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深夜剖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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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的村子里，蛙叫虫叫响成一片，有一种格外宁静的氛围。
但行在路上的两人心里却并不宁静。
月光下，两人一边紧张脚下的路况，一边加快步子，可月光总是照不明的，脚下还是踩到石块。
待到王栎家，李宴周璟煜都摔得一身灰。
两人的气喘声一个比一个大。
“咚咚咚……”
王栎家的木门被拍响，屋内的人还没睡觉。
很快有脚步声从院子里走出来，伴随着门缝里透出的烛光。
“谁呀？”
“王大哥，是我，周璟恒家的媳妇儿。”
听见声音，王栎辨别出来了，才放心将门栓取下，拉开门，见一大一小两人，满脸汗珠。
“打扰你了，想问问你家有没有白酒，周璟煜受了点伤，想跟你借点白酒去给他洗洗伤口。”
王栎没事就爱喝两口，他去各村收猪来杀，冬日里行在路上总是一身寒气，喝两口酒驱驱寒活络一下筋骨，久而久之养成的习惯，没事做的时候就喝两口，所以家里总是备着酒的。
“有，你等我去拿。”
王栎回屋取酒，李宴听见屋里在说话，大概是杨哥儿问他谁大晚上来敲门。
李宴用手摸了把汗，可能是心里有点急，走得快，浑身都走热了。
周璟煜也没好到哪去，李宴大人步子大，他要跑才追得上。
不多时，王栎取着酒回来，旁边还跟着杨哥儿。
“李哥儿，你家大郎出什么事了？”杨哥问。
李宴看他们夫夫两人也不像那种长舌多事的人，就说了。
“周璟恒进山猎到一头野猪，被野猪伤了，这会儿正在家里呢。”
王栎恍然大悟，“原来这几天没见着是进山了，我还说平时干活一天至少都会打个照面，这几天愣是一眼没瞧见，还是你这个新媳妇上门来买东西。”
“是啊，我家这也是被逼得没法了，他娘病情加重，他进山看看能不能找着点东西。”
王栎表示理解，周家的情况门清。
李宴拿了酒就想回家，“谢谢王大哥，改天我们再来登门拜谢。”
王栎叫住他，“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他转身吩咐杨哥儿锁好门，同李宴他们一起回去。
到周家的时候，周璟恒还没闲着，他在给自己捣苦蒿。
周璟煜连忙上去抢了这个活。
“哥，我来我来，你躺着。”
王栎一看周璟恒的脸色，明白他受伤不轻。
“周大朗，那么危险你自己一个人进山，你叫上我呀，我王屠夫还是有两下子的。”
周璟恒笑着说：“这不是耽误你的事呀！”
王栎气的给他一拳，“我又不去天天去卖猪肉，你还那我当兄弟吗？”
周璟恒扶着自己的腰坐下，“这种卖命的事，我自己去做就好，你要是跟我出去出了事，你让杨哥儿怎么办。”
李宴不知道他们关系那么好。
王栎去伸手撩开周璟恒的衣服，见到他背上那道伤口，“我去请李大夫来吧。”
“别了别了，不是什么严重的伤，半夜扯这个老头来，不是折腾人家。”周璟恒连声拒绝。
见两个人聊上了，李宴去厨房烧着热水来给周璟恒洗伤口。
水烧好进门，周璟恒已经请王栎去帮他剖猪背猪回来了。
王栎坐在床边上，摸着络腮胡，正在揶揄周璟恒，“你看看你现在，夫郎俊俏，还能干，你这几天不在家，人家里里外外的给你料理得好好的。见你受伤了，担忧得不行。”
周璟恒一脸无奈，“我都说是小伤，涂点苦蒿就好了，他又说怕染病，这才去你家借些白酒。”
周璟恒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这种法子，但是李宴说得认真，对他的担忧不假，他就不由得相信他说的。
“水来了。”李宴将水兑温热，装进盆里端进来。
周璟恒自己趴下，李宴将布打湿，轻轻擦拭伤口，将上面的血污清理干净。
白酒倒在伤口上，从表面沁进伤口里，从伤口的沟壑里流出血水。
周璟恒的手一下紧抓住被面，疼的几乎叫出声。
“李哥儿，你这成吗？周大郎都要疼晕过去了。”
王栎见他一条硬汉也疼得面容失控，不由得怀疑这是给人治伤的法子吗？怎么还让他更痛了呢。
“你信我，疼现在总比后面伤口感染溃烂的痛好。”李宴原谅这些古人没有消毒意识。
他将捣好的苦蒿涂在伤口处，用布条缠起来，冰凉的触感，缓解了周璟恒一部分疼。
周璟恒牙关终于松些。
背上处理完，就是腿上了。
周璟恒想请王栎帮他处理腿上的，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
大家都认为李宴是他的夫郎，他叫王栎给他看大腿也有几分奇怪。
李宴看懂了他的犹豫，将人清场出去，同腰上的处理一样，将他的腿处理好。
他扒下周璟恒的裤子时，真没有多不自在，在他心里都是男人，处理个伤口有什么呢。
处理完，看见周璟恒脸红到脖子上，耳朵也是一片绯红。
“对不起，让你给我做这些，你愿意的话我会对你负责的。”
两人睡在一张床上的时候，周璟恒也还是觉得，迫于生存，两人睡在一块，也没发生什么，但是现在让李宴帮他腿裤子治伤，他觉得对李宴不好。
前些天，他在山里几次命悬一线时，他想起母亲，想起璟煜，也想起送他出门时带着担心牵挂的李宴。
他绝望中想，自己当时是不是对李宴过于残忍了，正如他娘说的，李宴一个俊俏哥儿，生得好看，要是流落在外不知生活苦成什么样。
他一个富家哥儿出身，为了留在他家，努力的干活。
他还处处表露出不喜欢他，不知他心里得多难受。
他当时生气说，他赚够卖身钱就放他离开。他觉得李宴做不到的，平常百姓家，一家人一年收入也才一二两，这五两银子，李宴一个哥儿怎么赚得到。
人在绝境中的时候，情绪总是会被放大，想起李宴那张脸，安静的在他家做事的样子，有他后吃上一顿美味的饭，出门时有人帮忙做好干粮，分别时细心的叮嘱。
那些场景都在脑海里反复的出现。
周璟恒觉得，他有点接纳李宴了。
李宴不知道他的想法，听见他说要负责，慌张不已，“不……不用的，我不用你对我负什么责。”
周璟恒只当他在害羞。
处理完伤口，王栎进门说：“明儿个就是赶集，那野猪怕是放不了，我们现在连夜去将它背回来，明天我也要去城里卖肉，我帮你一并卖了。”
“天黑了危险，明天白天再去吧。”
王家村东边的山，靠近村长，长期有人活动，没听见有人遇到过野兽的，但周璟恒还是觉得深夜不安全。
他不想给王栎带来危险。
王栎却说：“你已经将猪杀死了，白天过了一天，明天都不是最新鲜的，要是不趁明天早上赶集卖掉，之后你就卖不了新鲜货了。还不如趁今晚月色好，看得见，去将猪背回来，明天就拿出县里卖了。”
王栎劝了半天。
周璟恒被他说服了，“我们快速快回。”
说完，周璟恒起来穿衣服，王栎赶回家去拿刀。
李宴起来收东西，背上背篓。
周璟恒坚持让他和周璟煜留在家里，李宴坚持要跟他们一起去。
他确实力气不够大，但是再怎么着还是能帮着背点，去帮着看着环境，打个灯也是好的。
周璟恒劝不动他，就只好同意他去。
三人点了个火把，一路快行到周璟恒挂猪的地方。
那是一颗很高的大树，周璟恒爬上树将绳子垂下来，栓好猪后，又用力将猪拉上去，现在那头猪还挂在半空中。
挂得很高，即使白天有人过不抬头，都发现不了。
周璟恒三两下又爬上树，将绳子慢慢松下来。
猪落低，王栎翻看着猪，提了提，没提动。
约摸两百多斤，他都不敢想这人是怎么拖回来的，受着伤还拉着猪走山路。
周璟恒落地后，王栎拍着他的肩说：“是个汉子。”
李宴心里都为他竖起大拇指。
李宴看他也就1.8米多点的样子，体格精瘦，壮硕的王屠夫都比他更像能拉动二百斤猪的样子。
王屠夫将自己的工具拿出来，从猪的胸腔开始，开膛破肚，将内脏掏出来，放进李宴背兜里。
又快速的将猪腿卸了，最后将猪开成两扇，猪头割下来。
全程王栎操作，周璟恒帮忙递东西，接东西，李宴打着火把，仔细看着四周。
幸好王栎速度很快，他剖猪就跟割草一样轻松，几下就将猪剖好了，分装在两个背兜里。
李宴背内脏，他两背重的部分。
到半山腰的时候，李宴听见了一声不同寻常的的声音。他从高处往回看，看见之前剖猪的位置，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紧盯他们，眼睛发出幽蓝色的光。
他胸腔里好像装了一架鼓，“咚咚咚”的敲得越来越急促。
“不好，有狼！”王栎反应及时。
血腥味引来了狼。
李宴一下子脚都颤抖起来。
周璟恒扯下李宴的背兜，往后扔去。
拉起他，叫王栎，“内脏不要了，留在原地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我们快走。”
几乎是同一时间，三个人狂奔起来。
从山坡上下来，几个人都不要命的加速。
李宴的肺也要跑丢了，他觉得呼进去的空气在割他的肺管子。
村子就在眼前，他们不敢回头，一刻不停的往村里奔去。
待到了村户聚集的地方，才敢回头看。
半山腰上，狼停在了他们扔内脏的地方，仰天发出狼嚎。
村里还有人没睡，听见这声音，不安的起身。
但是幸好，这些狼从来没有活动在村子周边来过，不熟悉环境他们也止住脚步。
三个人惊魂未定，确定没跟来后，轻脚轻手的到了离得近的王栎家。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深夜剖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