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修罗之宫廷》仲天遥

16、救人

　　在京都城的一个客栈里，一群进京赶考仕子围坐在大厅里议论着，有谈论诗词的，有高谈阔论自己的主见的，也有闷头吃着晚饭的，不苟言笑的。突然一个包袱从内堂飞了出来，确切地说是被人扔了出来。
　　“没钱就别住这状元楼，死穷酸。”一道尖刻的咒骂声想起，随着肥胖的客栈李老板的骂声，一个人形物体被扔了出来。
　　那人刚好落在了被扔的包袱旁，从地上起身，拾起包袱里散落的东西，回头看了看李老板，一声不吭地扶着腰走出了这家状元客栈。
　　此人名叫周君仁，是平阳赶考仕子，因为家境贫寒，卖了祖宅老屋才凑齐了二十两纹银进京赶考，本想图个彩头住进这状元楼，期盼能一朝得中，也好光宗耀祖衣锦还乡，怎料初到京城，就因为水土不服而大病了一场，盘缠几近用尽，而势力的李老板竟然不顾脸面，在大庭广众之下将他赶了出去。
　　此时的周君仁身无长物，久病未愈，加上被李老板和店里的伙计扔出来，心里激愤交加，肝火难觅泄处，一口怨气郁结于胸，才出了状元楼几步远，就再也支撑不住，摔倒在路旁，昏迷了过去。
　　虽然京城夜市也很热闹，但是路过的百姓对周君仁不理不睬，就像没看见，有的甚至特意绕开走路。虽然京城百姓比较富裕，但那也是比较着挨饿受冻的人来说的，刚满温饱而已，如果真要救起一个人并照顾这个陌生的人的话，平常的百姓家是承受不起的。
　　就这样，周君仁孤零零地倒在路边，无人问津。

　　江桓用罢晚膳，听下人们议论着什么“科举考试就近了”，还有“南秦北李”等云云，心里也不禁对古代的“高考”燃起了兴趣。曾经的他可是高考状元呢，虽然只是个县级。叫上贴身小太监小杜子，江桓出门去打探“高考”行情，顺便逛逛京城的夜市。
　　赶考仕子来到京城，都是满怀着希望的，所以住客栈也是有讲究的。比如说，客栈名字不是很吉利的是不住的。而且，以前荣登金榜的仕子住过的客栈据说能带来好运，所以那些客栈也都是争相要住店的仕子们留下墨宝，以期日后他们飞黄腾达，自己也沾些喜气，也是炫耀的一种资本。
　　而在京城的客栈中，最有名的莫过于状元楼，这家客栈开店三十六年赶上十二次科举考试，曾经住过六位状元，八个榜眼，十二个探花，店里悬挂的字画皆是出自这些人之手，更有当朝太师的亲笔题字“状元楼”，身价在京城是数一数二的，也是赶考仕子们争相入住的客栈，早早的就被注满了人。
　　江桓虽然在京城长大，十六岁之前都是在深宫中，一般不会离开那座王城，所以对京城的了解远不及一般京城人士。一路打听着来到了状元楼门前。
　　大红的灯笼高挂在门的两边，红色粉色的条幅从楼顶垂下来，密密麻麻遮盖住了楼体，天色晦暗，条幅上的字迹却清晰可见，原来是仕子们斗才比智写下的绝妙对联。店主人将这些绝妙对联命人悬挂在楼前，一是可以招揽人气，二是为住在自己店里的仕子们打开名气。
　　万一那儿达官贵人看中了其中某人的才能，即使科考不顺，也能通过门路谋得一官半职，或是效命于某派势力。所以，在这些方面上，店家和考生们都是费尽心思的。
　　江桓在楼前看了看，觉得所谓的绝对妙对也不是什么惊世骇俗的大作之类的。抬腿往里走去，却听见小杜子在后面叫了一声：“爷，那边有个人。”
　　转头看去，的确，在这状元楼的不远处地上躺着一个人，包袱扔在了身边，里面的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可能是被偷了。
　　江桓走近那个人，小杜子将那人的脸照亮，却是个英俊的少年，只是脸色苍白，身形略瘦了些。小杜子将手指探近那人的鼻孔，对江桓道：“爷，这人还活着。”
　　“还活着，就将他扶进那个客栈吧。”江桓示意了一下状元楼。
　　小杜子瘦小的身躯支撑着昏迷的那人，将他弄进了状元楼。一进门，肥胖的李老板就笑呵呵地凑了上来，待看清是周君仁后，脸上的肥肉突然就拉了下来，埋怨着小杜子：“这位小哥，这人可是欠了我五天的房租了，这里又不是善堂，我还有老有小要养活呢，可不能再接济这个穷酸了。麻烦您，把他爱放哪放哪吧，谢谢您嘞！”
　　“欠你几天房租就把人往死路上逼，要是他死在你店门前你怎么办？”小杜子是穷苦人家出身，不得以才净身进宫做了太监，看着胖老板很是不爽。
　　“嘿，小兄弟怎么说话呢，我这买卖人可就怕晦气，你别老是死啊死的。”李老板看着小杜子的穿着不像穷苦人家，没有当即叫来打手。
　　“我就说了怎么着，就是你不对，他就是快要死了，死你门前……”
　　“小杜子，不许胡说。”江桓打断小杜子的话，知道这个家伙的嘴可是刁难极了，能活活把人气死，这个昏迷的人还要住这里，不能把关系搞砸了。江桓笑呵呵地对李老板说：“这位老板，此人也算是与我有缘，既然我遇见了就不能不管，房钱我们替他付了。麻烦您去请个大夫来给他诊治诊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李老板一听，怀疑江桓说的是想骗他收留这个穷酸的周君仁，迟疑了片刻。当小杜子从怀里掏出一定金元宝的时候，疑虑统统烟消云散了，当即笑呵呵地接过元宝，谄媚地叫来伙计招呼江桓二人。