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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受伤 ...

  •   周璟恒一到家就看见在门口等待他的母亲。
      在外这几天除了担心自己的安危,其他时间都在担心母亲,以前他想过去县城帮工或者出远门倒货来卖,多赚点钱,但是他娘几乎离不得人,周璟煜小,弄不到吃的,母亲病情反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发作,所以从来没有离家这么久。
      这次出去了也是提心吊胆,但是这次李宴在家,他心里虽然担忧,但好歹有点底。
      他以为回家来还是见母亲病卧榻中,没想到母亲能站在门口迎接他,看起来面色竟然恢复几分红润,与他想象中的气若游丝的样子大相径庭。
      他走之前将那四十文钱全给了李宴,也吩咐过他去村长家买些玉米面,吃不到什么好东西,但是四五天不至于饿肚子。
      他就担心母亲的身体恶化,没想到是这副场景。
      “恒儿,恒儿!”刘氏向前走了几步。
      “娘,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你没事,太好了。”
      母子两异口同声。
      李宴看着他们母子两,劝道:“进去说话吧,别让别人瞧见了。”
      周璟恒扶着刘氏进屋,将背篓放在地上。
      周璟煜迫不及待去翻看。
      “哇!哥这是人参吗?你也找到了人参!”
      周璟煜见过李小山拿过来的干人参,一眼就认出了背篓里的两株人参。
      周璟恒点头说是。
      “除了这个我还猎到一头野猪,但是我拖到村边这座山的山脚下就实在拖不动了,我将野猪用麻绳吊在一颗大树高处,明天去王栎家借把趁手的刀,剖了带回来。也不知道今晚会不会被野兽拖了去。”
      李宴想了下,挂在高处能碰到的野兽应该很少。
      “挂高了被拖走倒是不至于,但是血腥味可能会吸引到野兽在底下聚集,明天去取也再叫上两个人吧,不然有点危险,就你我两个人,也是一次不能全拿回来,剖开了更容易吸引到其他东西。”李宴自动也把自己加上了,他想着自己现在这点力气,应该拿不了多重。
      周璟恒听他说完,觉得有道理。
      只是他没有想到李宴会说跟他一起去,他还觉得李宴这种娇气哥儿定是见不得血腥,干不了这种体力活。
      “还有,你走这几天,别人问我你怎么不在,我说你去你舅舅家借钱去了,你别说漏了。”
      周璟恒听后,点点头。
      “还饿着吧?我们给你留了点猪肺汤。”李宴说着要去厨房拿吃食,“先吃点糕点垫垫肚子,我去给你热饭菜。”
      李宴将自己做的树莓糕点装了几个,又将之前买的糕点都放进碗里,拿给周璟恒。
      叫上周璟煜去厨房帮他烧火。
      李宴端着饭菜进屋的时候,刘氏已经把这几天他做的事与周璟恒说了。
      周璟恒捏着树莓糕点,深深看了他一眼。
      “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本事,这糕点做得真好吃,确实比苏记云记的糕点都好吃。”
      听见他的夸奖,李宴挑挑眉,“那可不是,是不是对我另眼相看了。”
      听见他毫不客气的收下自己的赞扬,周璟恒也轻松的笑了一下。
      几天前还在以为生活完了,没想到置之死地而后,生活又好起来了。
      周璟煜忍不住也对李宴夸起来,“哥,你不知道,嫂子可厉害了,他做饭好好吃,还去县城里卖东西,他真的好厉害。”
      周璟煜从小到大就去过县城两次,想起县城里的繁华,各种摊贩店铺,来往行人不乏冠袍带履,锦衣玉带之人。
      那种繁华令他这个村里长大的小孩惊叹不已。
      村里没听见谁家哥儿敢自己去卖东西的,他对嫂子直接佩服得五体投地。
      周璟恒四天没有用过热腾腾的饭菜,眼下看着热饭热汤,快速动筷。
      入口的猪肺,肉香十足,原本的腥臭一点都吃不出来了,一口炒野菜,猪油和蒜香将绿菜都变得特别下饭。
      他吃完一碗,才感觉身上力气恢复不少。
      “哥,你是怎么猎到野猪的,我想听。”周璟煜嚷着想知道
      他慢慢讲起来自己这几天的所见所遇。
      山中树特别高,到处潮湿打滑,木材也都是湿的,生不起火来,幸好李宴给他准备的干粮可以直接吃,他就着冷水吃了米饭锅巴。
      天黑之时也没有找到安全地方可以过夜,没有找到山洞之类的地方。最后找到一颗大树,爬上树去在树上将就了第一夜。夜里还起了大雾,白天他一直走动着没冷的感觉,夜里不动了,觉得浑身冷透,他掏出棉衣和蓑衣裹在身上,才觉得好点。
      他想起要不是李宴让他准备这些东西,他真的第一晚就死在那了。
      第二天他沿途做着标记,往更里的山里走去,这次倒是看到不少草药,但是这些草药都不太值钱,是些在王家村旁边的山脚下就可以找到的草药,他想起李小山跟他描述的地方,长着些什么样的植物,什么样的环境,仔细找着。
      可是很不走运,第二天也一无所获。
      这两天野生动物的痕迹倒是不少,他在地上设了几处陷阱,但是都没中。
      第三天的时候,他想着不成了,不能再往深处走了,开始往回的方向走。
      但是没有按着原途返回,而是绕了些远路。
      就当他以为会一无所获返回的时候,他挖到了那两棵人参。
      虽然不甘心,但是想着也可以够母亲的这次药钱了,他准备返回家中。
      返程的路上,遇见一只落单的野猪,与猪搏斗一番,背上腿上受了好几处伤,将猪杀死后他脱力了,但是他不敢停留,害怕野猪群发现,拼着一口气,将野猪放在两根木棍上拖行。
      过程中的凶险全都被周璟恒略去了,轻描淡语的说完这几天的事,他还笑着安慰刘氏,“娘,你看你儿是个有福气的,虽然过程曲折,但是最后还是峰回路转。”
      刘氏眼泪止不住流,“我儿是个报喜不报忧的,这其中的凶险,我们怎能不知,以后别去了。”
      周璟恒嘴上说好,但是李宴看出来,他不甘心就是这点收获。
      刘氏听说他腿上腰上受伤了,马上就要过来看,周璟恒赶紧拒绝了。
      “没事了娘,都是小伤,明天我叫璟煜帮我找点苦蒿来涂涂就可以了,你别担心。”
      刘氏相信了,这才罢休。
      待刘氏去睡了,周璟煜摸黑出门。
      他们所说的苦蒿,路边上到处都是,可以止血治外伤,是农村常见的一种草药。
      周家背后的田埂上就有,周璟煜摸黑就去摘去了。
      李宴说跟他去,周璟煜却说不用,他对他家周围这片地方,是闭着眼也能走出走回。
      周璟煜出去了,李宴看周璟恒脸色苍白,知道绝不是他口中的小伤。
      “我帮你看看伤吧。”李宴要伸手扶他。
      周璟恒没有拒绝他搀扶的手,将手放在他手臂上,进房间。
      “等璟煜回来给我瞧吧。”他想着李宴一个清白的哥儿,怎么能让他看自己的身体,有处伤在他大腿内侧。
      李宴看穿了他的想法,“现在这样子,出去说我跟你清白,谁会信,我也不在乎那些虚的,璟煜一个小孩,他能处理得好你的伤口吗?”
      周璟恒被他说服,也不在拒绝。
      他将外衣脱下,李宴见他将棉衣绑在腰间,血从棉衣里渗出来。
      解开棉衣,里面有两指长那么一条伤口,皮肉外翻,解开衣服这会儿又有血渗出来。
      李宴倒吸一口凉气。
      “你这么重的伤,璟煜能给你处理得好?”
      周璟煜回头看见李宴一脸担心,对着他腰上的伤口龇牙咧嘴,有些可爱。
      “我瞧不见伤口,我以为就一条口子呢。”
      什么一条口子,那是一大条口好嘛。
      “是野猪伤的吗?你这得消毒呀!不然感染了,会死人的。”最近天也热,李宴不由得担心。
      周璟恒不懂什么是消毒,“涂点砸烂的苦蒿,几日就好了,没事。”
      “不行,让我想想。”
      李宴想到,这古代的医疗条件,要是感染,死定了。
      “我去帮你叫李大夫。”李宴说着就要起身出门。
      周璟恒阻止他,“不用了,这个伤口已经不大量流血了,算了,他家离我家也远,他家在村东头那边山坡上,大晚上别折腾老人家了。”
      李宴急得不行,他是不懂伤口感染的厉害。
      要是普通的被树枝划伤,他都没这么担心,那是被野猪牙齿伤到的,野生动物身上,可不是那么干净。
      “哪里有白酒?要将伤口冲洗干净,然后用白酒清洗。”
      周璟煜说:“没有白酒,倒是可以去借点,王屠夫家跟我关系不错,他爱喝酒,家里应该有。”
      他想起身亲自去,李宴制止了他。
      因为昏黄的灯光下,他看见周璟恒的裤子上也是一片血污,从大腿内侧渗出来的。
      他看着血量,估计也是这么严重。
      难怪之前被周璟煜一冲就摔了,是因为受了重伤,回来还能在他娘面前表现得面不改色,真是个狠人。
      “这么重的伤,你怎么忍得住的。”李宴咋舌。
      周璟恒叹息一声,“我娘受不得刺激,我这性命还在,不要让她担心了。”
      眼下最要紧的是找酒来。
      如果找不到酒,就只有用另外一种更痛更残忍的办法消毒。
      烧烫匕首,直接烫伤口。
      这种方式太痛,没有几个人能承受。
      周璟煜找了一大篮子苦蒿回来,刚放下,李宴就要拉着他出门,去王屠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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