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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宴席 ...
“那你来说!若非内廷超支,西部大旱和北方蝗灾何至迟迟无法拨款?”
蔡文远这一嗓子没压住,惊得乐师们纷纷停下演奏。
宴会上三公九卿座无虚席,此刻却无一人敢接下这话,刚刚还在莺歌燕舞的大殿上霎时冷却,只有散发着丝丝缕缕凉气的青铜冰鉴水汽流淌的声音。
几步外,玉阶上,两具纠缠的身影在纱幔后没受到任何打扰,还隐隐传来轻笑:“陛下再吃一颗……”
旁侧的李亦韬像是得了某种默许,一声叹息:“上半年西北战事吃紧您老不知晓?再说又不是不管,再两个月临省粮食下来不就够用了么,这么明面儿上的道理都看不清,蔡大人怕是已经老眼昏花,过完今年就该告老还乡了罢,下任御史大夫……您老可有后生举荐?”
此话一出,满堂官员哄笑一片,蔡文远气得老脸通。
“再两个月?”他冷哼道,“李相国年少有为,实乃朝中之新星,可年少亦有其短,怕是不知,如今数十万灾民生活难以为继,各地已是怨声载道,一旦流民暴动后果不堪设想!况正值孟秋,夏日炎炎,若是发生瘟疫必定殃及周边地区,谁担得起这个责?”
蔡文远越说越激动,手一挥打翻了食案上的酒盏。
“真是浪费,”李亦韬心疼地看着滴落到毯子上的酒液,“这可是番邦上好的蒲桃佳酿,圣上为庆祝打下乌孙部族才赏赐下来的……”
说完想起什么似的,不再理会那红吹胡子瞪眼的蔡文远,忙起身走到玉阶下揖拜:“陛下,李继将军这次归来,可带了不少乌孙献进的乐师和美人,听闻她们一族尤为能歌善舞,曲调新异不说,舞姿犹如飞仙那般灵动飘逸,不知臣今日可否有幸,借陛下的光也观赏一曲。”
纱幔后的身影晃了晃:“传,赏。”
蔡文远脸色难看地闭起嘴,死瞪着那举止轻浮的年轻丞相迤迤然落座。
不多时,一众身形曼妙的舞姬出现在大殿,轻薄的纱衣起伏翻飞,琉璃珠饰在月色和烛火下熠熠生辉,果真如仙子似的,随时都能飞上九天。
曲毕,御座上的绥庆帝心情大好,当即将其中几个美人赏赐下去,也包括刚刚被气坏了的蔡老。
蔡文远七十三高寿,瞧着依偎在身边斟酒的舞姬,给自己当孙媳都未免过于稚嫩,面上一阵红一阵白:“陛下厚爱,可老臣无福消受。”
“此番说来,蔡阁老福泽绵长,前几日刚喜得曾孙,晚辈还未来得及登门道贺。”
刚一直没说话的尚书令曲景铭隔着几个食案遥遥一揖。
旁边上了年纪的两朝太傅徐兆刚睡醒一觉,正巧赶上这轮客套,张口就道:“蔡大人家道昌盛,子孙满堂,我大绥定然也是龙脉昌盛,陛下必将有更多龙子龙孙承欢膝下,共续皇家千秋万世之基业。”
蔡文远被提及家中喜事,脸色这才稍有好转。众臣佳人在侧,又有美酒下肚,一下打开了话匣,宴会恢复了先前的热闹,你一句我一句,又开始聊起哪位皇子会先夺得头筹,诞下皇孙为大绥添喜。
“自然是东宫,太子殿下文韬武略,定会早日成就大业”
“依我看东宫年纪尚幼,还未到婚配的年纪,庆德殿那位不是才刚定下与太尉千金的婚配?提前给太尉大人贺喜。”
太尉文庭昌眉开眼笑,恭敬地朝玉阶方向作礼:“息女不才,得陛下赏识,臣心中感激万分,息女定当竭尽所能,为我大绥开枝散叶,以报陛下圣恩!”
“可若说皇子中到了婚配年纪,且已有婚约的,不是还一位吗?”
这句声音不大,却是引得众人侧目。李亦韬向后望去,说话的是刚入内廷的谏大夫高明盛,心直口快的主。
见众人不说话,高明盛愣愣道:“就是前东宫,陈皇后所出的那位……”
听到陈皇后的名讳,殿上众官更是大气不敢喘,果然,纱幔后的酒盏重重一摔,这是不爱听了。
李亦韬赶快叫停乌孙来的乐师,教换了个柔和些的曲子,才对高明盛道:“高大人所指,是那祈和殿的公子煜?”
“……正是。”
高明盛察觉殿上气氛古怪,答完便不再说话。
“那位啊,”李亦韬把玩着手中的白丝绢纨扇,面色无奈,“年龄到了有何用呢,臣听闻公子昨日又气走一位少傅,真是不太好办。”
“那就由他自生自灭。”
绥庆帝语气不悦,打掉了美人喂到嘴边的剥好的蒲桃。
李亦韬扇面一转,随口道:“其实要为公子煜择一良师,臣有一人选,只是不知是否妥当。”
“你也学会与吾兜圈子了?有话直说。”
李亦韬轻笑:“陛下是否记得,戚家的公子卿?”
听闻这个名字,其他官员顿时窃窃私语起来,将柔和欢快的乌孙乐曲都掩盖了下去。
“戚家不是被灭门了吗?那么重的谋逆之罪,居然还留了活口?”
“你不知道,戚卿那孩子与本家没多亲近,一直养在宫里头,陛下当年还喜欢得紧,最终宅心仁厚留了他一命,只是削爵后处以截舌。”
“截舌?岂不是话都说不了?一个哑巴怎么授课。”
“真要说来,陈皇后母家当年也脱不掉干系,否则怎会随便找个借口剥掉祁和殿的太子位,转头去立年幼的公子烁?”
“如此说来,陈皇后当年对外称是病逝,莫非也是圣上看在故剑情深的份上,给陈家的一种示诫……”
“所以这沾了叛国罪的废太子啊,配个哑巴当夫子倒也相得益彰……”
酒劲上头的臣子越说越没个遮拦,丝毫不顾忌这还是殿前宴会。
李亦韬纨扇遮住半张脸,目光扫过说话的几人:“公子卿自幼才学过人,臣犹记当年在宫中池苑踏春,那孩子随手作的几句,‘人间一蘧庐,是非转头空,庄周黄粱梦’,再是……”
“浮生似烟鸿。”绥庆帝沉声。
“陛下好记性,”李亦韬感叹,“当年那孩子还未总角,却不乏道心正念,如今虽沉寂数年,可臣觉着,为公子煜指导功课却是够用的,陛下以为如何?”
绥庆帝沉默良久,久到大殿上的臣子都再次安静下来。
“允了,末翀你看着安排。”
李亦韬行礼:“臣领命。”
见此状,大殿上犹如石破天惊,又炸开一轮窸窸窣窣的交谈。
绥庆帝被扫了兴致,打算离席,他摇摇晃晃站起身,看向身边卖力侍奉的美人:“叫什么?谁送你进来的?”
“回陛下,妾身乃东洲沈氏之女,名宛跃。”美人盈盈一拜,声音要滴出蜜,“岳国公同家父交好,引荐妾身来陪伴陛下,为陛下分忧。”
“看着吾说话。”
沈宛跃抬起头,许是喝了酒的缘故,略施粉黛的脸上两团薄红,衬得更加精致明艳。
“像,他是会选的。”
没待沈宛跃听懂绥庆帝此言何意,下一刻,只见眼前一道刺眼鲜红,血淋淋的伤口由上至下,纵贯沈宛跃左半张脸。
阶下众人只见一抹颜色溅染了御前那帘昂贵的云锦纱幔,女子后知后觉的尖厉哭叫响彻整个大殿。
绥庆帝抛下手中割炙肉用的匕首,被侍中搀扶着,醉醺醺地走向后殿寝宫。
“别让吾再看到那张脸。”
五日后,祈和殿外,两个清晨负责洒扫的寺人路过,见附近一个鬼影子都没有,于是闲聊起来。
“听说了么?给里头这位找了个哑巴当老师,可真逗乐。”
“谁说不是呢,都传开了,我就好奇哑巴能教啥啊?教你怎么比划?”
“哈哈哈哈哈哈哈……”
“想知道啊,把你们俩舌头也拔了怎么样?”
第三道声音骤然在脑后响起,两个寺人立刻惊吓回头,却是什么都没有。
这祈和殿在皇宫里不算偏僻,可常年冷清无访客,墙根野草长得比人都高,若不是想偷懒抄近路没人会途径这里。
如今一看这漫无尽头的空荡的宫道,野草影影绰绰,好似高墙内游荡的冤魂,恰逢近几日阴雨连绵,院内探出墙的老槐树随风沙沙作响,又仿佛那勾魂的幡。
两个寺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没等回过神,身后积满尘土的殿门突然嗡鸣起来,发出悠长令人牙酸的声音。
“……鬼啊!鬼啊啊啊啊!”
待殿门被完全打开,后头探出一张又圆又白的脸,静静看着绝尘而去的两道身影,以及慌乱中被丢弃在地上的洒扫工具。
“正巧水井那个桶快散架了你说说,及时雨啊公子。”
侍女元春踏回院子,检查着手中刚捡回来的战利品,一边回头望向院墙边上的石榴树。
二丈余高的树杈上倒吊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穿着一身侍卫的暗色棉布粗衣,正用膝盖窝勾着一节横伸到院墙上的粗树枝,来来回回晃荡着。
“恭喜恭喜啊,恭喜我们大春有新木桶了。”刘煜心不在焉地敷衍。
“您怎么又上去了?”元春每次看到自家主人跟个猴子一样就头大,“柱子天没亮就去排队领月俸了,晌午都回不来,等会儿您下来要是摔了可是没人背。”
刘煜堵上耳朵:“少说几句吧,个黄花大闺女成天操心,都赶上奉常寺那群磨牙老东西了,你今天不是要去再战槐花粉角吗?一会儿柱子就能带肉回来了,先去和面去吧啊。”
元春站在树下,低头扣着手里的扫帚疙瘩不说话,刘煜垂下手臂,戳了戳她的发髻:“嘛呢?神游去吃粉角了。”
“什么粉角!我是生气。”
元春声音闷闷的:“哪是公子气跑的老师,明明是那些眼睛长在头顶的少傅瞧不起我们!根本来都不来,还敢恶人先告状,现在更过分,居然指了个没名没份的哑巴来教公子……”
刘煜看了看小侍女圆圆的头顶,语气一本正经:“我当什么事,这还值得你生气呀?你家公子这天资聪颖的,有没有人教都一样成材。”
“是是是,”元春抹了抹眼角没好气道,“我家公子都是半夜在梦里让菩萨天授学问的。”
“这都知道,大春真厉害,”刘煜拍拍小侍女,继续在树枝上荡来荡去,“要不你还是去厨房看看大月?等下把袋子里的面都活了。”
“……别说,真有这个可能,那些面咱们可还要吃小半年呢啊巧月!”
元春大叫着一溜烟跑走,没听到身后少年爽朗的笑。
没过多久,刘煜被一声惨叫惊醒,他发现自己还在树上,竟是睡了过去。自从练就爬树的本领,他就恨不得成天住在上头,现在就连元春也懒得唠叨。
刚那声惨叫,一听就是大清早出门领月俸的侍卫竹七,刘煜攀上墙头眯起眼睛一瞧,果然是那小子,背着个大筐,冒冒失失地一路跑一路掉,正沿着宫道往祈和殿这头来。
“诶!谁撵你了?”刘煜出声喊他。
竹七闻声抬头一看,眼泪都要掉下来:“公子!我撞鬼了!”
“大白天撞鬼?真有你的。”
“爱信不信!快先让我进去,大春呢?救命啊大春!”
目送他一路嚷嚷着跑去后殿,刘煜翻了个白眼。
这个从小与他一块长大的侍卫素来最怕鬼,平时有个风吹草动自己都能把自己吓死,刘煜完全没当回事,靠在树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打算再小憩一会。
夏至刚过,又正直晌午,本该天气燥热,可暴雨将至,还有树荫蔽日,凉丝丝的风一吹,简直舒服到骨头缝里,刘煜正昏昏欲睡,扭头却愣住了。
宫道拐角闪过一黑一白两道影子,白的那个手里还拎着个老长的东西,瞅不清是什么。
刘煜睡意朦胧间想起小时候听过的民间话本,什么黑白无常,什么牛头马面,再回想起竹七刚刚脸色煞白的惨样……刘煜挪动身子探出宫墙,打算再看清楚些,不成想脚下一滑,直挺挺从树上栽了下去。
抱一丝啊,一本没完结转头又开了一本,不过两本都不会鸽的,就是更得慢,大概因为没啥正向反馈所以动力缺失,但没关系,取了名字就是亲生的孩子,定不会让她们胎死腹中(握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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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宴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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