面转了个遍了，实在没什么意思。

　　今日的夕阳同样美丽，瓷撑着脸，尾巴将美卷在身边，这是亲近的表现，美揽着他的肩，享受难得的静谧，跟瓷在一起他就不用考虑什么家产继承、勾心斗角，也不用考虑身边哪些人是间谍、叛徒，说实话，他有些喜欢现在的生活了，只是天天吃鱼真不是个事，要他放弃陆地上的利益也不可能，所以他很珍惜现在的每一时刻。

　　“美，你的人怎么还没有找到你？”

　　“怎么？希望我离开？”

　　“不是，但你也有自己的生活啊，也不可能在海里过一辈子。”

　　谁不爱善解人意的小男友？美轻笑，吻上他的额头，嗓音低沉：“等他们来了，我就要走了，你舍得吗？或者说，希望我留下吗？”

　　瓷怔愣，喉口像堵了一团棉花，吐出断断续续的字节，“我……已经……习惯了。”

　　习惯什么？离别吗？美一瞬间就想起了第一天见面时瓷说给他的故事，沉默，心口竟也泛起了疼，明明，自己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不是吗？怎么能有感情？

　　“跟我回去好不好？我可以养你，到时候你喜欢吃什么玩什么我都给你。”

　　“抱歉，我还是喜欢大海。”

　　瓷的尾巴松了些，躲避美的目光，他还是不敢随意相信人类，曾经美人鱼也是海上霸主，自从人类大肆捕捉后，直接变成了稀有生物，就算美不会伤害他，但其他人类……并不值得信任。

　　还是不信他啊，美莫名有些烦躁，不过也欣慰于他能有如此高的警惕意识，这样他才能不被别人骗，指尖划过脸颊，轻轻抬起他的下巴，美尽量控制占有欲，声音轻缓：“你这样想是对的，记得谨慎任何人类，包括我，如果你不想失去自由的话。”

　　温热落在唇上，瓷瞳孔放大，尾尖不自觉收紧，美没有深入，浅尝辄止，只是舔舐着表面，这已经很克制了，要知道，美从来不愿克制自己让别人好受，瓷是个例外，同时美又清楚的认识到瓷就像他人生中划过的流星，不会为他停留，美也不愿因一己私利让瓷上岸而后被所谓科学家抓去研究，他不敢赌瓷不会被一辈子发现，美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对抗整个科学界，既然如此，还不如让瓷在海里享受自由。

　　细细密密的吻落在瓷身上，瓷的心神渐渐动摇，两种思想在互相撕扯碰撞，他见过人鱼间的交合，很凶猛，他害怕那种体验，或许是美流露出来的攻击性不多，瓷没有第一时间拒绝他的亲吻，人鱼对伴侣是有占有欲的啊，鲛人同样也不例外，他不知道现在跟美的关系算什么，他确实产生了占有欲，但能控制，美迟早要离开的，他不想留太多情，但情不自禁。

　　呼吸渐渐不稳，但在某个节点又突然默契停止，他们的关系只能停留在这儿了，不能继续深入，否则未来将彻底不可控，他们都没有做好承受后果的准备。

　　夕阳洒下金光，映出缠在一起的露水情人，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他在海底见的趣事，就好像刚刚什么也没发生，美认真听着，时不时附和，如果时光能够停留，或许便是他们相遇最好的时刻。

　　两个星期后，美终于看到了标有英格兰族徽的航船，这也意味着他们要正式分别。

　　“我会回来看你，一月一次好不好？每月四日，我们相遇的日子。”

　　美紧紧抱住他，临到分别，美才发觉自己恐怕早就动了情，无关利益，只是灵魂吸引，分别不亚于生生割肉，相遇时间虽短，但一往情深。

　　“好，我等你。”瓷红了眼眶，就算此时，他们也没有说一句爱，这是难言之欲，彼此知道就好。

　　将一只大扇贝塞进他手里，瓷吸吸鼻子，尾鳍一翻游向深海，美接住瓷转身时滑落的珍珠，神色晦暗，打开扇贝，整整齐齐的乳白珍珠，还有一片艳红鳞片，瓷这是瞒着他哭了多少次啊，心口刺疼，掏出那块怀表打开，第一次的鳞片已经完全暗淡，美将新的鳞片收入其中，听见水手惊喜地叫喊，有人放下救生艇。

　　下次见，小人鱼。

　　躲进深海的瓷摸着自己的尾巴，神色恍惚，他想起了爹娘的爱情，娘是人鱼族女王，偏偏爱上了救起的鲛人，爹很爱母亲，这毋庸置疑，但同时爹也有野心，鲛人各方面都比美人鱼强悍，实属战力天花板，若只是爱上母亲，这个故事也是一个美好结局。

　　偏偏爹有野心，身上伤还没好全就打算争夺人鱼族的皇位，一个外族，本族怎么可能允许由他来领导？于是花费了巨大代价杀了爹，娘疯了，被关进深洞，两个相爱的人只留下了瓷，好在娘的祖母疼爱娘，没有把幼年的瓷赶出去。

　　“爹，娘，你们说，爱都是伴随着痛苦的吗？”

　　没人回答他，只有他熟悉的寂寥。

　　美没有食言，真的来看他了，总会停留很长时间，要不是为了不惹外人怀疑，美恨不得在这里建个房子，天天陪着瓷。

　　不过在第三次美要离开时，突然对他说，下次不能来看他了，因为有人泄露了人鱼信息，他要做假证，叮嘱瓷这几天躲好。

　　瓷答应了，只是没想到意外会来的这么快，单独一个鲛人很难在海洋生存，瓷没有等来美，却等来了一群巨齿鲨的围剿，鲛人的血肉对它们来说是大补。

　　瓷的生命永远定格在成年，后来美处理完麻烦，再次踏入这片海域时再也没有见到他心心念念的小人鱼，鳞片还是那么赤红，珍珠还是那么圆润，可美却再也没找到他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