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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画皮鬼(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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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柳熙跟着蒋歆修行了一段时日,最基本的符咒已经运用得炉火纯青,还掌握了几个高阶的咒术。
他俩在小河边临时搭了个木屋,作为暂时的住处。
“我感觉我现在像那种门派小白,被修真大佬带着一点点升级。”柳熙嘴里叼着画符篆用的朱笔,把写好的黄色符纸整理好塞进衣服内侧。
先前穿的那身衣服因为被鲜血染透以及破损严重已经被柳熙扔了,重新换了一身。
一袭白衣,身配长剑,剑眉星目,风华绝代,墨色长发高高束起,哪还有半分前世的身影。
蒋歆静静地看着他,眼前的人和他记忆里的人实在对不上号,他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感觉,有点怅然若失,也有点庆幸。
只剩下一丝怅惘在藕断丝连。
“所以你果然是神仙吧,不是鬼怪却能统领众鬼管理鬼界……等一下,你走了鬼界怎么办?谁来管?”柳熙把一张画好符篆的符纸贴上蒋歆额头。
“鬼王不止吾一位,吾不在的时候便会有其他鬼王顶替。”蒋歆想要抬手拿去贴在额头的符纸,却发现动弹不得。
“诶嘿嘿,被定住了吧,这是定身符。”柳熙洋洋自得。
“……”蒋歆笑叹口气,倒也由着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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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要我去当那个疯子?”陈深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面无表情的蒋歆。
“汝与他交过手,且当时重伤他,是刺激他的最佳人选。”
“喂喂喂,你不是趁机报复我吧?就因为我把你那宝贝溪溪刺伤了你就这样对我?”陈深一拳捶在蒋歆胸口,“好歹我也是和你平起平坐的管理者,你怎么就这么……”
“……汝想多了。”蒋歆一把推开嘤嘤叫的陈深。
“我亲爱的小歆歆,你完了,你坠入爱河了,为了你那宝贝溪溪你已经折了千年的修为了,你这次还要做什么?别把你那条命也折进去,我可不想给你收尸。”陈深扶额叹息。
“吾没那么容易死。”蒋歆甩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你就不怕你宝贝溪溪哪天知道……”
“那又如何,他杀不了吾。”蒋歆再度回头,声音冰冷。
——
又过了一段日子,蒋歆陪着柳熙离开木屋去寻找邪祟。
“你不是鬼王么……你感应不到哪里有鬼么?”柳熙走在路上回头看着正在赏景的蒋歆问道。
这样漫无目的地逛下去,他都要累死了!
“吾已经损耗了过多法力,且人间的鬼与鬼界不同,人死为鬼,化为鬼魂后便在人间游荡,与鬼界无甚联系,吾无法准确感知。”蒋歆抬眼道,“但汝的灵剑可以,顺着剑气所指,便能寻到邪祟。”
“小白?”柳熙看着手里紧握的长剑,“小白,告诉我,哪里有鬼,有的话你就带我去捉鬼。”
“汝……”蒋歆欲言又止。
但蒋歆话音未落,长剑便拽着柳熙飞奔起来。
“……”怎么觉得这柄灵剑不太喜欢吾,错觉么。
——
“呃啊啊小白,你慢一点!我要抓不住你了!”柳熙大喊。
“等一下,你能带我飞起来吗?就是修真小说里的那种,御剑飞行,你可以吗?”趁长剑停下片刻,柳熙赶紧又把剑柄攥了攥。
没想到长剑竟真的从柳熙手里挣脱,悬停在半空中,似乎在示意他站上去。
“我不会站不稳摔下去吧,我要是摔下去了你可一定要接住我喔……”柳熙嘀咕着,爬上了剑身。
不成想,这柄灵剑在柳熙站上的那一刻瞬间如射出的锐利的箭簇那般,直窜云霄。
“低一点低一点呃啊啊啊……我恐高,恐高啊!”柳熙只觉双股打颤,几次无力欲摔下去,都被灵剑用剑气稳住了。
于是他只能干站着大喊大叫,像个不倒翁般左摇右晃。
“……他在……飞?”跟在身后不远处的蒋歆目睹了全过程,不可思议。
前世的柳溪,是绝没有御剑飞行的能力的,因为他并非出身名门正派,拜百家师习百家功,而他学的又是些不入流的旁门左道,都是些大宗派所不容的“野术”,所以蒋歆见柳熙竟能御剑,颇为震惊。
灵剑带着柳熙来到了山脚下的一处村落。村落不大,尽是清一色的青砖瓦屋,稀疏点缀着几户人家,而柳熙落脚的地方貌似是这里最大的一处人家。
“汝竟会御剑?”蒋歆不出片刻便赶来,见柳熙正望着一户人家门口的牌匾发呆。
“啊,不是我,是小白带我飞起来的……”柳熙嘿嘿一笑,“说来奇怪,感觉小白就像有生命一样,能听懂我说话。”
“灵剑有灵,不甚稀奇。”蒋歆见那柄灵剑挂在柳熙腰侧,便伸手想要触碰,结果被锋利的剑气割伤了手指。
“……”蒋歆眸色一沉。
“陶然居……”柳熙没有注意到蒋歆的动作,而是自顾自念出牌匾上笔力遒劲的三个大字。
话音刚落,厚重的木门应声而开。
“诶诶诶?这难道是声控的,这么高级?”柳熙惊道。
“两位客人来陶然居可是有要事?”一位身着官服头戴乌纱帽的男子站在门正后,正笑眯眯拱手相问。
“啊,那个,这位呃,兄台,我们是路过此地的旅人,周围无甚去处,眼看天快黑了,想着能不能在您这借宿一晚,我们明早就走。”
“当然可以,快请进。”男子倒是好说话,十分爽快地将两人迎进屋内。
两人进了院子才发现,原来这户人家刚成亲不久,到处张灯结彩,悬着红绸缎,挂着大红灯笼,贴着木桃符。
“鄙人姓刘,今日刚从衙门赶回来成亲。”刘官人笑道,“二位若不嫌弃,今夜可去空房间将就一晚,不过空房间只有一间……”
“没关系,我们两个人挤一块就行了,麻烦您收留我们了!”柳熙抢先一步开口,按住蒋歆的手。
刘官人将两个人带到了房间,又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
“这里阴气很重。”待刘官人离开后蒋歆开口道。
“我刚刚差点就按不住小白了……”柳熙叹口气,“差点就从剑鞘里窜出来了。”
“而且这里很奇怪,你有没有发现,说是成亲,可是却清冷寂寥,不见亲戚,不见家人,不见新娘,偌大的庭院就一个刘官人……太安静了,一点喧闹的声音都没有。”
柳熙轻抚腰侧的长剑,以示安抚。
“乖,小白听话,别乱动,我现在控制不住你,你可不能乱跑。”
“……你在哄这把剑?”蒋歆酸溜溜开口,连“汝”都忘了称呼,直接变成了“你”。
“嗯……?对啊,不知道它能不能听懂,我想让它别闯祸。”柳熙没察觉到对方态度的变化,顿了顿反而欣喜道:“诶,它不乱动了!”
一直被震得嗡嗡作响的剑鞘安静下来。
“你都没这般哄过我。”
“?”柳熙眨巴眨巴眼睛。
他,他是在吃醋么?不确定,再看看。
蒋歆自觉说多了话,有些尴尬,轻咳一声,转移话题。
“今晚不能睡觉。”
“嗯?为什么?”
“今晚是检验你最近修炼成果的绝佳时机。”
“你叫我捉鬼?”
“嗯。”
“你会帮我的,对吧?”
“我可没说过。”
柳熙被呛得哑口无言,只能干瞪眼。
而蒋歆总算出了口气,呼吸也顺畅了,心里高兴了不少,便暗戳戳去瞄那柄灵剑。
没想到这一瞄不要紧,随着柳熙一声惊呼,这灵剑从剑鞘中抽身而出,直刺蒋歆左肩!
“叮——”随着一声清脆的碰撞声响起,灵剑的剑锋被一把通体闪着红光的折扇挡住,扇骨细长坚韧,扇面泛着寒意。
紧接着那柄灵剑便被扇面释放的灵气弹开,跌回柳熙手中。
蒋歆手中扇子合拢握起,似笔走游龙。
“汝很聪明,懂得去刺吾旧伤。”蒋歆赞许般点点头,“可惜汝的主人还无法与汝合一,单枪匹马不可取。”
“你刚刚是不是在骂我。”柳熙瘪着嘴把灵剑收回剑鞘。
“我、吾哪有。”蒋歆用折扇掩住半张脸。
“小白,怎么好端端的又要去伤人家,以后可不能这样了。”柳熙叹口气,说教起来。
蒋歆想着,这柄剑要是能化灵绝对会被气死,可惜它目前还化不了,只能当个哑巴,所以他可以动动手脚。
这下完全舒畅了,蒋歆便也不再纠结柳熙哄剑这件事,而是告诉他,今夜他要外出一段时间,要柳熙自己一个人呆在房间里。
“哈?这不是让人家瓮中捉鳖吗!”柳熙抗议。
“汝可不是鳖,不许妄自菲薄。”蒋歆拿指头点点对方的额头,又点点对方的胸口,“汝提前画的那些符纸,今夜完全够用。”
“那你要去哪?”
“自然是为汝腾出自由的空间锻炼汝,不然吾在身边鬼便不敢来了。”
“也对,你可是鬼王……”柳熙不反驳。
鬼肯定不敢来,不过理由并不是因为蒋歆是鬼王。这些游荡在阳间的鬼根本就没见过他,谈何认识,鬼王的身份对于他们而言只是个摆设。
蒋歆垂眸。
人死为鬼,鬼死为聻。
人死作鬼,人见惧之,鬼死作聻,鬼见怕之。
蒋歆真的算不上什么神仙,他受天道之命管理鬼界,并不是因为他有多么厉害。当然,他真的很厉害。
只是因为,他死了两次。
作为人的时候死了一次,作为鬼的时候又死了一次。
“汝可是捉鬼师,可不能怕鬼。”
“万一我吓晕了怎么办?”
“那就在吓晕前贴个隐身咒,或者把汝那把灵剑抽出来随便扔出去,可以吓死鬼。”蒋歆一本正经道。
“喂!”完全不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